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音雜談:《向死神挑戰的人》

她患了癌症。她已是個一天天向死神靠攏的人了!

然而,在活著就知道死亡的日期的時候,在人們懷疑她是否會失去生活的信念的時候,她竟然沉著、勤勉、自信、快樂地安排著這“定量”的時間,讓生命的價值在理想的追求中燃燒出最充分的光芒!

她叫李耀華,武南鐵校五十多歲的教師。當一九八O年的那一天,她在丈夫的攙扶下走出醫院腫瘤科放射室的玻璃門時,她胸部右側的那個惡性腫瘤已經摘除。但是,癌細胞已經轉移。過去許許多多的相同病例告訴她:她一般只能活五至八年了!

兩千天?就算三千天吧!長嗎?短嗎?不管怎樣,它是一分一秒減少的最後的了!

死神象旋風追逐著她,想把她揚棄,把她拋出生活的軌道。

生活有時就是這樣不公平。災難不該老纏著一個不幸的女人啊!

舊音雜談:《向死神挑戰的人》

早在一九五七年,命運的惡神光顧了她的家庭。丈夫成了“右派”。她成了“反屬”。一家五口的生活重荷落到了她的肩上,而她只有四十元的月薪。生活的艱難對於吃慣勞苦的人來說算不了什麼,只是那頂“反屬”的帽子象一座無形的石磨,沉沉地壓在她的頭上,轉動著,磨損著一顆善良不幸的心。她無法抗拒這種株連,三個孩子同樣未能倖免。

文化大革命中,無情的批鬥剝奪了她上課的權力和義務。真象在她喋血的心頭撒上一捧熱鹽啊!這是最深沉、最難言的傷痛。批鬥結束後,她被當作“不合格”教師,從教初中一年級“降”到任教小學一年級。她太看重這“降”的機緣了,把“復教”的那天看作生命中盛大的節日。只要和孩子們在一起,不幸就能得到補嘗,生活就有了希望。她三十年沒離過講臺前的孩了們啊!

她從獲藜叢裡爬起來,一人擔起兩人的工作,發奮地去搶回被命運奪走的時間。她的班級從一年級到三年級,學生從四十名增到六十名,除了當班主任,還“包乾”了語文、數學、圖畫、常識幾門課程的教學。這時,對於她來說,勞累就是一種幸福!然而,正是在她沉浸於這種忘我的幸福之中時,癌症的病因潛入了她憔悴的身體……

“我這人就是大意!”在確診患了癌症後,她對自己慘慘地一笑。是的,要是她能稍稍關心一下自己,胸部右側的那個腫塊並不難發覺;如果不是大意,而去及時治療,無論如何不會發展到乳腺癌的中期!

她自己也恨起了自己。但是,僅僅兩天,她就度過了精神“危機”,和死神冷靜地對詩著、敵視著。既然熬過了嚴酷的冬天,我能讓死神把自己捆在病榻上嗎?她心中凝成了一個信念:切除病灶,延長生命,讓人生燃起更璀燦的光芒!

在醫院通知做手術的前一天,她給孩子們上了最後一課;課後,她莊重地向黨組織遞交了入黨申請書。“如果我能活著回來,請黨組織繼續考驗我!”她對學校党支書說,“我之所以現在沒有倒下去,就因為靠著這根精神支柱呢!”

李耀華以必勝的信念配合醫生,終於摘除了惡性腫瘤。但是,癌細胞已經轉移,生命留給她的時間已經是很短暫的了。正因為短暫,她不得不進發出百米沖刷的最後爆發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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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後療養了幾個月,她就申請上班了。兒女們勸她病退在家享享福,她執意不肯。醫囑她半休,校領導照顧她管理圖書室,每週只上班兩天,她一樣地謝絕了,而要安排她仍去教學。當她戰勝死亡,又一次走上講臺,五十多雙童稚的淚眼望著她,向她問候:“李老師好——”“同學們好—”她,也哭了。

學校缺少語文老師,她又從教數學改教語文,並且兼任了班主任。但這時,她已感到力不從心了。由於切除腫瘤時移動了腋下的肋骨,板書成了她艱苦、痛楚的勞動,抬起的手臂象鉛鑄一樣沉重,壓得筋骨又痛又脹,一堂課下來,她常常累得頭昏腿軟,汗溼背譽。有一天,在上完第三節連堂課時,她終於昏倒在講臺上。當她醒來時,很多老師和學生圍在她的床前,流著淚說:“您何苦拼命啊!”

昏倒並不是可怕而不幸的,可怕而又不幸的是沒做什麼就告別了人生。

“我是個不幸的人,又是個幸運的人。你看,我有這麼多聰慧可愛的孩子!”她常常樂觀地對人說。然而,命運偏偏要時常與她過不去。就在這時,不幸的災難又降臨在她的頭上,她的丈夫因病去世了。她尖去了相依為命的伴侶。悲痛使她痛不欲生。人生到底能承受住幾次最慘重的打擊呢?她的心又一次碎了,但她那誓為黨的教育事業貢獻全部熱血的信念卻沒有崩潰。她奮起迎接了厄運的挑戰,辦完丈夫的喪事,又以更深沉的愛撲到了孩子們的身上。

三年級二班是有名的“刺頭”班。學生都是留級生,老油條,成績不佳,搗蛋不差,鬧得老師無法上課。學校為這個班大傷腦筋,兩次校務會都是討論誰能管好它。這時,李耀華向校領導申請接下這個班。

全教師生都知道,李老師有“盤”學生的“魔術”,能把壞變好,把差班變強班。可是現在……領導猶豫了:“如果五年之前。……”

“如果五年之後,”李耀華攔住領導要說的話,“我會因為今天的請求不能如願以償,而感到深深的遺憾!”終於,她走上了“三·二”班的講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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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一個“亂班”,對一個老師來說,意味著更多的勞動和付出更大的代價。她不去想這些。她讓調皮的但能寫一手好字的學生去辦黑板報,培養他的學習興趣;她讓自卑的學生在生活中發現自己的長處,啟蒙他們的自強意識;她叫愛打架的劉祖翔當班幹部,去管理那些愛打架的學生,叫他懂得了什麼叫文明與野蠻。她還每天下午給班裡補兩節課;下課又與孩子們在一起,把政治思想工作溶化到和諧的日常生活之中;晚上又把成績差的學生帶到家裡,開闢第二課堂,她的書桌成了課桌,她的寢室成了教室。一天勞累過去,她再也支撐不住,常常癱瘓似地倒到床上。然而,半夜一點鐘醒來,她就一點鐘起床,隨便吃點什麼,便在寂靜的深夜開始備課、批改學生的作業……

半學年過去了,在她生命僅有的三年中又減去了一百八十天。可是,她的班級進步了,沒有了鬥毆,沒有了偷盜,更沒有人被公安局傳訊;全班無一人不及格,期末總評學分從六十提高到八十分,“三·二”班被評為學校的先進集體。

李耀華——一個多麼平凡的人,是我們的時代造就了這樣一個向死神挑戰的平凡的英雄、生活的強者!短短的幾年裡,她連續被評為鐵道部、武漢市、鄭州鐵路局和武漢鐵路分局的優秀教師、先進個人標兵和勞動模範,並參加鄭州鐵路局“理想紀律教育巡迴報告團”,先後在武漢、鄭州、新鄉、洛陽、西安等地作了三十五場激奮人心的報告。這榮譽,就是人們對一個向死神挑戰者的崇高的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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