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寺激戰頑軍
從厚臺崗出發,經過近三個小時的急行軍,到了睢縣西南的西陵寺,天剛破曉。在事務長分配住房後,副班長和另兩個同志留家做飯,我帶上其餘同志跟董連長到東南角寨牆上,領受防務,構築好工事,吃了早飯,都又睡了。時近中午,張體習同志把我叫起來對我說:“敵人又跟上來了。據說還是八十一師和一八一師及孟照華的保安團,在正東、東南兩個方向都已和我偵察人員或縣區武裝發生接觸,他們正向西陵寺邊打邊撤。午飯已做好,趕快開飯,恐怕馬上會有戰鬥。”
飯還沒吃罷,敵人就向寨內打起炮來,而且還相當猛烈和密集,我們住地就落了兩發炮彈。趙龍泉排長從連部跑來命令我:“快,跟我來!”我帶上全班同志立即跟他向外跑去。一出門正東沒跑多遠,見到團長王廣文、政委苗丕一等團首長,率領偵察、通訊和警衛三個排正跑步向東寨牆一帶運動。王團長見到我們立即命令趙排長說:“趕快進入你們的防區陣地,在敵人向我進攻時,聽候命令行動,沒有命令一律不準打槍還擊,更不準出擊,快!”敵人好象發現團長和我們似的,在我們奔往東寨牆不足五、六百米的地段上,竟打了五六十發炮彈。為了躲閃敵人炮擊,致使我們多費了一二十分鐘的時間,才進入陣地。
我們到寨牆上工事中向外一看,正東約一個營的敵人,以連為單位成三角隊形,像爬蟲似的向寨上攻來,離寨已不過半里多地了。我想再靠近點吧,好讓這些傢伙們“飽餐”一頓。敵人推進到離寨大約二百米的地方,一部分跑在前頭的敵人離寨只有百十米,團長還沒下達射擊的命令,一營一個新戰士由於心情過於緊張,沉不住氣,竟然先向敵人打響了第一槍,過早地暴露了我們,這一槍可把走在最前頭的敵人嚇壞了,他們就全部轉身往回跑了,在這種不得已的情況下,趙排長根據團長的示意,下達了“機槍二十五發,步槍五發(由於彈藥不足,從這時起射擊限量了)射擊”的命令,以殺傷跑在後面的敵人一營和我們一開槍射擊,正東遠邊的敵人也跟著跑回去的敵人一齊跑了。他們跑有一里多地,見我並未出擊才停止了跑,趴在麥稞裡,只往寨上亂打槍卻不敢露頭,後來,雖然在他們的長官威逼下,又向我們發動了兩次進攻,但再也不敢接近寨牆,一見我們還擊,就又跑回去了
與此同時,約有兩個營的敵人,分兩路成鉗形向西陵寺挨東門外約有二三十戶人家的小傅莊,猛烈攻擊,企圖奪取它作為攻破東門的跳板,和我防守該村的三營一個連展開了激烈的爭奪戰鬥。這個連打得十分英勇和頑強,幾次把突進村的敵人全部逐出去,牢固掌握了陣地,給敵人以很大傷亡。但由於敵人兵力數倍於我,火力也大大優於我,戰鬥情勢逐漸趨向惡化與危險。就在這緊急關頭,孫繼昌副團長和他的警衛人員,從正南寨牆上跑步過來,一見王團長、苗政委(他們都在我們陣地上)就堅定地說:“我考慮一個營由我帶上,對向小傅莊進攻的敵人施行反擊,把敵人打回去,以穩定小傅莊的局勢,然後立即集中火力於該村東北角,側射向牛李莊對我獨立團攻擊之敵,從敵人的側背狠狠扎他幾刀,以解牛李莊之圍,屏障西陵寺東北一線。”王團長聽後,立即果斷地說:“好!看法和處置措施基本相同,就這麼辦!關於部隊的調配,叫一營拿出一個連,寨內三營的兩個連,由教導員楊俠生帶上跟你去,再叫董文成派一挺重機槍也跟你去,所抽部隊半小時之內在小傅莊集結完畢,立即出擊。史煌同志(團參謀長),你指揮一營、特務連、偵察連接替抽出部隊空出的防區,並命令靠近小傅莊的寨牆上的部隊,作好火力掩護孫副團長出擊的準備。一旦孫副團長出擊,只要在有效射程之內,立即掩護射擊。”接著他又說:“你去我們就放心了,我們在寨牆上對你火力支援。政委、參謀長,你們看這樣佈置還有啥?”
苗政委對副團長說:“廣文同志把我們的意見都談了,別的沒啥,有個情況到前頭給同志們說一下:正東和東北兩個方向向我們進攻的敵人,是八十一師和一八一師,東南方向據說是孟照華的睢縣保安團,都是我們的老對手,他們從來誰也沒從我們手上撈到過便宜。這次他們還是不敢和我們對硬的,因為他們之間不一心,各懷鬼胎,他們都知道,誰和我們對硬的,苦頭總是他們的。”
下午5點多鐘,小傅莊的反擊戰開始了。嘹亮的軍號聲,輕重機槍的噠噠聲,長短步槍的射擊聲、手榴彈的爆炸聲和“交槍不殺”、“我軍優待俘虜”的喝令聲,交織在一起,小傅莊東頭衝出三股人流,向著正東、東南猛虎似的撲去,並逐漸擴展散開,成散兵隊形向前攻擊猛進。激戰大約進行不到二十分鐘,我們在寨上清楚地看到,向小傅莊進攻的敵人已經向東潰逃。這股敵人的潰逃在西陵寺東部一線,引起了鏈鎖反映。向東寨牆正面攻擊的敵人,幾經受挫,己銳氣大減,趴在離寨約二百米以外的地方,縮在麥稞裡只向寨上亂打槍,就是不散再向寨上靠近一步。當他們一發現小傅莊方面潰逃的同夥,也沒命似的向東鼠竄而逃;正向牛李莊我獨立團進攻的敵人,一見南線兩路敵人都跑了,知道我已組織了強大反擊部隊反擊,更加心慌意亂。接著又從他們的側背狂風暴雨似的子彈猛烈射去,以為是我反擊前的壓制射擊,所以,他們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兵也不問官,官也管不了兵,像一窩亂螞蜂一樣,也向著正東狂奔飛跑了。於是,牛李莊我獨立團之圍遂解。
敵人雖然全部退去,但並未撤走,都在離寨裡把地的麥地裡停下來,繼續向寨上打槍打炮,直到天黑再也沒有向我發動攻擊。這半天激戰,我雖無甚繳獲,但殺傷敵人有生力量卻不少。據後來得到敵人的情報說,敵人被我擊斃五十餘人,傷近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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