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把时光缩短，苦难把岁月拉长。本文故事是真实的，虽然发生在东北六十年代农村一隅，但对现代人仍有教育意义，值得人们反思回味。by 王志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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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村里有一户姓周的人家，女人中年丧夫，家中只有母女四人，老大是个闺女，叫周春丽，十四五岁。春丽身下一个妹妹一个弟弟，母子四人相依为命，日子过得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苦」。
俗话说得好，家中没个男人，就像房子缺了顶梁柱。
女人们聚在一起，免不了要劝说周母，年轻轻的，再找个男人吧。周母是个爽快人，也不忌讳，愿意再走一步，嫁个人，也能替她分担些困难，帮养三个孩子。
村里好心人给搓合，女人就嫁给了老光棍吉国英，吉国英大周母七八岁。
请媒人喝了一顿酒，二人到公社民政部门登了记，搬到一起就算结婚了。那年月不办结婚证，非法同居是绝对不行的。
田家大院住了四户人家，并排三间正房。东把手是黄三姨家，中间是三姨夫家，西边住的是田大舅姥家。吉国英家住大院门口的耳厢房，坐东朝西，窗户朝西，门朝东开。
老光棍吉国英，家穷，娶不上媳妇，父母都不在了。一晃儿，他都45了。虽然中年成亲喜结连理，对方是个寡妇，还带来三个犊子, 东北农村把随娘改嫁来的孩子叫「带犊子」, 有的村叫「带葫魯子」，他也认可，毕竟自己也有家了，周母还有几分姿色。
转年，吉国英在我家后趟街盖了二间泥草房，小日子是越过越红火，生活有了起色。
但吉国英家是正月十五放烟花——好景不长 。一天，惠头乡人民公社公安特派员，带领民兵给吉国英铐上了手铐，将其押到县公安局看守所，刑事拘留，给羁押起来了。
一周后，望奎县人民检査院又批准逮捕，一个月后，吉国英被望奎县人民法院以强奸罪判刑八年，并押到黑龙江省监狱局绥化永安监狱执行劳改。
02.
吉国英被劳改，是他强奸了养女周春丽并使其怀孕了。小姑娘刚满16岁，健康活泼，人长的也周正漂亮，大家都说一朵含苞欲放的鲜花让泡懒子猪（种公猪）给遭踏了。
周母中年丧夫，半路改嫁，找吉国英这个身强力壮的老光棍，牤牛拉套一样，为她养儿育女，自然是心满意足，乐颠馅儿。但她作梦也没成想，花骨朵一样的女儿，被他丈夫给糟蹋祸害了。
那年月，大多数农民家居住条件都不好。吉国英全家人住厢房，只有一铺西炕。女儿换个衣服、脱衣服睡觉进被窝，自然都在一家人视线之內, 特别是在养父吉国英的眼皮底下，无法迴避。
一天，周母姨家儿子结婚，周母带着二个小的, 去外屯姨家参加婚礼。农村婚礼，一般都要办三天，有钱人家甚至办七天。
头一天招待远道来的亲戚朋友；第二天正日子，招待娘来送亲的家戚,以及来捧场随礼参加婚礼的客人和屯民；第三天再答谢本村来劳忙跑堂端饭上菜的村邻。亲姨家办喜事，周母当然要里里外外，帮着忙活，端茶倒水，刷锅洗碗。
家里留下吉国英和16岁的养女，厢房大炕成了二人世界。平日农村睡觉都是男主人在炕头，依次女主人，最小的孩子在女人身边，稍大点的儿子或女儿睡炕梢。
吉某对养女，早己垂涎三尺。这天晚餐，养父领着养女一起包了韭菜鸡蛋馅饺子，秦某喝了半斤多双龙白酒，晚饭后休息。
夜里吉某是两眼通红，浑身冒火，燥热难耐。他摸黑从炕头挪动到炕梢女儿身边，猛的掀开女儿被窝，一个饿狼扑羊，翻身骑在女儿身上，扒下女儿的短衣短裤……
小姑娘睡得正香，被她继父给吓傻了。吉国英如狼似虎，那管女儿难受死活。
事后，周春丽脑袋里一代空白，失去记忆，半响才缓过劲来开始哭哭啼啼。
吉国英得逞后，更是得寸进尺，恐吓威胁外带小恩小惠。他搂着养女说，叔这辈子永远对你好，对你妈好，叔没子女，你是叔的好女儿，花言巧语，威逼欺骗唬弄哄着小姑娘。
面对强暴，利令智昏的周春丽不懂得珍惜贞操，也不知道如何保护自己，似迷途的羔羊，任由虎背熊腰，兽性发作的养父蹂躏。
周母这个善良到愚昧的女人，想也想不到，她才走的当天，丈夫就会对女儿做出禽兽不如的事。她一直浸在幸福中，觉得自己真的是「糠箩跳到米箩里了」。
回来以后，勤快的周母每天继续着烧饭，做菜，洗衣服，帮着收拾新盖好的房子。吉国英也假模假样照旧生活，背着媳妇继续和周春丽发生关系。
二人偷情，有时在仓房里，有时在柴垛边上，有时在野地里。每次吉国英都会给春丽点好处。
周春丽在鱼水之欢中不知不觉的怀了孕，显怀时她就用白布缠上己怀孕的肚子。这个时候，周母一定知道了女儿的事，她没有报警，没有声张，没有吵闹，她选择了默认沉默隐忍。
那时人们不懂得采取避孕措施，国家还没有实行计划生育政策，农村缺医少药，买点避孕东西得去乡镇或县城医院，流产要结婚证，必须要求到单位或大队打男女双方关系身份证明。
周春丽和我大姐年龄相仿，她经常来我家串门。每天，她都从后趟街走过来，约大姐一起下地劳动。有时她拿养父给买的头巾，发卡，袜子，花布上衣给大姐看，颇自豪地说：叔对我可好了，他省吃俭用的，省钱给我们花……
大哥要结婚，娘和大姐给哥做新婚用的新被褥，周春丽进屋看见了，上炕就拿起针线帮忙缝被子。
出事后，娘很后悔，说那知道她怀孕呀！怀了孕双身子人是不能给新娘子做被褥的。
03.
吉国英出事三个月，周春丽怀胎也近十个月，快生了。
娘念叨说这可怎么办，快帮忙给找个人家吧，大姑娘把孩子生娘家咋整啊，多砢碜呀！大姐也很着急。
大姐特意在公社召开的妇女主任会议上，和大家说了这事。惠七大队的妇女主任说，我们村有个三十多岁老光棍叫于长河，人老实本份，就一个老妈，因为穷拿不出彩礼，至今找不到对象，我回去问问他娘，如果他家同意就来车接亲。
第二天，惠七大队妇女主任赶着马车和于长河来接亲，马车停在村外榆树林，大姐帮周春丽收拾一下随身衣服，周春丽低头夹包偷偷走出村，流着眼泪上车走了。
到惠七村的第三天，孩子就出生了，是一个四斤八两多重的男孩。
孩子滿月后，周春丽专门回村，给我娘买了二斤炉果点心，看望大姐并哭着说了许多感谢话。她对大姐说：老于对我特别好，他对孩子也特别好，儿子一哭他马上搂着抱着的，婆婆也不歧视我。
说着说着周春丽又流下了眼泪，她揉一揉有点泛红的眼睛对我娘说：我婆婆今天给我拿二元钱，让我给大娘买了二斤点心，嘱咐我回来一定谢谢大娘, 谢谢大姐。
大姐拉着周春丽的手说：咱姐俩好一场，就别说那些客气话了 。姐真心地替你高兴，你要好好珍惜人家。女人要珍惜自己的名声，今后别再出错了。回去要对婆婆好，过好今后的日子……
周春丽含泪点头：大姐，你说的对，我现在明白了，不会再做糊涂事了，我一定对婆婆好, 珍惜我男人，珍惜我这个家。
姐一再叮嘱着周春丽，又问了孩子的一些事。
春丽起身告诉大姐，她男人在村外榆树林等她呢，就不多待了。大姐也站起来，解下红色丝巾系在周春丽的脖子上，又摘下头上的蝴蝶发卡，爱惜地擦了一下，递给春丽：留个纪念吧，以后有时间姐去看你。
周春丽没有推迟，她和大姐相互唏嘘地走出门，依依不舍，洒泪出村了。大姐送她回来，大姐对娘说，这丫头， 日子能过好, 浪子回头金不換。
从此，天各一方，没有了再见，大姐年底就离开农村，去了朗乡林业局，后来我家也搬到了兵团。
此事，屯里人都说是三姨父检举的，三姨父是怎么发现的，有几个版本：一是三姨父半夜被尿憋醒去上厕所时，听见的；二是三姨父碰巧在柴火垛看见了养父养女的奸情；三是三姨夫不揉沙子的眼睛看出来小姑娘周春丽身子的变化。
不管是那种版本，都是为民除害，路不平得有人踩。
现在像三姨父这样，有正义感，爱管闲事的人不多了。
「末完待续」
2017-12月于海南三亚
王志华 ，笔名远近，齐齐哈尔市作家协会会员。曾任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知青，中国一重教师，富拉尔基公安分局民警、副所长、指导员、分局政治处宣传干事、教导员。1977年毕业于哈尔滨电机学校政文专业。在《齐齐哈尔日报》《鹤城晚报》《齐齐哈尔公安报》《原创文学》《海南文苑》等报刊发表过多篇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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