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锋》梅派艺术精妙绝伦的集中体现梅兰芳钻研精神的全面展示

全本《宇宙锋》在京剧传统剧目中算是一出情节较为曲折复杂的戏,来源于湖北的汉调二黄老戏,后来由于梅兰芳大师的反复修改加工,终于成为京剧梅派艺术的代表作之一。《宇宙锋》又名《一口剑》,戏名出自剧中人物赵高派去刺杀胡亥的家将赵明所持的一口剑的名字叫宇宙锋。剧情如下:秦二世时,赵高、匡洪一殿为臣且是儿女亲家。赵高专权,匡洪不满。赵高遣人盗匡家所藏御赐“宇宙锋”宝剑,后持剑行刺秦二世以嫁祸匡洪。秦二世震怒,抄斩匡门。匡洪子匡扶出逃,其妻赵艳容回赵家独居。秦二世胡亥见赵艳容貌美,欲立为嫔妃。赵艳容既恨父亲诬陷匡家,又恨秦二世荒淫无道,断然拒绝。在使女哑奴的帮助下,赵艳容假装疯癫,以抗强暴。梅兰芳经常演出的是其中的《修本》与《金殿》两折,称为梅派《宇宙锋》,是一出由青衣应工的戏。

《宇宙锋》梅派艺术精妙绝伦的集中体现梅兰芳钻研精神的全面展示

赵高和秦二世胡亥历史上实有其人,他俩的事迹也见于司马迁的《史记》当中,而《宇宙锋》一剧中的其他人物均未见于史载,只有“指鹿为马”的掌故在《史记》里有记载。目前也并未发现与剧情故事有关的任何文学史料,包括小说、话本、说唱文学等,此剧可以说羌无故实。

关于此剧的演出,《中国京剧编年史》引述《都门纪略》中所载,认为前清最以此戏见长的是“同光名伶十三绝”中的青衣时小福。而梅兰芳最早是从他的开蒙老师吴菱仙那里学得此戏,吴菱仙的老师正是时小福。所以,在梅兰芳之前,演出此戏大多效仿时小福的演法。

《宇宙锋》梅派艺术精妙绝伦的集中体现梅兰芳钻研精神的全面展示

梅兰芳在其《舞台生活四十年》里面花了大量的笔墨详细记述了自己从学习、演出《宇宙锋》到不断修改、加工这出戏的过程。梅兰芳自打从自己的开蒙老师吴菱仙那里学会这出戏,就一直对这出戏“情有独钟”。在他四十年的演出生涯中,他对《宇宙锋》的唱、念、做、表进行了系统的整理与完善,从而使这出戏不但成为他舞台生涯中“最喜欢唱的戏”,也是他“功夫下得最深的一出戏”。梅先生缘何对这出《宇宙锋》有如此这般的偏好呢?我想是不是有以下原因呢:首先是赵艳容这一个人物形象深深地吸引了梅大师。纵观中国漫漫两千多年的封建社会,能有这样一位奇女子,不畏强暴,敢于直面对抗皇权和父权,并且凭借着自己的机智和勇敢成功地实现了自救,这本身就非常具有戏剧性。其次是赵艳容突遭横祸和装疯自救的种种表现和复杂的心理活动,恰恰给了京剧这门综合性的舞台表演艺术能够无限发挥的空间,使京剧的唱、念、做、表功夫都能够充分得到运用。我想,作为民国时期新京剧改革的领军人物,梅兰芳大师正是凭借着自己的这种直觉,看中了《宇宙锋》是一出可以实现自己艺术改革理想的好戏。

《宇宙锋》梅派艺术精妙绝伦的集中体现梅兰芳钻研精神的全面展示

毫不夸张的说,《宇宙锋》这出戏不仅集中体现了梅兰芳先生所创造的京剧梅派艺术的精妙绝伦,也向世人展示了这位伟大的京剧改革者对待艺术孜孜以求的刻苦钻研精神。

《宇宙锋》梅派艺术精妙绝伦的集中体现梅兰芳钻研精神的全面展示

梅兰芳对《宇宙锋》剧本的改造,经历了一个由简到繁又由繁到精的过程。过去的老戏班演《宇宙锋》,也是只唱《修本》与《金殿》两折,但是完全作唱工戏处理,没有多少表情与身段,根本吸引不了观众。梅先生一开始演出这出戏的时候,为了使观众更多地了解剧情,提高兴趣,他是演出全本的。后来随着观众们逐渐地熟悉剧情,对大多平淡无奇的场次也感觉到疲劳了,这时候,梅先生又将其精简为最为精彩的《修本》与《金殿》两折来演。特别是针对老本子当中一些不合理的台词,梅先生进行了多处的修订。比如:应赵艳容之请,赵高修本奏免匡家之罪,原先的老本中是赵高自己提出来的,这就有些不合情理了,原本赵高就是令匡家蒙冤的主谋,他又如何肯自己修本免除匡家罪过呢。还有剧中那段动听的反二黄唱腔,是原来老戏的精华部分,梅先生将其保留了下来,但在唱这段的同时增加了大量的表情与身段,一改过去这出戏青衣“抱着肚子傻唱”的旧习惯,下功夫加大了表演的成分与力度。

再有就是,在表演赵艳容刚刚开始的装疯中,他把表情提到了最最重要的地位,因为这是在装疯,不是真疯,一方面要让赵高相信她疯了,又要让场内的观众明白她是在装疯。所以,在表演中就有了不同的表情变化。对哑奴是接受暗示的真面目;对赵高是完全的装疯卖傻;对自己又是进退两难的真实神情,这些又都是需要在短时间内进行转换的。另外,对于赵艳容在家中和在金殿的装疯,处理上也是不同的,尤其在表演上不能简单的重复,因为对象与情感是不同的。在家中是对父亲赵高扭捏娇嗔,试探性地反抗;而在金殿上对胡亥这个昏君的装疯,则是无所畏惧,借疯怒斥了。

说到身段,梅先生将“抓华容”、“脱绣鞋”、“扯破衣衫”等等疯态行为,都以京剧特有的优美的舞蹈动作,和华丽的水袖运用来表现,完美地塑造出了一个令人叫绝的舞台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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