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懼無畏的革命戰士李公朴:被國民黨特務暗殺,死前感嘆天快亮了

無懼無畏的革命戰士李公樸:被國民黨特務暗殺,死前感嘆天快亮了

李公樸是偉大的愛國主義者,堅定的民主戰士,中國民主同盟早期領導人,傑出的社會教育家。1946年7月12日,在昆明遭國民黨特務暗殺而犧牲,祖國網特發此文予以緬懷。

準備你們的嗓子,發出驚天動地的怒吼吧

李公樸,1902年出生鎮江,10歲開始讀私塾,學習勤奮。然而家庭貧困,13歲棄學,到鎮上商店做學徒。五四運動中,李公樸和其他店員參加抵制日貨的活動,他還以“長嘯”為筆名向報社投稿,揭露店主勾結官府將日貨商標換成國貨商標出售的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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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時期的李公樸

1925年,在滬江大學就讀的李公樸參加了改組後的國民黨。1926年7月,國民革命軍開始大舉北伐。李公樸毅然拋開書本,棄文就武。由上海到廣東,參加了北伐軍。“打倒列強,除軍閥,國民革命成功!”李公樸一路唱著這首革命歌曲,從廣東隨著北伐軍來到上海。當時,他天真地認為北伐軍所向披靡,只要在上海稍事休整後,即可繼續北上;統一全國,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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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時期的李公樸

“四一二”反革命的槍聲,擊破了他美妙的幻想。優秀的共產黨員和國民黨左派人士,在“清黨”的槍聲中,紛紛倒在血泊之中。而一些大大小小的舊軍閥,卻成了依靠力量。許多土豪劣紳變成了達官貴人,仍然魚肉鄉民。這使他痛心疾首,開始對“清黨政策”產生懷疑和不滿。

正當李公樸迷惑不解的時候,政治部的一個叫夏宗禹的勤務兵,抱了一包偽造的共產黨宣傳品來到李公樸住處,悄悄告訴李公樸:這是上司命令塞到你的床鋪下的。原來,上司已經覺察到李公樸對“清黨”有不滿情緒,但又抓不到什麼把柄,便企圖以此栽贓陷害。李公樸徹底清醒了,帶著夏宗禹,憤然離開。

1930年11月8日,李公樸從美國學成歸國。不久,九一八事變爆發,蔣介石執行不抵抗政策。1934年11月10日,《申報》負責人史量才繼楊杏佛之後被國民黨暗殺。在史量才先生追悼會上,李公樸作了痛斥國民黨特務醜惡行為的演說。

1935年“九一八”四週年時,李公樸在《讀書生活》發表了《一天的日記》。他說:“現在是第四個‘九一八’,一週年是憤,二週年是恨,三週年是忍,第四週年呢?一直忍下去嗎?”他大聲疾呼:“春寒總是要消逝的,準備你們的嗓子,發出驚天動地的怒吼吧!”

拼七人的自由爭取四萬萬五千萬人的自由

1936年11月23日晨,國民黨政府以所謂“鼓動工潮”、“反動嫌疑”等罪名,突然逮捕了李公樸與沈鈞儒、章乃器、鄒韜奮、王造時、沙千里、史良七人。這就是著名的“七君子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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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君子”。右起:鄒韜奮、李公樸、沙千里、沈鈞儒、章乃器、史良、王造時

李公樸等人在法庭上駁斥誣陷,重申“全國團結,一致對外”主張。法院被迫責付律師保釋。當晚,沈鈞儒、章乃器、鄒韜奮、沙千里、王造時又被拘捕。次日,李公樸自投法院。後史良也重新入獄。

李公樸在獄中,始終是精神飽滿的,並題簽:“拼七人的自由爭取四萬萬五千萬人的自由。”當全副武裝軍警押送他們去蘇州時,車至中途,沈鈞儒推他向“武裝同志”致謝辭。當他講到國難的嚴重和他們團結禦侮的主張時,非常激動,聲淚俱下,押送者大受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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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公樸因“七君子”事件被捕。圖為他在獄中讀書

1937年6月11日和25日,江蘇高等法院對李公樸七人進行開庭審理,李公樸以法庭為戰場,宣傳救國會的主張。當法官或檢察官問到“救國會的宣言綱領和宗旨”時,他答說:“四個大字,抗日救國。”

國民黨要人奉蔣介石之命出面勸降,說只要七人能寫一悔過書,即可“到南京任事”“給錢放洋出國”!七人的共同答覆是:沒有“過”,用不著“悔”。隨後,蔣介石又請“七君子”去廬山晤談,寫悔過書,再一次遭到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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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公樸(右)與沈鈞儒在獄中相談甚歡。

“七君子事件”激起全國人民的公憤。1936年12月西安事變發生後,張學良、楊虎城提出的八項主張中,就有釋放“七君子”一條。1937年6月25日,宋慶齡、何香凝、胡愈之、沈茲九、諸青來等16人發起救國入獄運動。7月5日,宋慶齡、何香凝帶頭到蘇州請求入獄,以陪“七君子”一起坐牢。在全國進步人士和國際友人的聲援下,抗日戰爭爆發後,1937年7月31日,李公樸等七人獲釋。

自己像個浪子一樣,這時才找到了自己的家

1938年11月,經過冷靜地思索,李公樸決定到革命堡壘延安去看看。他攜夫人張曼筠在向延安進發的途中,非常激動,簡直像年輕人一樣高聲唱起歌來。在延安,李公樸受到毛澤東多次接見,還親自來窯洞看望他們,李公樸激動地說:“覺得自己像個流浪子一樣,這時才找到了自己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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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公樸在延安留影

李公樸這次在延安整整住了一個月。不管天氣多麼寒冷,他整天都在外面跑,遍訪各個群眾組織和邊區各級政府,對延安的一切都感到極大的興趣。他當時的住處與著名音樂家冼星海為鄰,人們也經常聽到他的歌聲,不是《黃河頌》,就是《家家戶戶種田忙》。

1939年1月,李公樸過黃河到山西前線考察。5月,他又回到延安。他想組織一個邊學邊教的教學團,把抗戰教育和發動群眾結合起來,把宣傳和教育結合起來,以最少的人力物力,傳播更多的抗戰思想的種子。他的設想得到毛澤東的支持,毛澤東還親自通知抗大副校長羅瑞卿和魯藝負責人抽調一些幹部給李公樸,還抽調了一個紅軍老戰士給他當警衛副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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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9年,戰動總會主任續範亭、委員李公樸在一起。

李公樸所率的教學團,6月從延安出發,經綏德、神木,跨過黃河到了晉西北抗日根據地。每到一地,他們都開辦短訓班,把學校送上門。

他們多次闖過敵人的封鎖線。蔣介石几次給國民黨反共將領張蔭梧、朱懷冰密電,命令他們搜查李公樸一行的行蹤,並准予就地處理,再行具報。彭德懷對他們的安全非常關心,特派出一個騎兵偵察隊沿途查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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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公樸與好友高士其先生、紅小鬼陳世富在窯洞前合影。

李公樸在華北敵後到過15個縣,跑了500多個鄉村,遍訪軍、政、民各界同志,參觀了許多工作單位,與廣大軍民同甘共苦,深受戰地軍民的歡迎。在這個中華民族處於硝煙瀰漫、災難深重的時期,他看到了祖國的苦難,也看到了祖國的曙光。他抑制不住自己激動的心情,高聲呼喊:“華北是我們的!中華民族是不可征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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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1939年6月,李公樸從延安出發去華北敵後抗日根據地。

前腳跨出大門,後腳就不準備再跨進來

1944年12月25日,是雲南“護國運動”30週年紀念日。6000多人在雲南大學操場集會,紀念30年前反對袁世凱獨裁專制的這一歷史事件。會上群情激昂。李公樸在臺上發問:“30年過去了,現在又好像回到30年前一樣,難道袁世凱沒有死嗎?!”幾千群眾心領神會地高聲回答:“袁世凱沒有死!”“打倒袁世凱!”在遊行隊伍行進途中,參加者愈來愈多,群情更加憤激。李公樸、聞一多等一直走在遊行隊伍的最前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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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5年8月15日,抗日戰爭勝利結束。在人們歡慶勝利的時候,李公樸卻保持著清醒的頭腦。他看到摯友聞一多把鬍子給剃了,不禁爽朗地笑著高聲喊說:“一多,你的鬍子剃得太早了。”聞一多說:“我抗戰開始留鬍子,抗戰勝利就剃鬍子,這是我的誓言。”李公樸環顧了四周一眼,輕聲對聞一多說:“內戰危機,十分嚴重,鬥爭形勢,更為複雜。”聞一多立刻恍然大悟。

1946年2月10日,在國民黨反動派製造的震驚海內外的較場口血案中,李公樸被打得最重。第二天,周恩來去看望他時,他說:“為了和平民主,為了祖國的統一,受點傷算不了什麼。”“我的血,不過是許多革命先烈血海中的一滴,我願意把我的血,同許多革命先烈的血流在一起。”他還說:“沒有死,就是責任還未完。”“革命就是要流血的,沒有不流血的革命。”

1946年5月初,李公樸帶著傷痕回到昆明。國民黨反動派部署了暗殺李公樸的行動步驟。

有一天晚上,李公樸的家裡忽然闖進一個彪形大漢,口口聲聲說他是退伍軍人,要求報名參加暴動。李公樸向他解釋說:這是外面造謠。我們是讀書人,是反對內戰主張和平的,絕不搞也不會搞軍事暴動。隨後,李公樸家深夜常常有人從門縫丟進恐嚇信,有的信封裡還裝著子彈頭。面對這樣的威脅,李公樸若無其事,仍照常工作。但他對當前形勢的嚴重、危險是很清楚的,並在思想上有所警惕,一般不出門,在家集中精力寫教育史。7月初的一個夜晚,他的一個親密朋友勸他儘早離開昆明。他對那個朋友說:“他們要殺你,什麼地方都一樣。看情況,我已走不出昆明瞭。”

7月11日晚,李公樸和夫人在外出歸途中,遭國民黨特務暗殺。在彌留之際,他睜開眼睛大罵國民黨反動派:“卑鄙!無恥!……無……恥!”並說:“為了民主,完全……為了……民主!”

李公樸昏迷了半個鐘點之後,又突然較清醒地問:“外面什麼時候了?”

張曼筠告訴他:“5點了”。

他說:“天快亮了!”

5點20分,李公樸永久地閉上了眼睛,年僅44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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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舉行的追悼李公樸和聞一多先生大會會場門前的情景

李公樸被國民黨暗殺後,舉國震驚。毛澤東、朱德、周恩來、鄧穎超在輓聯中高度評價了李公樸的一生:“為保衛政協、爭取民主而犧牲的鬥士,精神不死!為民主,為和平,為大眾,成仁取義,反獨裁,反內戰,反特務,雖死猶生。”周恩來肯定李公樸是“一位為新民主主義革命而獻身的戰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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