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巧兒
01
週一早上，海英把兒子送到母親家時，在母親家的樓下遇見中學同學、鄰居美儀。
海英說：“呀，美儀！好久沒見，最近做啥呢？”
美儀笑說：“正在努力掙錢花錢，成為墮落的富婆。”
海英說：“你身家幾百萬，確實有這個資本。我就一普通的打工仔，想努力掙錢都沒個方向努力沒個方向墮落。”
美儀嗔道：“怎麼會沒方向？來，我告訴你一個致富之路。”
美儀在海英耳邊說了幾句悄悄話，笑笑揮手告別。
海英發了好一會兒呆，才抬腳上班。
晚上，海英下班回到家，廚房裡冷冷清清，陳明正坐在客廳沙發上捧著手機傻笑，都沒抬眼看她一眼。
海英一把奪過陳明的手機一看：果然，他又在和女同學打情罵俏。
海英卻沒生氣，面無表情地把手機丟還到陳明懷中，沒有搭理陳明的解釋，顧自去廚房弄了一碗雞蛋麵，吃著吃著悲從中來，心想才結婚三年，這男人就已經這樣了，要不是為了兒子，她早就離婚了。
可是，房子是陳明父母的，陳明也不會輕易讓她帶走兒子的。
海英嘆了口氣：“要是像美儀一樣有錢，就可以離婚兩次了！還能瀟灑張揚地做一個墮落的富婆……”
海英越想越沮喪，一咬牙，給美儀打了一個電話。
02
兩天後，海英和美儀見面了。
和美儀一起的，還有一箇中年男人，美儀稱呼他陳總。
陳總顧自打量一番海英後，說：“美儀都對你說了吧？”
海英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一個小時後，在一家中檔酒店的床上，陳總從海英的身上下來，掏出一個沉甸甸的紙袋子，說：“這是這個月的費用，你等我電話吧。”
海英乖巧地點點頭，卻看見了手指上的婚戒，一剎那有些羞愧。
是的，那天在母親家的樓下，美儀對海英說的致富之路，就是：把自己出租給喜歡已婚少婦的男人。
美儀說：“這些男人喜歡成熟有味道的少婦，但不代表會甩掉老婆娶你，只要你別鬧離婚，別和老公說，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沒事的。”
於是，海英豁出去了，反正陳明都不願意碰她了，那就讓別的男人碰好了，還有錢拿。要犯錯，也要犯個金碧輝煌的錯，有錢，一切都好辦。
陳總付了一個月的租金，見面時間大部分在午休的時候，把海英打滴滴的費用也報銷了。
陳總不怎麼愛說話，但一次正嗨時，電話突然響了，他看了一眼電話屏幕，趕緊拿了手機去洗手間，過了一會兒出來，嘴裡嘟嚷：“還以為這個時候不會查崗，突然就問在哪兒，老子都沒心情好好玩了。”
海英笑笑，想說什麼，但話在嘴邊嚥進心裡。
都是身體上的匆匆過客，沒必要說太多，走心更不需要了。
03
一個月後，海英最後一次見陳總。
完事後，陳總說：“咱倆今天就算完了，不過，我的一個朋友想認識你，你想和他見個面嗎？”
海英說：“他的目的也和你一樣？”
陳總“嗯”了一聲。
海英想了想，說行，見個面吧。
第二天，海英把自己出租給了陳總的朋友。
開始的時候，海英還有些羞愧，但都是出手闊綽的有錢男人，有時她表現的好，男人會額外給大紅包。而海英，之前除了陳明沒有第二個男人，是陳總之類的男人讓她看見了自己身體裡的慾望原來是如此地熱情濃烈，她想之前真是白活了。
海英接連把自己出租了幾次後，存摺裡的數字漸漸往上漲，高檔化妝品也買得起了，還抽空去學了化妝術。
手中有了錢，也有了些底氣，再審視自己的婚姻和陳明，就覺得已經錯得夠離譜。
然而，在出租自己的過程中，海英見識了那些男人是如何在情人和妻子面前的表演，對男人對婚姻早已沒有希冀，唯一的願望就是繼續努力做一個墮落的富婆。
不，是墮落的隱形富婆。
海英不想讓自己的私房錢給陳明發現，可放在自己手裡又擔心成為婚姻的共同財產。
04
美儀就說：“用你爸媽的名字買個小商鋪租出去，租金用你爸媽的名字存著，就算你爸媽吞你的錢，總好過給沒有血緣關係的男人吞吧？”
海英一聽，如法炮製，不到一年，就置下了兩家小商鋪。
爸媽卻起了疑心，問海英：“你瞞著陳明，我們理解。但你就一個小白領，月薪不過三、四千元，去哪兒掙下這些錢？”
海英說：“做微商呵！我還算少的，比我賺得多的人大把了。”
爸媽將信將疑。
海英就笑笑，給爸媽都換了智能手機，教會用微信後，再用自己的微信加上爸媽，分組，隔三差五就發些只有爸媽能看到的微商信息。
於是，爸媽不再追問海英是如何致富的，偶爾見到平時瞧他們不太上眼的女婿，也多了些底氣抬頭說話了。
海英看在眼裡，百感交集，越發覺得這路走得蠻適合自己的，那就多走幾年，掙多些再金盤洗手也未嘗不可。
05
陳明的疑心卻越來越大。
雖然海英把那些高級化妝品收納到包裡，從來不擺放到家裡的梳妝檯上，還是讓陳明看出了端倪。
一晚，海英剛躺上床，陳明就進來了，手裡晃著一個小皮包說：“老婆，我發現你這些天容光煥發似的，原來是用了這麼高級的化妝品。你那點工資，怎麼捨得花錢買了？有別的男人給錢？”
海英心裡“咯瞪”了一下。
陳明手裡的小皮包，正是她平時放高級化妝品的小皮包，她把它放在大包裡，大包平時就拎著上下班。
陳明竟然趁她洗澡之機，翻了她的包。
海英有些生氣，卻隨口說道：“是美儀送的，我哪裡買得起。”
陳明認識美儀，也知道美儀是海英的女友中最有錢的。
陳明半信半疑地“喔”了一聲，把小皮包漫不經心地丟到床上，又去了客廳看電視了。
小皮包砸在海英的左手臂上，有些生疼。
海英忍不住暗罵了一聲，想爬起來踢陳明幾腳，終究忍了。
“等姐攢夠100萬，不甩了你才怪！”海英想著，第一次起了離婚的念頭。
06
然而，海英還是沒有攢夠100萬。
一週後的一箇中午，海英和租客在酒店裡見面時，陳明帶著她爸媽闖了進來。
陳明沒有暴力對待海英和租客，卻把他倆的衣服都丟到了窗外，把他倆堵在了床上，問租客：“我是她老公，你是她的情人？”
租客慌忙說：“不是！不是！我是花錢找她的，不信你問她。”
陳明突然一陣暴笑，指著海英，轉頭對海英爸媽說：“爸，媽，你們聽見了？你女兒在賣身吶！賣身知道不？賤得不能再賤了！”
話音剛落，海英爸爸仰頭一倒，摔在了地板上。
海英尖叫著，腳剛著地，才發現自己還是全身赤裸的，趕緊扯了被單襄著身體衝過去，媽媽也已經倒在了地上……
一個月後，海英和陳明離婚了，淨身出戶。陳明帶走了兒子。
海英沒有搬回爸媽家，自己租了房獨過，春節時回過一次爸媽家，可還沒進家門，爸爸就把她趕走了。
那兩家小商鋪？海英想幸好當初瞞著陳明置下的，現在就當作給爸媽的養老費吧。
然而，八歲的兒子，自始至終不願意見海英。
海英想：我那麼辛苦地生他下來，可不能讓這小子忘了誰是他母親？！
於是，那個週四的下午，海英提前下班，等在學校門口，想見兒子一面，帶兒子吃頓飯。
等了大約半個小時，兒子終於出來了，一見到她，卻轉身了。
海英急了，追上去，剛扯到兒子的手，兒子便大叫著說：“不要碰我！你這個賣身的骯髒女人！你是骯髒的女人！”
海英愣了，手一鬆，兒子顧自著飛跑而去。
海英想：一定是陳明在兒子面前說了什麼！也好，這會我終於無牽無掛、自由地放飛自我，努力地做一個墮落的富婆了。
但是，有液體滑過她的臉，涼涼的，把妝都化了，讓她看起來很狼狽……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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