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失落的箕城——尋找箕城

王文魁,一位從太谷某兵工廠退休的老人,今年65歲。老王在廠裡的派出所上班,但平時愛看書,尤喜歡看歷史書。他偶爾翻閱了山西古籍出版社出版的《山西曆史地名詞典》,書中有[箕]的詞條:春秋時晉地,故地在今太谷縣東10公里。《左傳-僖公三十三年》:“晉侯敗狄於箕。”洪武《太原志》:“箕城,在(太谷)縣東二十里。《春秋左氏傳》晉人敗狄於箕。杜預注云:“在太原陽邑有箕城。”《春秋輿圖》:“箕,晉地,在今山西太谷東三十五里。”詞條中明明白白說明箕城就在太谷縣內,只是距離略有出入罷了。但是,整個太谷縣,卻沒有一處帶“箕”的地名,這使一部分人懷疑歷史上的箕城不在太谷縣境內,加上臨近縣有明確的帶“箕”的地名,如箕山、箕村等,真正的箕城被包裹在雲裡霧裡。

認定箕城就在太谷縣境內的王文魁在2000年退休後,便騎著自行車跋涉太谷縣的山山水水,開始尋找箕城。

只有初中文化的老王邊翻書,邊實地走訪。他先將目光鎖定在一些古寺廟的石碑上,想得到更明確的指引。因太谷縣古稱陽邑縣,如今的陽邑鄉就是古太谷的舊址,所以,老王先去了陽邑鄉的淨信寺,閱讀了寺裡的30多通碑,可惜這些碑基本都是清朝年間的,最早的兩通唐碑字跡已漫漶不明,沒有查到任何關於箕城的蛛絲馬跡。

隨後他又去了大佛山的天寧寺,鳳山的福緣寺,並遠上黑峰古寨等。10年裡他幾乎走遍太谷縣的大小村莊,逢上了年紀的人就問。為此,他投入了7萬多元,大部分都購買了書籍資料。他家裡有一套《明萬曆志》,因為裡邊的《太谷志》裡有箕城的信息,他便花了2000元,從北京扛了回來。還有《尚書》《左傳》《水經注》《資治通鑑》《辭海》《辭源》《永樂大典方誌輯佚》《史記》《中國通史》,日本人山岡師團著的《山西大觀》,等等上千本艱澀的古書。

2008年縣史志辦的陳旭主任對王文魁的課題非常感興趣,並認為大有價值,於是聘他到史志辦,從此古箕城的探索注入了集體的力量。一次,老王偶爾翻到一本《開國帝王》,書中有一幅玄鳥生商的插圖,那玄鳥的樣子不就是燕子麼。他突然想起在一座寺廟裡偶遇小白鄉白燕村的一個人,這人曾建議他去白燕村調查,白燕村的村名可能有來頭。2009年3月初,史志辦的人在老王的帶領下,去白燕村實地調查。然而當他們問了幾個80多歲的老人村裡有什麼傳說故事後,除了白狐仙,他們又都異口同聲地說了這樣一個故事:從前村裡有一個婆姨吃了燕子蛋後,就懷上了娃娃,然後懷了好長時間,生了一個大人物。問及什麼樣的大人物,他們說不知道,反正是很厲害的大人物。這幾個老人並沒讀多少書,他們根本不知道玄鳥生商的神話傳說。而當他們講出這樣的故事後,大多靦腆地一笑,連連擺手,稱自己都覺得荒誕,這次採訪,縣誌辦從頭至尾都做了錄音。

事有蹊蹺,不久後為“三晉石刻收集”忙碌的縣文物旅遊局的武玉柱在庫房裡例行抄碑時,發現一通碑上的墓誌銘有“葬於箕城之內故塋以北”字樣,聯想到王文魁說起過的尋找箕城舊址一事,便立馬打電話告訴了縣誌辦。然後陳旭、王文魁等人趕到文管所,親眼看到了這通碑,簡直是喜出望外。墓誌銘上明明白白地說明了墓主人的身份,並點明墓主人卒於武則天稱帝后的第三年(長壽三年,即公元692年)。這通唐碑的出現,可說是王文魁辛苦10年的最終回報。關於碑的來處又費了些周折,經過排查,最終落實到小白鄉的王村。原來,在1953年秋或1954年秋,村民們在石映旺家院內挖紅薯窖時,挖出一古墓,除屍骨外,還有一塊方形碑。村民們好奇,便喊來本地的呂恕。後者從北京下放到老家,本人頗有知識修養,其時他正在縣文化館幫忙。他看了石碑,感覺有非同尋常的史料價值,隨即回家取了一塊紅布包了,借到一輛自行車馱著送到了文化館。為此,當年的《太谷報》報道了此事,並刊登了呂恕本人的照片,予以表揚。而這塊碑卻並沒一下子發揮它的歷史作用,它在庫房裡繼續沉睡了50多年。

王村與白燕村只隔一里地,原來本就是一個村。不管怎麼樣,唐碑的出現,證明了王村白燕這一片至少在唐時被稱為箕城。這與古文獻的記載相吻合。事情到此,作為發起尋找箕城舊址的王文魁內心按捺不住激動,為了讓世人更早地瞭解箕城真相,他在2009年4月,領著4個白燕王村的村民,找到山西社科院的楊曉國教授。楊曉國教授看了相關的資料,並讀了《太谷報》上王文魁撰寫的《白燕疑為古箕城》一文後,當場拍板,去掉“疑”字,白燕村就是古箕城中心!為此,來自民間的一場歷時10年的“探索與發現”之旅似乎已能畫個句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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