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十二軍的將士們來說惡夢般的經歷是從他們的副軍長德生同志臨危受命之時開始的。九十一團是率先陷進煉獄之火的。對於被雙方士兵死命相爭的陣地來說，半個多月的炮擊已將它炸得遍體鱗傷面目全非了，那一而再，再而三的狂轟濫炸，對於這個被叫著陣地的小山包，早已習以為常但是，對於剛剛上到這個陣地上的九十一團八連，這些炮擊仍具有相當大的震懾力。
天剛矇矇亮。先是 4 架敵機呼嘯而來，輪番俯衝轟炸。10 多分鐘後，炮擊開始了。從附近雞雄山上的直瞄炮火也向這個山頭傾瀉而來。山腳下還開來 8 輛坦克，拖著一團煙霧，不住地向高地上開炮。炮彈冰雹一般砸下來，火光閃閃，煙柱沖天，硝煙塵士像一鍋開水翻滾沸騰。在這種摧毀一切的轟炸下，八連的士兵們眼睜睜地看著剛剛修好的表面工事被炸得七零八落。那花費了整整一晚的時間和體力，用屍體、空炮彈箱和斷木和一些盛土的麻袋築成的一道道工事，眨眼睛不復存在。存放炮彈箱的工事也被炸燬。四班戰士陶園林在猛烈的炮擊中，一次又一次跑出坑道，前去觀察敵偕。他們班所在的 9 號陣地地勢較低，他正在觀察，忽聽見上邊的 3 號陣地有人喊：“敵人上來了，四班還不快打？那人的喊聲剛落，一排炮彈蓋了過來，陶園林只聽見一聲巨響過後，突然，撲嗒一聲掉在他背上一截軟塌塌的東西，然後滾落在地，待他細一看，原來是一隻胳膊!
陶園林毛骨悚然地看著這隻齊肘子處斷掉的不知主人是誰的胳膊，還帶著衣袖，血糊糊的滾在土裡，因為神經沒馬上死掉，手掌還在袖動…….陶園林望著跌落在塵土裡的那一截還會動的胳膊直髮呆，突如其來的恐懼感使他立即想到那截胳膊是怎樣在炮火中從主人的軀幹上分離，在空中劃過一道長長的弧線，然後才掉到自己的背上，繼而滾落到塵土中後來他才知道，他碰見的這隻永遠找不到主人，橫空飛來的斷臂，根本不是唯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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