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誓要拿下冷麵軍長,傳說中的活閻王……

“盛寧,聽說你以前做過牢?我們是五星級酒店,招待的都是權貴。絕對不能收身家不清白的人。”人事經理是個打扮時尚的女人,畫著精緻的妝容。雖然極力做出一副好人嘴臉,但是眼神中的不屑還是透露出她的真實意圖。

盛寧是這家酒店的保潔,為了活下去,她每天兢兢業業。現在她知道,自己到了該離開的時候。

無數次,每當老闆知道她坐過牢。無論之前她表現有多好,都會毫不留情的辭退她。

人事經理不陰不陽的說:“雖然我們辭退你,但是因為你之前隱瞞經歷,所以不能給予任何補助。”

盛寧攥了攥手中的抹布,長年勞動的手佈滿無數條細小的口子,只要一沾水就疼的厲害。

“經理,我明白了,謝謝你這麼長時間的關照。”盛寧笑的十分卑微,曾經挺直的背已經微微的佝僂。她朝人事經理笑笑,轉身準備出去。

女人被她忽然的笑容驚豔到,忍不住脫口喊道:“看的出來你年輕的時候,一定是個大美人。怪不得會有那樣的傳聞。”

盛寧放在門把上的手,頓了一下。還沒等她動,沒有關嚴實的門自動打開。

外面圍了許多酒店的同事。

女人看到有人圍觀更來勁了,把自己調查到的資料洋洋得意的說出來。

“聽說你年輕的時候是部隊文工團的。仗著長的漂亮,作風有問題,未婚先孕,墮胎。鬧出醜聞被趕出來文工團,因為傷人,坐了十年牢。是嗎?”

盛寧的身體控制不住的顫|抖著,已經渾濁的眼睛,流下一滴淚水來。

她很想嘶吼說不是的,可是又有誰會相信呢?

“我說的對嗎?”

她坐過牢是事實,盛寧無法否認。如果能夠重生,她絕對不會那麼傻。

“是!”

周圍的同事聽到她的回答,全都變了臉色。盛寧不去看,都知道會是什麼樣的眼神。

從酒店後勤部出來,就是停車場。盛寧揹著簡陋的行李,渾渾噩噩的走著。在拐彎處不小心差點被車撞到,刺耳的剎車聲驚醒了她。

她一看紅色字母開頭的車牌號,心中就止不住的痛。

是部隊的專車,能坐這輛車子的人身份必定不一般。

她誠惶誠恐的爬起來,開車的警衛員連忙下車查看情況。

“你沒事吧!沒撞到你吧?”

盛寧搖頭,是她自己不小心,不能怪別人。

“我沒事!”

“我看你臉色很嚇人,要不要送你去醫院?”警衛員關心的說。

盛寧搖頭拒絕,車後座的車窗搖下來,露出一張保養得宜的臉。雍容華貴的女人對著警衛員喊道:“小曹,既然她說不需要就真的不需要了。我們還趕時間呢!”

“好的夫人,馬上來。”小曹朝盛寧不好意思的笑笑,“對不起,我們師長夫人不高興了,我要趕緊走了。”

小曹說的話,盛寧只記住了一句,‘師長夫人’。她出神的看著汽車內的女人,眼底是洶湧而出的無邊恨意。

是秦翠芬,她曾經最好的朋友。她做的所有錯事,跟她都脫不了關係。

她成為師長夫人了?

車內的秦翠芬感受到她的視線,轉過頭奇怪的看著她。 時隔十幾年沒見,盛寧早已蒼老的看不出當年的樣子。秦翠芬只是覺得眼熟,卻怎麼都沒想起來在哪裡見過。

就在秦翠芬轉頭的時候,盛寧正好看清她身邊坐著的男人。

沈建國?

“師長,對不起!”小曹朝沈建國敬個禮,然後上車啟動油門。

突然而來的消息,讓盛寧眼前陣陣發黑。她本來就已經得了絕症,而且放棄治療。

現在只是拖著苟延殘喘的身體罷了。根本經受不了刺激。

汽車呼嘯著離開,盛寧絕望的倒地。跟在汽車後面的同樣也是一輛紅色字母開頭的軍綠色吉普車。

吉普車一個急剎停下,從副駕駛位置跳下一名身穿軍裝,身材高大,氣勢迫人的中年男子。

“首長!”駕駛員看到他下車,驚慌的尖叫。

中年男子將倒在地上的盛寧抱起來,一看她的臉色一雙劍眉就皺了起來。

盛寧已經到了彌留之際,她費力的睜開眼睛,當看清眼前抱著她的人時,瞳孔猛然放大。

是徐啟剛?

“你是盛寧吧?”徐啟剛說道:“我送你去醫院。”

盛寧的心底泛起無邊的悽楚,沈建國沒認出她來,秦翠芬也沒認出她來。最後居然是曾經被她退婚的徐啟剛認出來了!

她誓要拿下冷麵軍長,傳說中的活閻王……

徐啟剛臉色複雜的把她抱上車,原本坐在車後座的另一名中年男人換到了副駕駛。

“是!首長。”

調轉車頭,朝著解放軍總院開去。

“啟剛,很少看到你這麼好心。”

“她是盛寧呀!”徐啟剛嘆口氣。

副駕駛位的男人猛然瞪大雙眼,指著剛剛的方向說:“盛寧?那剛才沈建國……”

“建國沒認出來!”心心念念那麼多年,居然沒認出來。

二零一六年的冬天,盛寧在曾經錯過的男人懷裡嚥下最後一口氣。

大禮堂人聲鼎沸,來往的都是穿著八十年的軍裝。盛寧眨眨眼,看著巨大的禮堂座無虛席,一時間不知今夕是何夕。

她記得她癌症晚期,死在了徐啟剛的懷裡。可是怎麼一眨眼就到了這個地方?

忽然,她看到大禮堂上寫到一行大字‘慶祝一九八三年建軍節文藝匯演’。這行字彷彿是一道晴天霹靂般砸的盛寧頭暈眼花。

她……她回到了1983年了?

盛寧懵懂的站在禮堂的過道上,來觀看文藝演出的是全軍區最優秀的戰士。不少小戰士看到她,露出羞澀的表情,低垂著頭不好意思在看下去。卻又忍不住心裡癢癢的,想要在偷偷看一眼。

十八歲的盛寧,還沒經過哪些挫折,坎坷,折磨。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嬌滴滴的,柔嫩的能掐出水。

她美的熱烈,懵懂的眼神卻也格外的惹人憐愛。

禮堂很大,無數的戰士都在偷偷打量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姑娘。

坐在人群中的徐啟剛也看到了盛寧,他濃黑的劍眉緊緊的蹙著,心中閃過一股說不清的怒意。

他身邊的指導員偷偷用手肘杵了他一下,狹促的說:“怎麼了?你認識?”

徐啟剛搖頭,他不認識,只是覺得熟悉。

 “天哪!盛寧你怎麼來這裡了?”一個圓圓臉蛋的少女驚慌失措的跑了過來。當她看到禮堂裡黑壓壓的人時,害羞的怎麼也抬不起頭。

盛寧回神,不確定說:“紅梅?”

“演出快開始了,隊長在後臺找不到你,快氣死了。”張紅梅一把拉著她就要走。

張紅梅從小幹慣了粗活,力氣很大,拽的盛寧手疼。也讓她這個時候才有重生的真實感。

“你來前面幹啥?隊長不允許來前面的。萬一衝撞了那位首長就倒黴了。”

盛寧想起來了,她來前面是找徐啟剛是想表明自己的態度,她是絕對不會嫁給他的。因為老家的爹來信說是要把她嫁給戰友的兒子,這讓她慌了神。

當時她年輕氣盛,仗著長的漂亮,做著飛上枝頭當鳳凰的美夢。在秦翠芬的蠱惑下,沒臉沒皮的趁著文藝匯演跑到前面來找徐啟剛讓他死了這條心。

前世,這個事情鬧得很大,當時軍區很多首長都在。徐啟剛是戰鬥英雄,剛剛從南疆戰場回來。是有名的活閻王,軍區的女兵看到他,就跟老鼠見到貓一樣,嚇的連頭都不敢抬。前世她一聽到徐啟剛的名字就嚇的渾身發抖,根本就沒有想過這份婚事,是爹舍了臉皮求來的。

盛寧心中抽痛的難受,無邊無際的愧疚,幾乎要把她淹沒。她想到前世是繼妹嫁給鎮長的傻兒子才換來她當兵的機會。結果自己作成了那種悽慘的下場。

在後臺久等不到前面鬧起來的秦翠芬也坐不住了,她偷偷的跑到前面。一眼就看到備受矚目的盛寧,心中頓時恨的牙癢癢。

哼!無論你在漂亮,沈建國對你有多痴情。她定然要讓你身敗名裂,成為過街老鼠。

秦翠芬收起眼底的算計,動手理了理她梳的整齊的麻花辮一臉關心的迎了上來。

“寧寧,怎麼樣?你說了嗎?”秦翠芬焦急的問。

盛寧精神一震,原本茫然的眼睛變得熠熠生輝。此時她們已經走到禮堂的出口,但還是有很多戰士在偷偷打量著她。

看到她熠熠生輝的眸子,就連心智堅定的徐啟剛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說什麼?”盛寧一瞬不瞬的盯著秦翠芬。

“當然是說你絕對不會嫁給徐啟剛呀!”秦翠芬理所應當的說,嘴角帶著一抹輕視和隱隱的期待。

盛寧這個蠢貨不知好歹,她早就打聽清楚了。那可是冷麵軍神,在南疆戰場立下赫赫軍功。本軍區最年輕的少校團長。如果不是徐啟剛出生農村,連她都是想要嫁給他了。盛寧從小處處壓她一頭,就算自己得不到也絕對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她嫁給這麼好的男人。

盛寧歪著頭打量著秦翠芬,“我爹只是來信問我的意見,我連誰是徐啟剛都不知道。”

秦翠芬激動的說:“我知道呀!”

“翠芬認識?”

秦翠芬暗叫不好,太大意了,沒想到盛寧這種豬腦子,居然也會知道思考。不過沒事,就算她現在不上當,等一下演出開始她還有更厲害的招數。

從前面回到後臺,盛寧果然被指著鼻子狠狠的罵了一頓。她今年才剛剛進入文工團,平時又不會做人,被罵了也沒人求情。

也幸好現在的人大部分都很樸實,要是換到以後,肯定有人迫不及待的上趕著踩一腳。

雖然被罵了,但是盛寧還是忍不住笑了。

可以重來的感覺真好。

這一世重來,她絕對不在想過去那樣自私淺薄,去爭那些根本不屬於自己的。

想到臨死前那個溫暖的懷抱,盛寧的嘴角揚起溫暖的笑。

這一世,她再也不會錯過那個冷酷,沉默,嚇人,卻也溫暖的男人。

秦翠芬看著盛寧的樣子,總感覺哪裡不對勁。

全軍區的文藝匯演陣容非常強大,一二三號首長親自來了,文工團的幾位領導也都坐在前面觀看。

後臺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愈發忙碌。盛寧剛剛進入文工團還不到一年時間,平時訓練喜歡偷懶,人緣又不好本來是沒有演出的機會的。但是因為她長的美,雪白的肌膚,如玫瑰般嬌嫩。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顧盼生輝,哪怕她全身上下一無是處也能給文工團爭幾分面子。

用現代的話來說,就是一個人拉高一個團的顏值。

她所在的文工團是隸屬於師級政治部,跟軍區政治部的前進歌舞團相比還差了一大截。人家是代表國家去海外表演的,今天晚上的主場演出就是由前進歌舞團負責。

文工團的領導楊文穎來自軍區,跟前進歌舞團的首長聽說年輕的時候就一直不對付。

“今天晚上的表演至關重要,我們文工團能不能露臉,給三十九師爭光就要看你們的了。”楊文穎是個四十歲左右的女人,穿著筆挺的軍裝,頭髮一絲不苟的盤成髮髻。嘴唇略薄,眼神銳利,讓她整個人看起來非常的嚴肅難以接近。

盛寧看到楊文穎,內心一陣激動。前世,她出事被文工團開除後,整個軍區只有平時看她最不順眼的楊文穎來送她

“特別是盛寧,這次你要是在給我丟臉,我就把你送回老家。”楊文穎眼神掃過一週,最後落到盛寧身上。她最不放心的就是這個丫頭,心中不喜她平時的作為,但確實看中她是個好苗子。

楊文穎的警告很不給面子,甚至可以說是很難聽。秦翠芬都做好了看好戲的準備,結果盛寧只是笑著點了點頭,這才讓楊文穎滿意的離去。

楊文穎走後,她們歌舞組的組長陸小雙板著一張嚴肅的臉,也跟著瞪了盛寧一眼。

呸!長成這樣一看就是一副狐媚子。她們可都聽說了,盛寧在老家就是一副水性楊花的,因為名聲敗壞,嫁不出去了才來當兵的。

真以為她們文工團是那麼什麼亂七八糟的地方嗎?她是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不三不四的女人待在這裡。

陸小雙的眼神盛寧就當沒看見,她現在滿腹心思都被徐啟剛吸引,哪裡還能管的了那麼多?前世自己就是想不開,才一心要掙個高下,跟秦翠芬鬥,跟陸小雙鬧,最後卻落個那樣的結局。

這一世,她不搶,不爭。但是誰要是還敢陷害她,她必會加倍奉還。

短暫的會議結束,前面已經響起主持人活躍的聲音,和臺下熱烈的掌聲。

當兵的都是實在人,那掌聲鼓的像雷鳴,聽著就讓人熱血沸騰。

盛寧他們換衣服的地方偏僻,距離舞臺也很遠。在加上他們文工團不能跟前進歌舞團相比,前面的開場自然輪不到他們上臺。

盛寧爹是抗美援朝的退伍老兵,媽媽自從她出生就跟人跑了。後來父親又另娶了一個外鄉來的寡|婦,寡|婦還帶著一個拖油瓶。從小盛寧跟繼母和繼妹的關係就不好,整天不是吵就是鬧。後來她才明白,繼母對她雖然嘴|巴刻薄,但是為了能讓她當兵,不惜把自己親生女兒賣了,真的付出太多了。

前世她最後才明白,卻已經晚了。繼妹嫁到鎮長家不到三年就喝農藥自殺,繼母受不了打擊一病不起也跟著去了。最後她坐牢的時候爸爸去看過她一次,那眼神她到死都還記得。

過去的種種,在盛寧腦海裡想黑白電影一樣不斷的回放。每一幕,每一個鏡頭都讓她無比的痛恨自己,放在膝蓋上的雙手緊緊的攥在一起,幾乎要把手指絞斷。

“盛寧,你緊張嗎?”張紅梅頂著一張紅撲撲的臉蛋湊到盛寧身邊,“我都快緊張死了,手都不知道往哪裡放。”

盛寧搖頭,“不緊張。”前世的這一次表演她也緊張的要命,但是經過後面的無數次的演出,她早已習慣了。她只是靜靜的坐在這裡候場,身上就自有一番沉穩的氣度。

張紅梅看的臉更紅了,小聲囁嚅道:“盛寧,你好像變了。”變得跟以前的盛寧都對不上號了。

盛寧一慌,連忙手足無措的說:“紅梅,你還在怨我嗎?我以前欺負你,是我不好,我跟你道歉。”

張紅梅平時在文工團都被人欺負慣了,有人跟她道歉,反而讓她慌張的不行,連忙搖頭。

“沒有,我沒有怨你,其實我知道你心是好的。”所有人都欺負她,只有盛寧會跟她道歉。

盛寧一陣心酸,瞧她以前都被豬油蒙了心,連在文工團在不受重視最老實巴交的張紅梅都比她看的清楚。

記得前世,張紅梅好像嫁給了同鄉當兵的。以前盛寧眼高於頂,自然看不上這些人,仔細回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張紅梅未來的丈夫長什麼樣。

“快到了,快到了……”後臺負責安排演出的後勤人員催促道。

盛寧連忙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服裝,就跟著文工團的七名舞蹈成員一起等在幕布後面。

巨大厚重的幕布擋住了前面的一切,盛寧心中雀躍,悄悄掀開幕布朝前面觀望。只是她一伸頭,忽然感受到無數雙銳利的視線,嚇得她連忙放下幕布,平息鼓譟的心跳。

坐在大禮堂的是整個軍區最優秀的戰士軍官,不少都是偵察兵出身。那個眼神,就跟偵察機似的,怎麼可能發現不了她。

只是大家都沒有惡意,純粹是好奇。

臺下的徐啟剛根本對錶演沒有興趣,要不是師長命令他必須來,他是寧願帶著兵參加拉練也絕對不會來的。

本來他在臺下坐的已經昏昏欲睡,突然一抬眼就清楚的看到那個從幕布後面伸出的小腦袋。

徐啟剛冷硬的臉龐不自覺的出現一抹柔軟。

真是可愛呀!

坐在他後座的沈建國也看到盛寧了,他溫文爾雅的臉上浮現一抹笑。

半個月前,這個小丫頭跑到他面前大膽的跟他表白。 當時他就在想,哪裡來的野丫頭,膽子居然這麼大。雖然冷冷的拒絕了,但其實心中還有一些高興的。

“下面為大家表演的是來自三十九師文工團,舞蹈蝶戀花。”臺上穿著軍裝的主持人用著熱情如火的聲音介紹到。

三十九師可以說是整個軍區最厲害的兩個野戰軍團之一,全軍區首長關注重點中的重點。每逢有各種比賽,演習拉練,都少不了三十九師的一席之地。

盛寧深呼吸一口氣,壓下心底的緊張。

她已經許多年不在跳舞了,蝶戀花她雖然還記得,底子還在,可是往舞臺上一站,看著底下黑壓壓的人群,忽然緊張的腿肚子都顫抖起來。

因為相貌出眾,被暫時的安排在了中間。

秦翠芬心中嫉妒的發狂,看著盛寧緊張的樣子,面露得意。他們倆是同鄉,從小一起長大,無論走到那她都像一隻醜小鴨,所以她面子上雖然跟盛寧做好朋友,其實心裡恨的要命。做夢都想把盛寧踩在腳底下。

哼!讓你狂,等一下有你好看的。

音樂一響,盛寧的身體跟著音樂自由的舞動。那種嵌入靈魂血液中的天賦讓她不需要思考,不需要多想就可以進入忘我的境界。

她誓要拿下冷麵軍長,傳說中的活閻王……

這種感覺實在是太美妙了,前世缺失的,錯過的美好,這一世她重新獲得。

盛寧的舞蹈動作標準且靈氣十足,舞蹈中渾然忘我的她,臉上帶著渾然天成的嬌媚脫俗。從原本尖銳的,帶刺的野花,成長為嬌豔欲滴的玫瑰,靈氣逼人的幽蘭。

“文穎,你培養出一個好苗子。”前排的首長特意把位置靠後的楊文穎給招到了前面。

“為部隊培養人才是我的職責。”楊文穎恭敬的行了個標準的軍禮。其實她心裡也犯嘀咕,看著臺上的盛寧瞪的眼珠子差點掉下來,哪裡還有平時半分嚴肅的樣子。

盛寧有多一無是處她是知道的,今天讓她上臺,完全就是為了撐臉面湊人數的。

本來楊文穎已經發掘一個能撐得住場面,又聰明又有天賦的秦翠芬就很滿意了。但是盛寧忽然表現出的驚人天賦,簡直讓她驚喜。

“文穎恭喜你。”一個柔柔的女聲傳來。說話的正是來自軍區比她高一級的前進歌舞團的中校校團長,蘇韻。

看到蘇韻楊文穎是滿心的厭惡,理都不理她,直接轉身走了。

隨著音樂的節拍,盛寧的舞蹈動作愈發的熟練,跟其他人的配合也是天衣無縫。蝶戀花是一支非常有高難度的舞劇,本來文工團是不具備演出這種舞劇的,是楊文穎想在蘇韻面前爭口氣,強橫的下令,她們才趕鴨子上架。

現在大家在盛寧的帶動下,越跳越好,心中自然是高興。

別人高興,秦翠芬卻不高興了。

她努力的擺出最完美的笑容,最吸引人的角度,卻依舊被盛寧身上的光華遮蓋成了醜小鴨。她恨的眼紅,從小到大都是這樣,無論她怎麼努力,都會被她那張狐媚子的臉搶去所有的視線。其實秦翠芬長的並不醜,甚至比大多數農村來的姑娘好看。

 她小時候就愛美,比盛寧會打扮,也比她嘴甜。人緣不知道比她好了多少倍,偏偏她看不到這些,一心去關注盛寧的臉。

秦翠芬想到在臺下觀看的沈建國,心中的恨意更是燒灼的難受。那是師長的兒子,出身高幹卻沒有任何不良習氣。在部隊刻苦努力,自身實力又強,從進部隊的第一天,她就暗暗心動了。偏偏每次故意在營區設計的巧遇,他的視線從來沒有放在她身上。

更過分的是,盛寧這個賤人也喜歡他。像沈建國那樣優秀的男人,那個女人不喜歡?所以秦翠芬把一切的錯誤全部推到盛寧頭上,這也加劇了她心底對她的恨意。

想著想著,秦翠芬就鬼迷了心竅。在舞蹈快要結束的時候,她神不知鬼不覺的把原本就準備好的黃豆丟在了盛寧的腳下。

正在舞蹈中的盛寧腳下一滑,前世悲慘的遭遇猛然湧上心頭。她心中大駭,眼前又浮現出當眾出醜,摔斷了腳腕,全然不顧形象在舞臺上當著全軍區的面,瘋狂撕扯秦翠芬的自己。

不……重來一世她絕不能重蹈覆轍。

盛寧的身體不受控制的朝前栽倒,天旋地轉間,她憑著在監獄裡跟人學習的靈活身手想要站穩。卻冷不防被人從背後狠狠的推了一把,本來可以站穩完美謝幕的,在盛寧飛出舞臺的那一刻引起一陣倒吸一口冷氣的聲音。

在跌下舞臺的瞬間,她看到了秦翠芬嘴角露出的一絲詭異笑容。

盛寧心中不甘,身體失控中她把全身的力氣一下子集中到腳尖,然後帶起秦翠芬的裙子。只聽撕拉一聲,伴隨著她摔倒的聲音同時發生。

楊文穎在臺下又氣又急。看著盛寧跌下了不顧身份的就要喊自己的警衛員去救人,只見原本端坐著的軍官們好幾個都站了起來。還不等她看清,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動作最快,幾步之間已經飛身到了臺下。可是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他又離得遠,最終沒能接住跌下了的女孩。

盛寧一落地就感受到腳腕上鑽心的疼,她難受的想掉眼淚。

禮堂裡音樂也停了,要不是一二三號首長都在,這個時候肯定是要炸開鍋的。

這麼重要的軍區匯演,還是第一次出現這麼重大的失誤。這下三十九師文工團的臉是丟大發了。

秦翠芬表現的一臉的慌張,她剛剛推盛寧的動作肯定瞞不過那麼多雙銳利的眼睛。也幸好禮堂表演時燈光並不明亮,所以她完全可以抵賴。

“盛寧,你沒事吧?我……我想拉你的。”秦翠芬說著就哭了,哭的梨花帶雨柔弱可憐的。

哈哈哈……鬧吧!瘋狂的鬧吧,嘶吼吧……讓全軍區的人都看看空有一張美麗臉蛋的女人,骨子裡有多膚淺,有多尖酸刻薄。秦翠芬在心中得意的叫囂。

秦翠芬得意的笑臉還沒來得及收起,就感覺到下身有風,涼涼的。臺下無數雙眼睛目瞪口呆的盯著臺上看,還有清晰的吞嚥口水的聲音。

秦翠芬伸手一摸,然後就是歇斯底里的尖叫。她……她下面居然就穿了一條內|褲,一雙白皙的美腿光溜溜的露在空氣中。原來是盛寧在跌下舞臺的時候,趁機扯掉了她的裙子。

“盛寧你……”秦翠芬恨不得把盛寧生吞活剝了,當即就想衝下舞臺把她一張婊|子臉給撕爛。

“啊……怎麼會這樣?”文工團等人錯愕的看著眼前的一幕,一時間慌亂的手足無措。

“翠芬,趕快回去。”陸小雙做為隊長,是第一個清醒過來。也幸好她的阻止,要不然理智被摧毀的秦翠芬真的會不顧一切的去廝打盛寧。

禮堂裡,從原本的寂靜一下子炸開來鍋。秦翠芬腦中一片空白,甚至都想不起來躲到舞臺後面去。

完蛋了,她這下徹底完蛋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只穿一條內|褲。無論如何作風有問題的帽子肯定是要扣下來了,而且這麼多人看光了她,讓她以後怎麼在部隊裡混?

秦翠芬眼前一黑,直接就暈了過去。幸好這個時候楊文穎趕了過來,一雙看著看向盛寧的眼睛帶著明顯的不滿,然後親自幫秦翠芬蓋上衣服讓人送去醫院。

盛寧被楊文穎的眼神看的心驚肉跳,但是她一點都不後悔這麼做。是她想要害自己的,這輩子,她絕對不做那個沒腦子,被人利用陷害的白痴。

一時間大家都忙著去照顧暈過去的秦翠芬,跌下舞臺半天爬不起來的盛寧卻無人關心。

她抱著自己手上的腳,心中鬆口氣。這種時候關注越多,丟的人就越大。秦翠芬以後文工團是待不下去了,只怕她自己也要受到懲罰。

“你沒事吧?”低沉的嗓音在頭頂響起。

“我……”盛寧一抬頭,就看到徐啟剛年輕而英俊的臉。本來要說沒事的話,到了嘴邊就變成了,“好痛……”眼神可憐兮兮的,像只軟萌的小動物。

徐啟剛蹲下了,伸出大手查看她的腳腕,果然看到紅腫成了饅頭。英挺的劍眉不知道為什麼,蹙成了小山。

他用手一碰,盛寧就小聲的喊疼,弄的徐啟剛一個鐵血軍人,額頭都沁出一層薄汗。

沈建國也走了過來,“盛寧同志你沒事吧?”

盛寧聽到是沈建國的聲音,揚起梨花帶雨的小臉蛋,一聲不發的又垂下頭。

坐在地上的盛寧扯扯徐啟剛的袖子,可憐兮兮的說:“送我去醫院吧!我的腳腕約莫是斷了。”

徐啟剛看著她還沒有自己手腕粗的纖細白嫩的腳腕,紅腫成了蘿蔔,就滿臉的煞氣。

“自己能走嗎?”徐啟剛面無表情的問。

盛寧偷偷看他一眼,小聲道:“不能,很疼走不了了。”

徐啟剛把她扶起,劍眉皺著,眼中閃過一絲煞氣。他是上過戰場的老兵,屍山血海中活下來的。即使是一個不耐煩的細微表情,也足夠把人嚇跑。

盛寧說不害怕是假的,但是想到前世的種種,她不想讓自己跟上輩子一樣。因為自私懦弱,錯過真正的好男人。

“你還是不是個兵?”徐啟剛這是明顯嫌棄她的體能。

“是,文藝兵。”盛寧倔強的咬著唇,本來她還是可以堅持站起來的,但是現在她不想了。

“你抱我去。”這個人怎麼又冷又硬的,跟個頑石一樣?

徐啟剛表情微微的驚詫,幸好他的肌膚是屬於那種蜜色的,要不然肯定能看出來活閻王臉紅的場景。

“盛寧同志我送你去。”沈建國主動說。

“不用了!”徐啟剛冷硬的說完,直接把她攔腰抱起,臨走是跟周宏交待道:“我送她去醫務室,等一下你幫我跟首長請個假。”

“好好好……你去吧!”

到了醫院,一檢查,骨裂。必須打石膏。

“這個傷必須養好了,要不然以後會很影響跳舞。”醫生一看就知道她們是文工團的,打上石膏後囑咐道。

徐啟剛始終不發一言,嚴肅的臉上不帶任何表情,嚇得盛寧連一聲疼都不敢喊。

她誓要拿下冷麵軍長,傳說中的活閻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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