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陣子的微信公眾號和許多頭條號中，關於斯坦福大學2025計劃的討論又多起來了。從2016年斯坦福大學的2025計劃的提出後就受到諸多的關注，被認為是未來教育發展的一個方向。這個最開始於2013年斯坦福大學設計學院的課程討論，在斯坦福設計學院進行這種教育討論的主要原因是由於在線教育和教育技術的發展，比如大規模MOOC課程的興起，使得未來的學習環境發生了重大的改變，需要在教育上做出一定的變化。這個課程的結果初步在2014年形成了構想，從2016年被國內諸多媒體報道，也有諸多文章得到發表，最早的是2016年6月世界教育信息的“《斯坦福大學2025計劃》：創新教育新圖景”，然後是在高等理科教育上的“斯坦福大學2025計劃及其啟示”，7月在遠程教育雜誌又有“斯坦福大學2025計劃的四大創新”，這些基本都與介紹性的文章。其實在研究比較教育的過程中就會有這樣一種危險，成為外國教育動態的搬運工，把國外教育改革的最新動態瞭解後展示給國內的人看，看看是否有所啟示，最大的好處就是讓更多的知道國內外教育的變化，最大的危險就是一味的成為教育動態的搬運工。在關於斯坦福大學2025計劃中，主要內容都是這四點，也是一個standFord2025（www.standford2025.com）網站的設計的4個探索方面。
第一,開環大學(Open-loop University):該計劃創新性地解除了入學年齡的限制,17歲前的天才少年、進入職場的中年以及退休後的老人都可以入學。這區別於傳統閉環大學(18-22歲學生入學,並在四年內完成本科學業)。同時延長學習時間,由以往連續的四年延長到一生中任意加起來的六年,時間可自由安排。因此,開環大學形成了獨特的混合學生校園,打破了年齡結構。學生之間更容易建立起合作、強勁與持久的社會網絡。
第二,自定節奏的教育(Paced Education):自定節奏的學習旨在促進學術探索,然後提升學科的內在嚴謹性。學生根據他們的個人意願按照自己的節奏來完成各階段的學習。《斯坦福大學2025計劃》決定打破陳舊的四年級劃分,代之以調整(Calibrate)、提升(Elevate)和啟動(Activate)三階段。(1)調整(6-18個月),學生應該知道怎樣才能最好地學習。調整期提供短期(1-7天)的由教員精心設計的微課程。通過微課程的學習,學生可以瞭解不同領域以及教師的不同特長,瞭解不同的學習模型以及職業規劃軌跡。學生進而根據自身喜好、自制力以及學習習慣等來選擇學習的時長(6-18個月),從而找到學習的差距,建立有意識的學習自信。(2)提升(12-24個月),該階段將帶領學生進入一個專門領域。學生開始組建個人顧問委員會,包括學術導師、個人導師以及高年級同學和信任的夥伴。預計到2018年,個人顧問委員將會取代其他形式的學術諮詢。(3)啟動(12-18個月),在學習瞭如何獲得深度的專業知識後,學生將知識轉化到幾個實際應用活動中。學生將自身所學的知識應用到實習、項目服務、高水平研究和創業中。
第三,軸翻轉(Axis Flip):軸翻轉就是要將“先知識後能力”反轉為“先能力後知識”,能力成為斯坦福大學學生本科學習的基礎。改變傳統大學中按照知識來劃分不同院系歸屬的方法,按照學生的不同能力進行劃分,重新建構院系。在對學生的考察和考核方面也進行了改革。學生的成績單已不再是一張回顧性的“大數據”記錄———花了多少時間在哪個知識點上,而是一個實時、動態的“競爭力狀態”清單,展示了學生正在學習什麼、學會了什麼、技能處於什麼層級……通過這種獨特的、展現“當下技能值”的方式,學生更有可能找到心儀的僱主;僱主藉助這樣的能力數據,也能更精準地遴選出與企業需求相匹配的候選人。
第四,有使命的學習(Purpose Learning):經濟發展使得地球變成了一個“村”,在全球化加速的新形勢下,斯坦福大學打算對學生進行“改造”,從在校期間開始,學生就要基於一定的使命進行學習,即學生不僅要了解自己的專業,更要將專業的使命深深烙印在腦海中。推行“帶著使命感去學習”,目的是為了幫助學生在校學習期間選擇有意義的課程,並以此為基礎,支撐起一段目標清晰的、縱貫畢業之後10-15年的職業生涯,以抵抗未來世界可能出現的一系列經濟、政治、社會和技術以及目前未知領域的風險。
當然，從許多微信的公眾號關於斯坦福大學2025計劃中抄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與其說斯坦福大學2025計劃是一個方案，不如說它是一個對未來大學模式進行暢想的大膽的設計”,然後就進行內容介紹，我發現普遍缺少反思，缺少思考這個計劃怎麼樣。這個計劃是一個算得上是偉大的構想。從內容的四個維度來進行分析，第一是開環大學，也就是解除了入學的時間限制，打破學生的年齡結構。在目前，上大學的正式全日制學生幾乎都是差不多的同齡人，處在一定的年齡區間，成人以後的人上大學一般是通過繼續教育或者各種專項培訓，比如MBA等。這個構想實際上呼應著終生學習社會建設的理念，把這個理念落實到高等教育的課程設置中去。這種構想雖好，但仍然會有許多問題，雖然中國的媒體或者自媒體對於這個計劃是大肆的吹捧，不可否認其中有很多值得思考借鑑的地方，但必須看到其中的問題，因為構想變成實踐的過程中會發生各種伴隨的問題，這必須考慮到。我認為開環大學計劃帶來的問題是使得大學進一步社會化，從象牙塔更加偏向於社會。放棄了年齡的限制，讓任何人都可以像一個高中畢業生就讀大學使得大學階段不再成為與社會保持相對隔離的地方。一個經歷過社會沉浮的人在大學中在學習的目的和方式方法上都會與剛適齡進入大學的學生群體不同，他們更重視自己需要的，帶有極強的目的性，他們中的大多數人接受教育，不是為了在大學的環境中得到薰陶，可能更重要的是獲得職業的知識和各種資源，這很有可能使得大學更加陷入職業化的傾向，並且喪失自身的大學精神。當一個學校的學生都懷著功利的目的在學習時，又會對這個社會產生什麼樣的影響呢？
第二個自定節奏的教育是試圖擺脫現行教育的層層遞進式，可以簡單說成定向-學習-實踐三個階段，把我們今天在本科四年教育中的職業培養計劃說的更加簡單和直白，學生讀大學是為了什麼，具有非常的現實性是未來找工作，這對於現行美國大學中的通識教育是一定程度的拋棄，計劃中微課程的學習並不能夠帶給學生通識教育的薰陶，也可能無法實現傳統人文主義思想的人才培養，短暫的課程後就是職業的選擇階段，把學生的職業和專業發展放在了更加重要的位置。
第三個方面側重於學科的交叉學習，按學生的能力劃分院系，以能力為中心。這樣能夠使得具有類似能力的學生能夠相互促進，互相提高，交叉學科的學習也能夠促進人的創新能力和創造能力的培養，這也是許多文章認為斯坦福大學2025計劃是創業教育新圖景的一大重要原因。按學科能力劃分但是也導致不同能力之間學生缺少交流的可能而變得更加狹隘，況且傳統學科知識的掌握才會有良好的基礎，否則將不利於我們所謂的人的全面發展。
第四個方面是帶著目的的學習，學習之初就有自己的目標和使命，這樣能夠學會更多的知識和未來有用的課程，重點突出了學習的目的性，減少大學學習過程中時間的浪費。弊端也是顯而易見的，今天的很多成功者都可能會說曾經大學時期一些“閒書”“閒課”帶給了他們重大的影響，如果說學習必須一直具有目的性，那麼，誰也無法預料未來究竟需要什麼。
總的來看，不知道對於備受讚譽的斯坦福大學2025計劃發現了什麼特點沒有。就如同我自己的觀點一樣，這個偉大的計劃出發點實際上是為了職業和專業教育。我用兩種角度來看這個計劃，從人文主義的角度或者說博雅教育的角度來看，斯坦福大學2025計劃就像我前面所說的存在許多的問題，考慮到了未來人的職業發展，但人的內在層面被忽略，人在大學接受教育僅僅是為了職業和專業教育嗎？從專業主義和職業教育的教育來看，斯坦福大學2025計劃彷彿是未來教育的方向，職業教育需要這些維度去進行，培養大學生在未來能夠找到更加合適的工作，提高學生的就業率。作為全球非常具有創新性的大學，斯坦福大學有這樣的構想也並不奇怪。斯坦福大學成功的主要原因就是20世紀50年代後和工業界的密切結合，特別是和硅谷的聯繫。這樣使得斯坦福大學更社會化，斯坦福大學的學術界和工業界、商界存在了良好的合作傳統，斯坦福大學也傾向於培養應用性的人才，況且斯坦福大學崛起的時代也是美國工業社會較為發達的時代，斯坦福大學所處的位置與工業界交流的便利性也是一大原因。其它的學校比如哈佛和耶魯帶有更加濃厚的宗教傳統和人文傳統，所以在教育上就略顯“保守”一些。斯坦福大學的成功不可否認，作為美國超級五強的頂尖大學之一，吸引了世界太多的關注。也正是由於斯坦福大學的實力，它的一個動作都會引起我們許多的關注和討論。對於我們來說，雖然斯坦福大學是世界一流的大學，提出了這個構想我們就只知道一味的吹捧嗎？教育的領域都需要批判反思，沒有權威。所以，我認為斯坦福大學20125計劃很有意思，四個維度也很有特色，但考慮更多層面來說，更適合可能還只是斯坦福。
閱讀更多 追尋教育之路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