“章峨之山有鳥焉,其狀如鶴,一足,赤文青質而白喙,名曰畢方,其鳴自叫也,見則其邑有訛火。”
---《山海經 西次三經》
如山海經所云,有一鳥,她叫畢方,只因她鳴聲極似在呼喊畢方,因而得名。
那鳥本是仙鶴,原名幻雪,曾有一段孽緣,起與畢方,亦滅與畢方
仙鶴一族,自古住在章峨山腳下的荷花溪旁,雖有神力,卻不比天上神仙那般,最多就是幫忙渡個小妖,過劫成仙。
幻雪是三百歲那年遇見的畢方,那日剛剛破曉,她一眼就看到了遠處的他,一席青衫,頭髮以竹簪束起,鬢若刀裁,眉目如畫,雖怒時而若笑,即視而有情。
是的,他是一隻妖,一隻蜻蜓幻化的妖。
晨日裡,畢方在荷花上停立,幻雪在溪旁飲水,傍晚,他們倚著荷花數著星星。
這大概是幻雪最美好的一段時光...也是最深的記憶
可那日幻雪醒來卻不見了畢方,她四處尋找,直至晚間才在一破茅草屋中,看見奄奄一息的畢方。
他面色蒼白,如天上的素月,那雙含情目變成了血紅色,嘴角的血漬已經幹凅,像極了一道猙獰的傷疤。
“畢方,你怎麼了?”幻雪跪倒在地,擁著畢方反覆地問,她好怕好怕從此不能和他一起數星星。
“沒事,我沒事,”畢方弱弱地睜開眼,用盡全力抬手,拭去幻雪眼角的淚珠,隨即便暈倒過去。
那晚茅草屋中,仙氣肆溢,五光綻放,仙鶴的厲聲長鳴,於屋頂盤旋久久不能散去...
畢方其實看得真切,幻雪把仙力注於了自己,她髮絲飛舞,耳旁紅綢輕漾,白色的衣裙揚起,淚痕依舊在如蓮的面龐留痕。
畢方感到陣陣仙力注入,心中赤炎魔咒正在解除。
他看著眼前的姑娘,慢慢褪了色,仙氣的珠光越來越淡,從頭到腳消失於暮色。這世間再不會有幻雪這個姑娘了,再不會有和她一般善良一般傻傻的仙鶴,再也不會有和她一樣的容顏。
畢方其實是一箇中了赤炎魔咒的妖,必要一隻心甘情願的仙助他渡劫方可,而仙卻會失去幻化成人的能力,忘記一切,貌如痴傻。
畢方一直在找那個人,直到遇到了她,那個傻傻的,單純的姑娘,畢方決定留了下來,一切按照計劃進行,幻雪心甘情願的犧牲自己,換他平安。
畢方俯下身,臉上帶有一絲苦笑,輕輕地撫摸著那隻鶴,鶴傻傻、痴痴地看著他。
讓他想起了初見她時的樣子,也是這般單純迷糊。
他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輕聲呢喃:“記得...以後千萬別再遇見一個叫畢方的人。”
最後一次對視,如從前一樣,是她從未看懂的眼眸,雖怒時而若笑,即視而有情...
是啊,到最後的 最後她才知道,他看誰都是這樣,即視而有情。
可惜,她什麼都不記得了,除了畢方這個名字,這似這已是她的全部,於是一遍遍地叫著畢方...畢方...
火焰從它口中噴出,燒掉了茅草屋,燒掉了菡萏叢,燒掉了她與他曾經的一切。
章峨山突起大火,燒了三天三夜,萬木枯竭。
於第四日飛出一神鳥,所到之處必起大火,鳴聲極似呼喊畢方。
世人記之曰,有鳥焉,其狀如鶴,一足,赤文青質而白喙,名曰畢方,其鳴自叫也,見則其邑有妖火...
世人卻不知這背後的深情
閱讀更多 古風圈 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