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丘地處河南的最東端，是中華文明的發祥地之一。商丘歷史極為悠久，文獻記載和傳說可以上溯到“三皇五帝”時期。傳說燧人氏在此發明人工取火，顓頊、帝嚳曾在這裡生息，帝嚳之子閼伯因助大禹治水立功，受封於此。閼伯的後代商湯以商丘為都，建立了商朝。西周宋國、漢代梁國在此定都，北魏孝文帝元顥在此登基，隋朝大運河由此經過，北宋在此設立陪都，南宋高宗趙構曾在這裡稱帝。
正是因為商部族的起源地和聚居地在商丘，商朝的建立者商湯才在商丘建都，商人、商品、商文化都發源於商丘，商丘被後世譽為“三商之源”。其實“三商”也可以泛指眾多與“商”有關的概念，如商人、商業、商品、商文化、商族、商朝，等等。今天的商丘古城又稱為“歸德府城”，為元明清時期的歸德府府城，城牆建於明正德六年（1511年），距今已有500多年曆史。近年來考古發現，在現存明清古城之下，從上至下疊壓著元代歸德州城、宋代應天府城、隋唐時期睢陽城、漢代梁國都城睢陽城、秦代睢陽城和西周宋國都城等至少6座古城遺址，被專家稱為“城摞城”。
商丘古城文化旅遊示意圖 繪圖/魚不睡
從空中俯瞰，商丘古城呈外圓內方之勢，猶如一枚巨大的古錢幣，具有“天圓地方”、“招財進寶”之意，這倒很符合商丘作為中國商文化發祥地的身份。古城的外城郭，如今已成為環城公路，內城郭歸德府城周長3.6公里，共有四座城門，分別為東門賓陽門，西門垤澤門，南門拱陽門，北門拱辰門。古城四面環水，僅靠這四座門與外界相通，從空中望去，古城好似建在水中，頗具特色。商丘自古就是南北交通要衝，古城地理位置的重要性從四座城門上懸掛的橫匾就可窺見一斑：東城樓，“徐淮保障”；西城樓，“關陝襟喉”；南城樓，“南通古亳”；北城樓，“北門鎖鑰”。
古城南邊的拱陽門和北邊的拱辰門分別在古城南北中軸線中山大街的兩端，遙相呼應。根據中國古代“五行相生相剋”之說，為防金木相剋，東邊的賓陽門和西邊的垤澤門則錯開了一條街，出現了與南北軸線分別相交的兩個隅首。古城之中共有93條街巷，呈棋盤式的格局，沒有一條斜街。“93”這個數字也頗有講究，在八卦學說中，“9”是最大的數字，而“3”是萬物的源泉，所謂“一生二， 二生三， 三生萬物”。
北門拱辰門是古城的正門
我是由北門拱辰門進入古城的。北門是古城的正門，城門高大雄偉，城門口蹲著兩座威武的石獅。城門樓為二層建築，一層面闊五間，二層面闊三間，屋角掛有鈴鐺，每有微風吹過，鈴鐺便叮噹作響。我穿過北門進入古城，沿中山大街南行，來到劉隅首東街上的壯悔堂，這裡是中國古典名劇《桃花扇》的主人公、“明末四大才子”之一的侯方域著書立說的地方。“青樓名花恨偏長，感時憂國欲斷腸。點點碧血灑白扇，芳心一片徒悲壯。空留桃花香。”想當年，侯方域和秦淮名妓李香君在商丘城中曾上演過一幕感天動地的愛情故事，而今在壯悔堂中有復原的“香君撫琴抒懷，方域傾聽心語”場景。街對面的侯府，則是侯方域之父、明末戶部尚書侯恂的故居，院中與壯悔堂一樣清寂無人，幾株石榴樹上結滿了大大的紅石榴。
商丘天主教堂的門臉給人印象深刻
我沿中山大街繼續向南，路邊的商丘天主教堂赫然映入眼簾。教堂入口的門樓上有一副對聯：“到此休為門外客，勸君須作箇中人”。進門後是一處開闊的院落，裡面有一大一小兩座教堂，大的為灰色，比較新，小的是棕紅色，較為古舊。據記載，這座天主教堂由西班牙人創建，1924年遷至現址，到1948年先後建成大小樓房五座，小教堂估計就是這期間建成的，而大的那座應該是近年新建的。小教堂北側是神職人員宿舍，在宿舍隔壁有一間小巧的祈禱室，寂靜無人，時光凝滯，恍如隔世。
張巡祠是為了紀念“安史之亂”中為保衛睢陽而殉難的唐朝官員張巡而建的
中山大街的盡頭是古城的南門拱陽門，我登上城樓，向南可以眺望開闊的南湖，向北可以看到筆直的中山大街和街邊的天主教堂。其南門外有規模頗大的仿唐建築張巡祠，是為了紀念在“安史之亂”中為保衛睢陽而殉難的唐朝官員張巡而建的。睢陽就是現在的商丘，其城址在商丘古城的南邊。張巡死後被追封為“通真三太子”，老百姓對他忠於唐室、力保社稷的事蹟由衷敬仰。唐之後，南方百姓多將張巡視為和關羽同等重要的忠義之士，興建祠堂供奉他，商丘的張巡祠則成為各地祠堂的祖庭。張巡祠對面是八關齋，“八關”亦稱“八戒”，指的是佛教徒必須遵守八條戒律。這裡的主要看點是一座八稜石幢，高3米多，每面寬0.5米，刻有顏真卿晚年撰寫的《唐宋州八關齋會報德記》，字體結構嚴謹，端莊雄健，被譽為“顏真卿楷書中的精品”。
壯悔堂是《桃花扇》主人公侯方域的著書處
黃昏時分，我來到古城西南方的商文化景區。這個景區的核心是歷史悠久的閼伯臺，以此臺為中心從南到北依次是由三個變形的甲骨文“商”字構成的大紅色“三商之門”；在“三商之門”北面是萬商廣場，地面由2萬個各種字體的“商”字圖案構成；富商大道從萬商廣場中間穿過，地上嵌滿了歷朝歷代數百種貨幣的圖案；富商大道的盡頭是閼伯的第六世孫、夏代商國國君、商部落的首領、中華商業始祖——王亥的巨型塑像。塑像的北面是由仿漢建築商祖殿、財神殿、關帝殿等構成的商祖祠建築群，氣魄宏大。
商文化景區的“三商之門”
商祖祠往北不遠便是閼伯臺。閼伯臺又叫“火神臺”，據說是4500多年前由閼伯建造的觀星臺，比東漢天文學家張衡在洛陽建的靈臺還早2200 多年，是我國現存最早的觀星臺。傳說閼伯在這裡管理火種，後人又稱他為“火神”，火神臺便由此得名。現在的閼伯臺看起來好似一座大墓，高35米，周長270米，由夯土築成。這座土丘即是閼伯始封之商丘，“商丘”的地名也由此而來。自古以來，人們都把閼伯臺看作商丘的象徵。因為閼伯臺建在一望無際的大平原上，更顯得高大突兀。如今閼伯臺上的大殿、拜廳、鐘鼓樓等為元代大德年間所建，風格很接近陝西韓城的元代建築。
閼伯臺是我國現存最早的觀星臺
站在閼伯臺上，商丘古城那漫長而璀璨的往昔彷彿閃現眼前。我想,“城摞城”的商丘古城，正是一座氣勢宏大的立體時空博物館，凝固了4000多年的歷史文明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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