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跑爲游—在餓國尋找裴多菲的「自由」

匈牙利,被同

以跑為遊—在餓國尋找裴多菲的“自由”

行的小夥伴戲稱為餓國-我們到達匈牙利的時候很晚了,大家餓得幾乎沒力氣欣賞美景。而匈牙利的英語是Hungary,和英文餓Hungery只差了一個字母。有同行的朋友是美食家,介紹匈牙利的美食結合了亞洲和歐洲特色,別有美味,所以叫餓國也沒有冤枉它。可惜我不懂美食,只能分辨出是不是對自己的口味。

開進首都布達佩斯的時候,遭遇交通堵塞。先進入山城布達,然後走走停停,進入了佩斯。布達和佩斯最早是兩個兩個不同的城市,一個建設在山上,像重慶,一個建設在河邊小平原,像上海。後來兩個城市不斷擴建,漸漸融合為一個城市。剛開始大家是叫佩斯-布達的,後來才改為布達佩斯。查了很多資料也不知道為什麼要改,我只能猜測,原來叫佩斯布達是因為佩斯比布達要發達一些,融合在一起之後,一個城市,就不分彼此了。布達佩斯在語音上要上口很多,所以就這樣說了。這只是我的猜想,不作為史實。另外一個有意思的現象是匈牙利人姓名的前後順序和亞洲人一樣,先姓後名,和其他歐洲國家不同,這也是匈牙利人來自亞洲的一個證據,當然,匈牙利人是否來自亞洲,學術上還沒有定論,這裡不多說。

從語音上來聽,布達佩斯的美好也讓人浮想聯翩。不意外,布達佩斯之美讓人意想不到。

酒店靠近市中心,所以,跑步特別方便。在地圖上看到,東西兩邊都有森林。東邊有賽切尼溫泉浴場、英雄廣場、布達佩斯美術博物館、布達佩斯植物園和動物園。想想都很美好,但那麼早,不開門。西邊,會路過一片不知名的森林和一個巨大的購物中心。但要穿越非常複雜的鐵道線路,兩邊都放棄,決定往北走。那裡有一片住宅,我想走進住宅區,才能更快速瞭解一個城市。

早上起來,外面風很大,幾乎不能站穩,猶豫了下,要不要跑。但看見有人穿著短袖短褲在酒店外抽菸,我習慣性地問他難道不冷。他遞過來一支菸,原來是沒聽懂我在說什麼,我拒絕了他的好意,一口氣跑出去,風瞬間漲滿了全身。逆著風跑,幾乎寸步難行,換了一個方向,風開始推著我跑,正在我輕鬆得意的時候,風向變了。風向多次變化,我只好順其自然。總之是一次非常艱難的跑步,步入民宅去,一無所獲,完全沒有可能走進他們的日常,而民宅大同小異,和中國沒有什麼區別。跑出五公里,又跑回來。

不甘心,晚上決定跑到河邊去。沿著多瑙河兩岸跑,白天看過了景色,知道每一個地方,晚上的跑步就更輕鬆一些。從布達佩斯中央廣場開始,一路跑到匈牙利國會大廈,經過四座鏈接布達和佩斯的橋,最出名的是塞切尼鏈橋和裴多菲橋,都是以兩個著名人物命名的,當時的匈牙利貴族、輕騎兵軍官賽切尼修建了塞切尼橋,從而真正把布達和佩斯鏈接在了一起。

裴多菲的那首著名的詩: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剛讀到這首詩的我正青春年少,總想反駁一切,這首詩成了我那段時間重點反駁的對象:若是沒有愛情和生命又有何用?而且生命是愛情和自由的前提,這四句話裡破綻百出,算什麼詩,根本沒邏輯。而且我認為這首詩的藝術成就也很很一般,不算是詩,像是一種口號式的宣言,也或許真的就是詩人參戰前鼓勵自己和其他戰友的一句話。但歷史就是這樣開玩笑,詩人眾多詩歌裡,這首流傳最廣。我更喜歡裴多菲的另外一首《我願意是河流》,我截取一小節:我願意是急流,山裡的小河,在崎嶇的路上,岩石上經過……只要我的愛人,是一條小魚,在我的浪花中,快樂地游來游去。

也有時候不是歷史開玩笑,是有人在開玩笑,這首詩的翻譯在開玩笑,流傳最廣的這個版本是由中國作家殷夫翻譯的,魯迅非常認可這個翻譯,廣為傳播。裴多菲的時代,戰亂紛爭,詩人自己也領導和參與了多次戰爭,直到戰死。大概一百多年後,遇到了中國作家殷夫,殷夫的時代,國家同樣內外交困。這樣口號般的翻譯不難理解了。

後來的我,才知道生活不是按照邏輯往前走的,充滿了偶然,充滿了各種變數。詩人在這裡表達了自己的激情。詩人短暫的一生才僅僅26年。而翻譯這首詩的殷夫則更短,22年。激情燃過。

我在多瑙河畔,想起的還有另外一個作家柔石,這是因為魯迅被選入課本的文章《為了忘卻的紀念》,上學的時候,我都沒有認真看這篇課文,對這些作的瞭解也很少。但在這裡,卻奇妙地結合在了一起。

這些年輕的生命,不由自主,在人為的災難面前紛紛隕落,再大的激情,燃燒過後也是灰塵。我無意否認激情,對他們的壯烈犧牲充滿敬意,在多瑙河右岸,我想,再也不要戰爭,多出去走走,看看這美好的世界,怎麼忍心毀掉。

布達佩斯的景觀,大概就是山城重慶和上海的結合,一條河分隔開來,兩面的多座橋又鏈接在一起。這是一個奇妙的組合,想想這個畫面吧,多麼激盪人心。白天的時候遊覽了布達,從漁人堡看佩斯這邊,這邊新舊結合,相得益彰。晚上,從佩斯看布達,那邊保留了完整的古建築、古城堡,矗立在山上,更顯得壯麗輝煌。

跑到國會大廈的自由廣場前,空無一人,風大的幾乎站立不穩。國會大廈巋然不動,壯觀異常。我回望一眼,決定跑回酒店。自由,不僅僅是來去自由,也不僅僅是自由意志,在今天,在科技無限發展的今天,我所理解的自由,還包括徹底解放了勞動的物質自由,社會發展到現在,如果不能讓人們擺脫為了獲取基本生存物質條件的乏味的勞動,則真正的自由離我們還很遠。

離開布達佩斯的時候,又路過自由廣場,偶然發現了一家巧克力博物館,為自己不懂美食而遺憾,我買了幾塊匈牙利的巧克力,回國帶給朋友們,告訴他們這來自匈牙利,裴多菲的國度。

本文原載《常州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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