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薇,公務員,做公訴的,常年往返於看守所與法院。
我讀者。
31歲,未婚。
為什麼不結婚?
因為,她情況有點特殊,身上揹著70多萬的債務,誰敢娶?
是什麼債?
她媽的賭債。
她媽,好賭,欠下了不止70萬,這70多萬是正規渠道的,例如銀行貸款、信用卡、網上貸款。
除了正規渠道的,還有一些是民間借貸,娘倆借款累計起來,至少100萬。
我問,你媽戒不了嗎?
她說,每次都說戒,也自己剁過小拇指,白搭,哪怕毒癮能戒賭癮也戒不了。
我問,要是你不管呢?
她說,那是我親媽,我能不管嗎?我不管人家就真的要弄死她,哪怕我知道是飛蛾撲火,我也必須撲。
我問,你沒考慮過自己的前途?
她說,到了這個份上,什麼都不能考慮了。
我問,她內疚不?
她說,無比的內疚,我媽光給我磕頭磕了不下10次。
元薇的意思是委託我聯繫個靠譜的心理學老師,看看能不能給媽媽疏通一下,戒掉賭癮,我給聯繫了一個,專治賭癮的,收費也蠻高的,半天6000元,報銷往返費用,她覺得貴了,意思是有沒有便宜的?後來我又幫著聯繫了臨沂大學一個老師,搞教育心理的,平時就是給學生疏導心理之類的,請吃頓飯就行,不要錢。
成交。
心理疏導就是在我們辦公室進行的,我旁聽了全程,單純從聊天來看,元薇媽媽跟普通的家庭婦女沒有任何不同,也很通情達理,她自己也說,若是看不到牌桌一點癮都沒有,但是一看到牌桌就管不住自己了……
心理學老師溝通了半天,給出了一條很簡單的建議,不管戒什麼癮核心是戒圈子,只要換個環境,什麼問題都解決了。
我也在旁邊添油加醋,我曾經有過網癮,喜歡玩三國遊戲,很痴迷,一個月光充值就要一兩萬,學習也頹廢,事業也頹廢,總覺得不能自拔了,什麼時候突然戒了呢?就是我們一起去拉薩,我沒空上網了,接著就戒了,從那以後再也沒玩。
閨女說的可以不聽,心理學老師說的肯定要聽,決定去外地。
元薇媽媽到日照那邊工作了,元薇表姐在日照那邊做海鮮大排擋,她過去幫忙,安穩了大半年。
又賭上了。
不知道她怎麼找上的牌局。
輸了五六萬,借的個人的,還不上咋弄?人家就治她,先是剃了眉毛,沒弄來錢是吧?接著剃頭髮,還沒弄來是吧?接著全身的毛都給剃了。
理論上,這麼侮辱一個女人,一般就給了,誰家湊湊也能湊五六萬。
他們也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很老實的女人是個職業賭徒,死豬不怕開水燙了,那就想來個狠的,把她跟狼狗關在一個籠子裡,一關一個晚上。
也沒錢。
就是沒錢也不能把她弄死吧,扔海邊,放了。
她越想越覺得對不起閨女,就跳海了。
死了?
沒死,覺得海浪怪嚇人的,自己爬出來了,又這麼回來了。
閨女知道了這段經歷,更害怕了,反覆地跟媽媽說,你欠再多的錢也不要緊,好死不如賴活,大不了咱就當個無賴就是了,但是千萬別尋死,你死了我怎麼辦?
媽媽承諾,不死了。
真的成了死豬了,債主也就不逼了,逼了也沒用,她也不要臉了,打她她挨著,罵她她聽著,就是沒錢,何況放貸的這些人也都不是傻子,利滾利早回本了,你實在沒有也就算了,但是肯定要先嚇唬一把,萬一要到呢?
元薇媽媽覺悟了。
怎麼覺悟了呢?
最初在汽車站那邊拉客,就是一出車站馬上湊上去問:要不要開個房休息一下?有小姐,全套30,包夜100。
這是最初的業務。
現在呢?
在公寓裡養了七八個小姐……
她豁上了,無所謂了。
她是想用這樣的方式賺點快錢,幫女兒承擔點債務,做母親的總是愛孩子的,只是有些時候自己管不住自己。
有次在烤魚店,我遇到元薇媽媽跟一個半禿男人在吃飯,她過來打了個招呼,我調侃了一句:阿姨最近沒打牌?
她說,忙的要死,打的少了。
只能說,元薇命苦,攤上了這樣的家庭。
依我的直覺,元薇早晚會被這些債務壓死,因為她的收入連利息都對付不了,何況本金了,除非能及時止損。
止損就需要有犧牲。
例如,把工作扔了。
其實,丟工作是早晚的事,除非有人願意給還上本金,我帶著元薇去找過安靜姐,諮詢了一下,安靜姐的建議是:個人止損。
個人止損的意思就是宣佈個人破產,你說我欠你錢,我認,我也有心還,但是我現在沒錢,你怎麼逼我也是如此,不如你給我一些寬限,讓我有機會站起來,那麼這個錢還有可能還給你,你非把我逼死,你也撈不著錢……
道理,總是能說通的。
安靜姐的意思是,從現在開始,不還錢了。
就是我承認我還不起了,自己攢點錢,留著急用的,而不是把所有的家底都用於對付本息,你已經確定應付不了了,何必繼續投入呢?
元薇有些不甘心,總期待奇蹟。
所謂的奇蹟,就是能保住工作。
媽媽那邊呢?
雖然一個月能賺個三萬兩萬的,但是有太多的不確定性。
第一、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做這些違法生意,你做的再好,也只是一隻螳螂而已,早晚會被黃雀吃掉,沒有例外。
第二、她本身還在繼續賭。
我可能沒有安靜姐那麼悲觀,我覺得70萬還是有機會的,例如找個年齡大點的男人,倘若他真心喜歡你,說給還上就還上了。
我覺得最應該止損的是與媽媽的關係。
就是類似斷絕母女關係。
等於媽媽處於沉船狀態,你主動把身上的纜繩割斷,船沉了也不至於把你帶入水中,但是這個止損是最難的,畢竟有悖於倫理。
元薇媽媽去幹這些,我一點都不意外。
我覺得選的路子還是太正,不夠快,你看《絕命毒師》,主人公是位化學老師,患了肺癌,已經沒有手術的意義了,此人一輩子兢兢業業,放了學還去洗車店做兼職,被醫生“宣判”以後,他突然覺醒了,覺得應該發揮餘熱,為家人做點什麼。
一個化學老師,最擅長的是什麼?
肯定製毒。
於是……
當時,毒販問他,你到底為什麼選擇做這個事?
他思考了一會,回了一句:I am awake。
意思是,我覺醒了。
一個老實巴交的人民教師,一旦覺醒了會咋樣?
所以,心由境生!
這就如同女人都把貞節看的很重,恨不得頭可斷,血可流,就是褲帶松不得,我之前寫過,把一個女人關進看守所,你再問她,睡一次馬上釋放?
沒有人會拒絕。
甚至有些興高采烈。
現實生活中,我們要想接觸到賭場比較難,可能每個城市都有地下的,但是也不是一般人能找到的,除非是有職業嗅覺的,例如元薇媽媽。
但是,今天不同了。
第一、網上賭博越來越便捷。
第二、網上借款越來越便捷。
那麼就導致了,越來越多的人會成為負債者,進而成為絕望者。
這兩年,找我傾訴的越來越多,例如前些日子我寫了一個河南小夥,借了15萬的網貸,也是賭博了,有老婆有孩子,他自己也說,想起孩子就想剁自己的手指,所以他必須要賭最後一把,是拿命去賭的,就是去緬甸幫人帶貨進來。
我能勸他,你別去嗎?
不能。
因為,相比自殺而言,這條路更好一些,萬一賭贏了呢?
賭輸了坐牢,賭贏了就無債一身輕了。
漸漸的我明白了一個道理,每個人都很珍惜生命,至少道理都懂,但是隨著環境的改變,自殺慢慢的就成了一個可選項,天平越來越傾斜時,他就會選擇這條路。
成了必選題。
所以,準備跳樓的人,你就是救下來,他還是會去死的。
因為,他已經絕望了,生無可戀了。
死都不怕了,他還怕犯罪嗎?!
去國外旅行,經常會去賭場,因為賭場往往伴隨的也是奢華,而且還是免費的,例如南非的太陽城,那沙灘都是人造的,光有沙灘沒海浪也不行呀?有,人造海浪,世界上最先進的水上樂園。
通過帶隊我就發現了一個現象。
幾乎,人人都有賭性。
例如,把大家放在賭場一中午,自由活動。
集合時問問,輸100美元的都算少的,人在特定的氛圍下很容易被催眠,我們總以為自己是例外,哪有什麼例外?!
馬來西亞的雲頂賭場,那裡的酒店就有立體城市的感覺,裡面幾乎每個窗戶都是打不開的,為什麼?
被跳樓的跳怕了。
我在南非帶隊時間比較長,經常帶隊去太陽城,之前我寫過一位大媽,她進入輸了2萬美金,就是玩上癮了,輸紅眼了,後來是硬被隊友們拉走了,整個人呆若木雞了……
一位很普通的大媽。
她總覺得自己是被人灌了迷魂湯,咋莫名其妙就丟了這麼多錢?
沒錢了,怎麼找到放貸的人呢?
不用著急。
微信一搜附近的人,要麼是放貸的,要麼就是小姐,賭博就兩個結果,輸了借錢,贏了找小姐。
放貸的不會放給你太多,合人民幣也就是兩三萬塊錢,需要你押護照。
曾經有個姑娘,工作很體面。
輸了三四萬塊錢。
人家就逼債,你不給無所謂,護照也不會還給你的,你二選一,這個姑娘在洗手間用鞋帶上吊了。
難道理解不了好死不如賴活?
要麼,腦子短路了,要麼,徹底絕望了。
前幾年,我剛開始炒股,那時流行槓桿配資,當時高鐵概念炒的很火,我炒了中車,沒多久,一路下跌,股吧裡就有人跳樓了,現在還能搜到新聞。
就是在那一刻我突然意識到。
炒股,也是生命級的遊戲。
我就反覆地勸誡自己,一定要玩自己能掌控的遊戲,要去賭性,去槓桿,這與我性格也比較符合,小心翼翼,我連房貸車貸都沒有,銀行送我大額信用卡我都不要,我生怕自己忍不住,我覺得阿俊姐說的很有道理,我們承認自己是剋制力不行的人,那麼就不要去挑戰,而是選擇遠離。
人,一旦負債了。
慢慢地就會變得絕望,倫理、道德、誠信、底線,都會相繼淪陷的,上次我還接觸到一個讀者,他騙了一個朋友 5000塊錢,是他說能幫著對方給孩子落戶口,其實他沒有這個本事,拿錢了沒辦事,朋友找,他也承認,說錢花沒了,等有錢了再還。
就是標準的無賴模式。
我就好奇,你為什麼會這樣?
他也是借了一屁股網貸,最初是拆東牆補西牆,最終補不住了,追債的人滿世界找他,他連親爹親孃都騙,還自己導演被綁架。
嚴重的人格分裂,一會不斷地自責,說自己不如畜生。一會又開啟了欺騙模式,說自己要去當殺手,有人出100萬讓他去幫著殺人之類的。
他的意思是希望博取咱的同情心……
賭博跳樓的人,多是絕望模式。
還有人為情所困,則是衝動模式,例如跳樓的那些學生。
我讀大學時,幾乎每年都有跳樓的,甚至有同宿舍的同學也跳樓了,為什麼?
不知道為什麼,反正就那麼走了。
還有從女生宿舍跳下來的,那起我是知道的,就是男的在外面打工供女孩上學,女孩是藝術生,女孩提出了分手,男的跑來了,發現女孩有男朋友了,二話沒說,跳下去了,頭摔的跟西瓜似的,那時我讀大一,還去現場看了。
我經常想起這個死去的小夥。
照鏡子。
我就不斷地教育自己,沒有什麼比生命更重要,無論是自由,還是愛情,還是信仰,都不值得拿生命去追尋,命都沒了,不就等於電視機沒電了嗎?
啥都沒了。
當年,我父親也是這麼教育我的。
今天,我也這麼教育孩子。
我們家那片風水很怪,兩個小夥先後意外身亡,一個是因公,一個是因私,一個有榮譽,一個有賠償,我爹借這倆例子來教育我們,知道為什麼一定要供你們讀書嗎?就是讓你們遠離危險的工作工種,至少不用去當建築工人……
前些日子,騎友找我相互擔保,可以開大額信用卡,他是拿來套現理財的,我拒絕了他,我表達的很明確,我能管住我自己,但是我管不住別人。
我不能把命運寄託在你身上。
雖然,你很安全。
事業單位,還當個小官,理論上沒有任何問題。
但是,我覺得你做的事有風險。
他在做互聯網理財產品,年息15%,說是一家上市公司搞的絕對沒有問題,我就在想,一個老爺們了咋還這麼幼稚?
我跟他講,你平時呢,泡個妞,喝個酒,這些都沒啥,不至於讓你家生活窘迫,但是,倘若你搞這些理財產品,隨時可以讓你們家回到解放前,不僅僅是解放前,還有巨大的債務。
等於你把命運交到了別人手裡。
他為什麼如此的不理性?
他的紅顏知己拉的他。
沒腦子!
媳婦可能什麼事都不知道,突然有一天,聽說家被手榴彈炸了,平靜的生活成了一片狼籍。
我批評他的時候,總喜歡說,沒有責任心。
就是隻想著自己,不想著家人。
我自己可能有點像《絕命毒師》裡的男主角,有什麼事都喜歡自己去消化,因為我遇到的難題都是家人無法消化的,倘若他們不知道還好點,一旦知道了,吃不香,睡不著。
那麼,我這種性格又把我推向了家庭的對立面。
就是彷彿什麼都不跟家人說。
也不交流。
媳婦也有了麻木感,反正覺得老公有的是錢,每個月給自己發1萬元的固定工資,每年還能給個十萬八萬的紅包……
實際上呢?
很多時候,我步履維艱。
今年我虧了不少錢,例如買天馬股份,從8萬元到了現在的2萬元,虧了6萬元,這都算小的,我今年腦子跟糨糊似的,投資很盲目,光采購面子圖書不少於100萬,正常賣是肯定賣不了的,最終只能虧本賣。
例如最近在賣的書,成本450元,我只能按照260元賣。
這個價格還可能賣掉。
若是賣450元以上,幾年也賣不了。
還有采購了一些面子字畫,也是如此,咱過去把很多人很多事想的太神聖了,例如有大領導過來參觀,隨行的人賣給咱東西,咱買不買?
自然就買單了。
類似的盲目投資太多了,例如給王特肉買了輛皮卡,結果又分家了,而他又用不上了,皮卡也浪費了,天天停那裡。
我還盲目地進軍了書畫行業、茶葉、酒。
還裝修了店面。
一事無成,不斷地扔,我也只能去尋求安慰,找人傾訴,人家就安慰我:你不試怎麼知道不行?
上半年,光這些瑣碎的投資,賠上了不止100萬。
這些本身就有玩票的嫌疑,所以賠了也不是那麼心疼,只能說自己沒有用心,還有就是太好面子,當然也買到了經歷,就是明白了面子不值錢,我不該為任何人的面子買單,生意就是生意,YES就是YES,NO就是NO。
通過我炒股,看到了太多大佬的沉浮,使我慢慢地明白了一個道理,就是再大的企業家離破產也只有一步之遙,而且倒下了就是倒下了,想再站起來?
小概率事件。
企業家如此,我們小老百姓更是如此。
今年真正使我陷入思考的是兩件事。
一件是我參拍了一處沿街房,上下兩層,周邊價格到了8000多,起拍價只有5000元左右,手續齊全,位置很好,提供給我信息的人也非常靠譜,專業做評估的,她認為這個房子300萬以下成交都是有利潤的。
參拍者不少,出價者寥寥。
成交價270萬。
我交了保證金,也中標了,我總感覺揀了漏。
事實證明,當認為自己聰明時,自己一定就是SB角色,這房子為什麼這麼便宜都沒有人拍?
因為,這房子的主人就是城中村的,就是拍到也白搭,他不會讓你拿走的,手續給了你又如何?他們繼續用著。
那能不能找法院去協商?
拍賣時就說的很明確,誰中標誰清場。
真中了標我才發現清不動,對方完全不講理,我又去找小律師,小律師說自己也遇到過類似的情況,折騰了一年多也沒住進去,最終又轉手賣掉了,小律師給我的建議是,要麼認賠保證金,要麼就強硬清場,要麼找關係退掉。
那我想退……
又退不掉。
當時我是交了20%的保證金,若是這麼扔了,我總覺得難受,協商又無果,硬碰硬咱又不專業。
於是我就全力去協調退款的事。
找了領導,領導回答的也很模糊,打太極,還在扯皮中,我表達的其實也很直白了,退我一半就行,折騰的我筋疲力盡。
另外一件事,寧姐求助於我。
她有兩個姐妹要到青島玩,希望我能去當一下導遊。
寧姐找我,我很重視,寧姐是誰?就是我上次打架進看守所時,她撈我出來的,她在那邊是蠻有能量的,貌似還是什麼三八紅旗手,當地的十大女企業家,做壁爐和生物燃料的,主要出口歐美。
我開車到了青島,去接待。
這兩個姐都算是貴夫人,是寧姐的閨蜜,但是對寧姐一肚子意見,為什麼?她們倆一個借給了她50萬,一個借給了她200萬,到了約定的日期沒還。
寧姐也空了?
我招待這倆人花了6000多塊錢,送到機場。
我回家。
我給寧姐打個電話,意思是招待完成了,百分百貴賓待遇,我順便問了問借款的事,算是安慰,順便客套一番,意思是姐若是需要,我這裡有現金。
她說,不用的。
過了兩天。
她給我打電話,當時我正在開車,她問我身邊有人不?
我說,有人。
她說,那有空再說。
待我獨處時,我給她回了個電話,問咋了?
她說,姐沒求過你,我現在需要100萬過橋資金,就用一週,你那邊有沒?
我說,有。
當時這個錢的確有,是我準備參拍房子的,這個錢也不完全是我的,屬於週轉貨款,圖書業務是這樣的,我們銷售是現金收入,我們拿貨是賒欠模式,所以我們進貨越多手裡現金越多,但是窟窿也越大,這個資金一般不敢動,動了就必須有能力補上,否則必死,為什麼我敢拿去拍房子?因為我的想法就是做短線,房子接著出手,出不了手我就抵押貸款,不至於有資金窟窿。
在寧姐當年幫我的時候,我就答應過她,以後,不管你出了什麼事,我都會為你兩肋插刀的,至少我是有這個心的……
我又打電話給我在青島接待的那個年長一點的姐,她借給了寧姐200萬。
我說,寧姐問我借錢了。
她說,弟弟,我看你也挺善良,我不知道你們倆好到什麼程度。
我說,沒上過床。
她說,她是五戶聯保出了問題,銀行帳戶都被封了,你給她100萬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有個姐妹挪用了公款借給她,單位知道了,領導私下談話了,若是抓緊還上,就當什麼事沒發生,否則就是刑事責任,就是這樣的情況下,她也沒給人家。
我說,那我心裡有數了。
她說,朋友之間只能錦上添花,不能雪中送炭,雪中送炭的結果往往是自己凍死在路上。
我心裡特別難受,好幾個晚上沒睡著,我借給寧姐她不一定活,但是我一定死,因為等於我直接扼殺了整個書店的流動性,最終我只能緊急套現去補窟窿,賣房賣車了,越來越被動。
沒多久,寧姐破產了。
她對我意見很大,基本等同於撕了B。
真的破產後,我特別可憐她,連親人都跟她反目成仇了,父母的房子,兄弟姐妹的房子,包括銀行帳戶,全部都被查封了,等於整個家族都處於負債狀態。
能不恨她嗎?
前年,她要炒房,我把她介紹給了牛哥,牛哥肯定閱人無數,一直到最近我才知道牛哥早就知道寧姐財務危機的事,就是早已經是拆東牆補西牆的狀態了,瘋狂的貸款,早晚都會演不下去。
牛哥當時給了她一個建議,很真切的建議。
就是轉移資產。
去歐洲註冊公司,然後以貿易的名義合法轉移,等於認了,就是國內這攤子準備破產,貨不斷地出口到歐洲公司,但是歐洲公司不再結算到國內公司。
按照當時牛哥給的規劃,至少能轉移出一個億。
她高估了自己,高估了朋友,沒有去著手防火牆,只做了一道,就是倆身份證,不是限制高鐵飛機嗎?她還有一套身份,不影響。
她為什麼對我這麼失望?
因為,她覺得所有朋友裡,一定會出手的就是維維,維維不是生意人,賺錢應該也簡單,何況她算維維半個救命恩人,當年多麼大的事都給擺平了,今天求你這點事算什麼?
但是,我要權衡你能不能活,既然你活不了,我也不能把我自己搭上了,哪怕被你恨,我也這麼決策。
內疚嗎?
肯定內疚。
人必須要有自救的意識和能力,關鍵時刻,誰都靠不上,若是不問朋友,朋友還是朋友,一問,朋友都不是朋友了。
不能說朋友不靠譜。
而是咱不靠譜。
誰讓咱落魄了呢?!
凱撒大帝在高盧戰記裡寫到上天在懲治一個人的罪孽之前,會先讓他得意一時,過上一段太平時日,這樣在他罪有應得,最終遭到報應時,才會有切膚之痛。
所以,好日子不一定是好事。
也可能是為了更好的懲罰你。
例如,不生孩子,覺得有沒有孩子好像沒那麼重要,至少不是很痛苦,倘若讓你生了,然後再給你拿走呢?
那……
經歷了這些,雖然都很痛苦,但是也使我下了決心止損,該割的肉割,該認的賠認,例如我倉庫裡很多面子書,可能為一位作家就買單幾十萬,過去我不好意思促銷賣,我怕影響作家的聲譽,所以我寧願爛在倉庫裡也不願意吆喝,另外總是心存僥倖,希望有機會能平本或微利賣出。
前些日子下了一場暴雨。
倉庫進水了,淹了幾十箱。
使我下定了決心,哪怕是白菜價,我也要及時止損,賠了,認了,而不是繼續拖著,等著,奇蹟是不會出現的。
其實,以上觀點我在之前的文章裡都談過,只是最近又一次在腦子裡過了一遍,自己琢磨琢磨,消化消化。
每個人必須要培養防火牆意識,否則,很容易天台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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