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妻成鳳(民間故事)

1

有時不得不信命運,有的人就是命好得冒泡。例如凌依俐,口含金鑰匙出生,父母親是知名教授、收入不菲,她自小衣食不愁、接受良好教育,大學順當當畢業,順當當遇到英俊體貼又能掙錢的趙海波戀愛結婚。

趙海波大學時就展露鋒芒,畢業後在凌依俐父母的幫助下,成為年薪近百萬的金領。恰巧這陣凌依俐跟公司主管吵了一架,不就一月幾千塊的工資嘛,她毅然辭了職。父母有三套房子在吃房租,退休後到處被請去講課撈外快,他們掙這麼多錢幹嘛,不留給唯一的女兒給誰?再加上趙海波的高薪,凌依俐有條件有底氣當個全職太太。其父不樂意,他教導女兒:“哪有你這麼大還靠父母吃飯的?”

父母不讓靠,那我靠老公去。大學同學何豔嫁的老公收入還沒趙海波高呢,她早早結婚,早早生育後就心安理得地做起了全職主婦。

趙海波沒敢說什麼,男人養女人天經地義,何況他又不是養不起。家裡有保姆、房子是現成,凌依俐閒在家裡什麼也不用做。

父親一有時間就在女兒耳邊嘮叨,逼她出去工作,讓凌依俐不勝其煩。她真享受這睡覺睡到自然醒、除了睡就是吃的安逸生活,別的女人頂著烈日打拼那是她們的事,誰叫她們命不好。

父母親被請到英國去任教,一去一年,凌依俐好歹耳根清靜了。她摟住趙海波的脖子:“親愛的,我要你養我一輩子,你願意嗎?”

“當然,養女人是男人的榮耀。”趙海波信誓旦旦。

自此,大街上多了兩個閒婆凌依俐和何豔。她們日上三竿才起床、打扮得花枝招展壓馬路。何豔生了孩子,身材保持良好,孩子有保姆帶,不需她操什麼心。

閒了一段時間,凌依俐實在發悶,想生個孩子解悶,這事沒想到遭到趙海波的反對,他說:“你才26歲,生育早了點。你還是出去工作吧,別整天跟著何豔遊手好閒的。”

凌依俐沒打算出去工作,出去拼死拼活不過每月幾千塊,凌家掙的房租都不止這個數。

閒來無事,凌依俐除了玩,就是思念丈夫。每天褒電話粥是她最大的愛好,可惜趙海波是個大忙人,不怎麼領情。

幾乎所有女友都羨慕凌依俐全職主婦的好命,那是她嫁得好,凌依俐樂享其中。

2

元旦,趙海波公司要開年慶會,允許帶伴侶。可他不讓凌依俐去,他說:“你去幹什麼?都是有身份的人士,女性也一個比一個能幹有學識,你一家庭婦女別去充數了。”

在趙海波眼裡,自己居然只是家庭婦女,凌依俐自尊受辱,氣得也不去了。

一整晚,趙海波沒有回家,凌依俐心裡犯嘀咕:電話也不打,翅膀長硬了啊。她睡不著,心裡直髮燥,忍不住打電話過去,對方不接,一遍又一遍地打,還是不接,凌依俐急得快哭了,真恨不得把電話砸了。

趙海波還真是翅膀長硬了,他當著妻子的面跟女網友熱聊。趁著他去廁所,凌依俐看到這樣一段話:“我老婆整天遊手好閒,等同吃貨,她除了靠父母靠男人,連自立的能力都沒有,跟這樣的女人生活真是沒勁……”

凌依俐如遭雷擊,她連責罵趙海波的底氣都沒有了,他說得對啊,自己正是個吃貨。

同學提議辦個三亞旅遊同學會,需要一萬塊,凌依俐沒這錢,她問趙海波要,趙海波不情願地扔給她八千塊:“你整天呆在家裡玩,還是找點正事做吧。”一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你以為當全職主婦吃男人的飯,還能底氣十足?

凌依俐以怨婦的姿態向何豔傾訴,何豔瞪大眼睛:“男人養女人天經地義,何況趙海波那麼有錢。還是我家老公好,把我捧在手心裡,什麼都不讓我做。趙海波連孩子都不讓你生,是不是有異心啊?”

凌依俐也是這樣犯疑的,可話到嘴邊,她竟沒了勇氣。不知何時,她變得這麼沒有自信,她不過一個“吃貨”而已。

趙海波扔給妻子一份招聘啟事,冷冷地說:“這份工作我幫你找的。月收入是低了點,但強度不大,也是你喜歡的文字工作。別老閒在家裡讓頭髮長草、看你整天目光呆滯的。”

趙海波的鄙視嫌棄深深刺傷了凌依俐,可她骨鯁在喉,還是沒有勇氣跳罵出來。嫌我,好,出去就出去。

為了在丈夫面前挽回尊嚴,凌依俐去了那家報社,是個校對。這個工作挺輕鬆,但是收入最低、也沒什麼地位的職位,周圍出來進去的盡是些指手劃腳的女白領,這讓凌依俐很不舒服。不就幾千塊一月的收入嘛,都神氣什麼?自己為這幾千塊錢拼死拼活,值得嗎?

披著一身油墨味回家,趙海波殷勤地迎來笑臉:“工作還順心吧?我跟社長挺熟,讓他關照你,我說你上大學時是校報的編輯,非常有才華。他們挺看中你,不過得先從最基本的做起。”

這話讓凌依俐挺受用。她什麼都不會,就是遺傳了母親的文學天賦會寫寫文章。想起昔日在大學裡的風光,凌依俐決定將校對工作做下來,總不會永遠讓她做校對吧,她可是才女呢。

3

事情並沒有凌依俐想得那麼容易,報社裡人才濟濟,她算哪棵蔥?凌依俐試寫了幾篇豆腐乾投上去,均被編輯打回來,聲稱要多多練筆,說她功底太差。

凌依俐在單位受了氣,回來趙海波也冷嘲熱諷:“只能怪你修煉不夠。現在明白了吧?要是離開你父母和我,你連吃飯都是問題。”

凌依俐自尊受打擊不說,對兩人的感情也開始糾結了。她問趙海波:“人家男人都以養老婆為榮,你卻老把我往外趕,是不是愛我不夠?”

趙海波說:“看你整天呆在家裡無所事事像寄生蟲,就忍不住煩。我在外面工作那麼忙,你一天十個電話擾得我不得安寧,不如讓你找個事做,我也清靜。”

凌依俐受了刺激,一整夜沒睡生悶氣,趙海波也不理她。第二天,他給了她一串號碼:“這是以前給報社當過編輯的吳琴,她答應給你幫助,以提高你的素質。”

素質?凌依俐想不到自己現在連“素質”都提不成了。父母經常會打電話噓寒問暖,凌依俐委屈地將這事說了,她說:“趙海波這白眼狼現在得瑟了,我還沒有年老色衰呢,他就嫌棄我了。”

父親說:“那你就拼給他看,你也不比他弱。”

凌依俐不蒸饅頭就爭那口氣,她加了吳琴的號,硬著頭皮繼續上班。她跟吳琴聊天,沒想到人家丈夫是意大利鉅富,家產上億呢,可吳琴還是不甘寂寞,寫專題搞講座,世界到處飛。

凌依俐問她:“你家這麼有錢了,為什麼還要奮鬥?”

吳琴說:“人活在世,難道有錢就足夠了嗎?富了身體窮了精神有什麼用?女人要錢就要自己來掙。”

凌依俐自慚羞愧,她重新振作起來,爬格子拼版面,好在底子尚在,沒多久就不再當校對,當了記者。

當記者掙的錢多、擔的責任重,得天天外面跑、結交三教九流的人。何豔無意中在街上遇到拿著採訪本的她,驚異地說:“這段時間怎麼約你也約不上?才幾天啊,你就又黑又瘦了,真是造孽,本是小姐的身子何必非要幹丫環的活?”

玻璃櫥窗裡映出兩人:何豔時尚裙裝、保養得宜,一身貴氣;而自己呢?平底鞋、格子裳,蓬頭垢面。

月底收工資,只三千多點,還不夠以前的零花錢呢。最要命的是:她臉上出現了小曬斑。凌依俐越想越不值:這樣拼死拼活為了啥?

凌依俐又想當全職主婦了,父親電話裡說:“我和你媽當年還拿過鐵鍬幹過苦力呢,你這算啥?我和你媽正商量呢,死了以後把錢全捐給福利院,免得你一輩子好吃懶做。”

父母冷漠無情,趙海波也忘恩負義。他一見凌依俐就明裡暗裡誇獎吳琴類型的女性,如何氣質優雅、聰慧過人,如何吸引異性。

凌依俐忍不住說:“你要喜歡那種女人,不如把我休了找她們去。”

“你當我不想啊,誰不想找個優秀的女人?”

趙海波居然說出這樣絕情的話,凌依俐再次被逼向職場。父母說把遺產捐給福利院她相信那是假的,但趙海波會嫌棄她,她相信是真的。男人不都是這個德性?

4

重回報社後,凌依俐打了雞血似的拼命工作。吳琴偶然飛回來,領著她到處玩,那種“玩”其實是交際、是鋪墊人脈。見識了那些女人,凌依俐越發地有動力了,那些成功女人出身農村、當過打工妹、睡過車站的多得是。吳琴說:“為什麼老說富不過三代?就是富二代富三代衣食不愁,心安理得當啃老族。”

跟什麼樣的人做朋友,就會變成什麼樣的人。凌依俐經常忙得披星戴月回家,累是累了點,但精神頭猛足。

有一天,趙海波打來電話:“老婆,今天是我們確定戀愛關係四週年,不去慶祝一下嗎?”

正修改文稿的凌依俐這才想起,她好像很久沒有粘著趙海波了,她自己的事還忙不過來呢。

年底,凌依俐的文章獲了獎,市領導發的獎,站在閃光燈前,凌依俐感覺自己像面飛揚的旗幟,要飄起來。回到家,遇到趙海波的事,她還能指點江山、出謀劃策。當記者有一定人脈,靠著她這人脈,趙海波順利簽下一個大單,他買了鮮花給凌依俐,說:“老婆大人,你這麼有本事,我以後就要仰仗你了。”

凌依俐很是小得意,她有些明白吳琴為什麼嫁了那麼有錢的老公還要出去工作了。一天到晚窩在家被人養,雖富了身體,但精神卻是貧瘠的。

何豔再次看到凌依俐,驚愕地說:“你怎麼越來越年輕了?臉雖然黑了點,可精神頭不一樣了,看你說話眉飛色舞的。”

細看何豔,雖然還是保養得宜.但身體精神鬆鬆垮垮的,怎麼看怎麼像被人包養的二奶,說起話來無非就是老公孩子、韓劇美食。凌依俐鼓動她:“你現在孩子上幼兒園了,不如出來工作吧,女人可不能光靠別人養著。”

也許是受了朋友鼓惑,也許是聽了太多丈夫出軌的家庭悲劇,何豔決定也出去找點事做。可沒幾天她就電話找凌依俐訴苦:“我遠離社會好幾年,都不適應了,辛辛苦苦就掙那幾個小錢,真沒意思。”

於是何豔高不成低不就,到處炒老闆魷魚,凌依俐也幫過她找工作,何豔最後還是索性繼續當她的全職主婦。凌依俐真為她擔心:何豔沒有自己這麼有強大經濟後盾的父母,普通家庭的女兒,她靠的就是丈夫。要是哪天她丈夫拋棄她了,她怎麼辦呢?

凌依俐腦海裡總浮現當年何豔上學時又漂亮又聰明又能幹的模樣,而現在,她打扮得再入時,也是一副“煮飯婆”的氣質。她曾聽到何豔丈夫罵何豔:“你一個家庭主婦懂什麼?都不知道學學人家凌依俐。”這是危險信號啊,男人也許不在乎女人掙多少錢養家,但在乎職業女性展現的自信和氣質。

女人一閒,整天粘著老公討人煩。女人一旦脫離社會,漸漸地說話變得沒有品位,只會吃喝玩樂,不能幫老公的事業,身材走樣。無論怎樣有錢優秀的老公,能長久愛的也是能讓他刮目相看的女人啊。

思前想後,凌依俐倒是挺感謝趙海波的,要不是他一路踢著、拎著她走,她只怕也和何豔一樣,成了地地道道的寄生蟲。

5

春節期間,遠在國外任教的父母回來了。在機場接機,凌依俐遠遠看到父母,都六十多歲的人了,怎麼還是那麼精神呢?尤其是母親,好像走路都帶著風。

凌依俐跟父母侃侃而談,說起這一年多的經歷,還拿出榮譽證書來炫耀,母親點著她的腦袋說:“你終於有點樣子了。當初我是慈母心腸,不想折磨你出去工作,反正我們又不缺錢,現在看來,還是你爸想得對。”

父親一指趙海波:“這事還多虧了我這好女婿呢。”

趙海波在一邊狡黠地笑,一副陰謀得逞的樣子。這時,凌依俐才知道了真相:父親用心良苦,怕優厚的條件把女兒寵成個廢人,他不想毀了女兒。

怎麼能讓女兒自立呢?不能趕出門,喝罵也不起作用,在女人心裡,丈夫的威力是最大的,所以他們二老接受了英國的工作,不再當女兒的保護傘,在趙海波一次又一次的“打擊”下,凌依俐走出了家門。

凌依俐感慨地一邊挽住父親,一邊挽住丈夫,這兩人是她生命中最愛她的男人,也是照亮她人生旅途的男人。

母親說:“你都快三十了,趕緊要個孩子吧,別光想著在外面拼了。女人嘛,畢竟是要歸於家庭的。”

凌依俐過去摟住母親:“媽,我就算生了孩子也不當全職主婦,我要給孩子做優秀的榜樣。女人要歸於家庭,更要歸於實現自身價值,可不光是孩子老公,對不對?”

凌依俐的意見,一家人全票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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