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3年的世界都在發生些什麼事情?

Süchtige、


1683年是中國農曆癸亥年(豬年),明永曆三十七年、清康熙二十二年、日本天和三年其實仔細盤點一下就會發現這一年在世界各地發生的大事還真不少:

當年1月奧斯曼土耳其帝國的軍隊開始向奧地利進軍,奧地利軍隊在同奧斯曼軍隊接觸後節節敗退,7月奧斯曼軍隊以逼近維也納並於當月14日完成對維也納的合圍。波蘭國王、羅馬教廷以及薩克森和巴伐利亞等德意志諸侯向維也納派出了援軍。9月11日奧斯曼土耳其軍隊同歐洲基督教各國組成的聯軍正式交鋒,經過15小時的激戰後土耳其的炮群被打啞,防線被突破,戰至日落時分土軍為避免被圍殲的命運而撤退。維也納之戰中土軍被擊斃2萬餘人、被俘2000餘人、被繳獲大炮300餘門,而這場戰役更大的歷史意義在於:它標誌著歐洲和奧斯曼土耳其彼此實力對比的此消彼長——在此之前歐洲各國一直在奧斯曼土耳其入侵的威脅下戰戰兢兢,而此戰之後戰略優勢轉到歐洲一邊,奧斯曼帝國開始逐漸轉攻為守。此戰之後的16年奧地利的哈布斯堡王朝從奧斯曼帝國中奪回匈牙利南部和特蘭西瓦尼亞。除了這一影響世界政治格局的重大意義之外,維也納之戰還帶來兩個副產品:在維也納被圍期間一位麵包師在地道中儲藏了大量麵包,從飢餓中拯救了這座城市,戰後他特意製作了一種全新的馬鐙形狀的麵包圈以紀念騎兵在此戰中的的關鍵作用,後來這種麵包被稱為牛角麵包;戰勝後的歐洲聯軍在從土耳其人手中繳獲的戰利品中獲得了咖啡,後來這種飲料逐漸傳遍了全世界。

當年2月福建水師提督施琅奉旨出征臺灣。六月十四日施琅率領水師從銅山(今福建東山島)啟航,兩天後施琅率所率的清軍水師同駐守澎湖的臺灣鄭氏政權的軍隊交火失利,經過休整後的清軍水師於二十二日攻陷澎湖:斃傷鄭軍官兵1.2萬人、俘獲5000餘人,擊毀、繳獲鄭軍戰船190餘艘。七月初五臺灣鄭氏政權請降,八月十三施琅赴臺受降,至此海峽兩岸重歸一統。與此同時這也意味著最後一塊奉南明正朔的土地降清,此前一度試圖同臺灣鄭氏政權聯合反清復明的李氏朝鮮至此接受了清王朝定鼎中原的既成事實,清初影響中、朝、日三國外交關係的不確定因素消除,東亞地區的國際格局由此大致確定。

當年9月2日康熙皇帝正式設置黑龍江將軍,由寧古塔副都統薩布素升任,駐黑龍江東岸的黑龍江城(愛輝舊城),統轄松花江左岸以北(包括漠河在內至外興安嶺的廣大地區),由此加強了對松花江、黑龍江、外興安嶺等地領土的管轄力度。這一舉動是針對當時沙皇俄國大舉向黑龍江流域擴張的行為做出的,然而這並沒能立刻遏制沙俄的擴張野心。新上任的黑龍江將軍薩布素勒令盤踞在雅克薩等地的沙俄侵略軍撤離,俄軍不僅不予理睬,反而率兵竄至愛琿劫掠,於是薩布素率軍將其擊敗並將黑龍江下游侵略軍建立的據點均予焚燬,使雅克薩成為孤城。

當年10月6日英國人在北美大西洋沿岸建立賓夕法尼亞殖民地,後來英屬北美賓夕法尼亞殖民地演化為美國建國十三州之一的賓夕法尼亞州。

當年11月為給予阿姆斯特丹銀行貴金屬貿易新的推動力,阿姆斯特丹銀行建立了一個憑金銀塊或硬幣提供6個月銀行貨幣貸款的制度,這一制度獲得了巨大的成功,由此開啟了人類貨幣金融歷史的新紀元,阿姆斯特丹也成為這一時期的世界金融中心。


鴻鵠高飛一舉萬里


1683年的世界,爆發了兩場非常著名的戰役。一次發生在西方的歐洲,一次發生在東方的亞洲。戰役雙方的規模與技術水平,都顯示出很大的差距,同樣也為日後300年裡的世界總體格局,埋下了伏筆。

先說機動人心的維也納之戰。這場戰役不僅是1683年當中最重要的一戰,也是17世紀後期最重要的大規模戰役。因為奧地利哈布斯堡帝國的勝利與奧斯曼帝國的失敗,就是西方徹底崛起而伊斯蘭東方文明無力阻擋的標誌。


這場戰役中,依然沒有建立全國性常備軍制度的奧地利人,依靠德意志各大諸侯部隊的援助與波蘭人幫忙,將奧斯曼人西征的節點,永遠定格在了維也納城下。戰役中,西方世界在軍事科技與戰爭技藝上的優勢,一覽無遺。過去的奧斯曼人,經常通過獲得西方技術,並依靠自己的舉國獨裁體制來籌集更多人力。但在1683年,這套模式被證明過時了。

此後的幾年裡,哈布斯堡帝國將從奧地利開始向東方發起一系列反擊。先是匈牙利舊地,然後是巴爾幹的塞爾維亞地區。奧斯曼人所能做的事情,僅僅是招架而無力反擊。西方經過中世紀晚期開始的軍事技術革命與文藝復興時代的新一輪升級,已經在很多地方成為東方的老師。尤其是在三十年戰爭以後,日益成熟的職業化軍事力量,基本上壓制了東方的同行和封建部隊。


奧斯曼人在之後的幾十年裡,所能做的事情就是四處開戰。一方面將匈牙利丟給了奧地利軍隊,另一方面面臨傳統對手威尼斯的反擊。當他們的軍隊在1683年慘敗後,威尼斯人也開始了反攻希臘南部莫里亞半島的戰爭。在維也納幫助奧地利人的波羅和更東方的俄羅斯,也會在之後上門找麻煩。讓土耳其人可謂是疲於應付。

可以毫不客氣的說,如果不是法國人在路易十四時代,拖住了哈布斯堡帝國的主要精力,奧斯曼人可能在這個世紀末就丟掉了整個巴爾幹半島。

當然,讓奧斯曼人可以慶幸是,當時他們在東方的傳統強敵薩法維波斯人也沒有能力來反攻倒算。原因也很簡單,經歷了之前阿巴斯大帝的強勢時期後,波斯帝國的內部開始因為透支而品嚐惡果。傳統的地方封建勢力和中央宮廷找來的客卿之間,矛盾已不可調和。中亞傳統商路的持續凋敝,讓任何希望靠傳統經濟模式繼續維持強力大帝國的做法,都無法再適用下去。


波斯人就遇到了這樣的麻煩。一方面,他們開始無力控制地方和東面阿富汗地區的諸侯。另一方面,他們搞中央軍改革所必須依賴的武器都要通過波斯灣的海上從歐洲人那裡進口。他們本國的武器製造水平限制,決定了他們必須花費更大的價錢,才能勉強更上技術升級步伐。但這就決定了中央軍戰鬥力的只跌不升。

同樣,也由於波斯中央宮廷的衰落,他們對西北邊區與周邊勢力的控制力也在急速下降。曾經他們在西面的對手就是奧斯曼土耳其人,而不用擔心其他勢力會強到不服從自己。但現在,一個小小的格魯吉亞山區王侯,就可能需要波斯人花費很大起立去征討。而他們的中央軍,可能有很多就是來自亞美尼亞與格魯吉亞的投靠者。


此消彼長之下,波斯人的衰退就不可避免。他們將逐步退出世界第一流帝國的舞臺,不再成為過去那個可以拖住奧斯曼後腿的重要助力。

在波斯帝國的東方,中亞突厥南下建立的印度莫臥兒王朝,正在享受自己最後的輝煌。著名的奧朗則布立志讓他的帝國,控制整個南亞次大陸。在他的帝國已經逐步控制不住阿富汗的情況下,依靠從中亞和歐洲引入的軍事技術+印度本土的巨大人力。莫臥兒帝國終於將信德到孟加拉之間的領地,幾乎全部征服。


不僅印度本土的王公們無力阻擋他的軍隊,就是葡萄牙殖民者留在各地的後裔也不得不向他低頭。而他的一系列手段措施也非常值得玩味。比如將葡萄牙戰俘收入自己的直屬部隊,讓他們承擔類似塞爾維亞人和亞美尼亞人在奧斯曼宮廷與波斯宮廷中的軍事職責。其次,他也用葡萄牙人做自己的御醫。但自己卻是非常堅定的穆斯林,大力打壓次大陸本土的印度教和新興的錫克教。

這種由自己本能察覺的危機感,在他晚年到死後不久,引發了莫臥兒王朝的直接衰退。他自己也就成為了這個王朝世系中,最後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強力君主。他對錫克教的打壓,引發了後者同自己信仰的巨大矛盾。他對印度教的破壞,也成為壞名聲的主要由來。

還是在1683年,東亞大陸上的清帝國終於消滅了退據臺灣的鄭氏集團。在鄭氏舊部施琅的指揮下,逐步壯大起來的清軍水師,在澎湖一戰中消滅了鄭氏的主要抵抗力量。後者的戰船從明末至今就沒有獲得過提升,反而因為資源困境而規模日益縮減。當水師戰敗後,島上的步軍還像是當年一樣,依靠弓箭和少量的大炮抵抗。失敗在所難免。

這場勝利對於清帝國而言,象徵意義遠大於實際意義。因為清朝自己就可以通過廣州等四個口岸,完成他所需要的對外貿易。臺灣的鄭氏集團,則因為失去了在大陸的立足點和市場而愈發虛弱不堪。他們也沒有很好完成對島嶼控制區的開發,更沒有想辦法很好的融入南洋各地的新貿易體系。面對清帝國的資源積壓,滅亡只是時間問題。而清朝則因此消滅了前明留下的最後勢力。

當然,最後將改變世界歷史的力量,此刻還在世界的另一頭醞釀。國王查理二世,統治著他不穩定的英格蘭和蘇格蘭。雖然以“快活王”著稱,但他面臨的問題其實非常棘手。時斷時續的英國內戰,到他為止其實基本消停。但自亨利八世國王以來的議會,就是英國國教佔據主導。查理二世希望模仿法國搞的寬容政策,被看做是對天主教的偏袒。這個指控在他的弟弟詹姆斯二世改宗天主教後,愈演愈烈。


查理二世發現,他的國家正被法國和荷蘭兩股勢力控制。前者傾向於天主教,而後者無疑是新教徒陣營的有力支持者。前者也是絕對君主制的新代表人物,後者則是貴族共和體制的長期堅守者。查理二世曾經在荷蘭流亡,但在統治時期,選擇幫助法國同荷蘭開戰。結果,贏得第一次英荷戰爭的皇家海軍艦隊,在第二次與第三次戰爭中都表現極差。這就讓查理二世的偏袒天主教之名,洗不乾淨。


1683年,一場針對他的未遂刺殺行動,就被曝光出來。這是他一生努力和晚景的莫大諷刺。

兩年後的1685年,查理二世將撒手人寰。他的弟弟詹姆斯二世將繼續統治英格蘭3年光景,然後在光榮革命中黯然下臺。英國就此遠離法國、遠離絕對君主制與天主教陣營,向著現代社會發源地,一路狂奔。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