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玉華見兒媳把這種事都說了出來，臉上有些掛不住，狡辯說“你生洛雲的時候，家裡是什麼情況，你不知道，能吃飽飯都不錯了，那還有錢給你買雞蛋？”
王桂芳冷笑起來，“沒錢？媽，你也好意思說。鵬飛在外面打工，那個月不給你帶回十多塊錢來。我爸教書，那個月沒有幾十塊錢的工資。可是我們家呢，真像你說的一樣，飯能吃飽就算不錯了。我懷孕，連點葷腥都見不到。養了那麼多的雞，我沒吃過一個雞蛋，雞肉更別提了。但家裡也沒見添置什麼東西，那些錢呢，去哪了？”
馮玉華道“你不當家，怎麼知道油米貴。這麼大的一家人，什麼都要錢，就憑鵬飛和你爸那點錢，能幹什麼？”
王桂芳看了眼蹲在一旁不吭聲的洛鵬飛，大聲說“能幹什麼，當然是能用來蓋房了。媽，你幫金寶家蓋得這個大房，可是全村人都看在眼裡的，沒有錢，你拿什麼蓋？你給金寶蓋房的錢，有一部分是鵬飛給你的吧。”
“你別胡說八道，我什麼時候拿鵬飛的錢給金寶蓋房了？”
王桂芳哼了一聲，“有沒有，媽你自己心裡清楚。媽，你今天來鬧，無非就是因為我們蓋房的事。好，其他的我也不扯了，我現在就當著大夥的面說清楚，是我們做小輩的不會做人，還是你這個做長輩的一碗水端不平，還要來算計我們。”
“你別胡說八道，王桂芳，你要是拿不出證據來，我今天就撕爛你的嘴。”馮玉華氣勢洶洶的罵道。
王桂芳白了一眼馮玉華，接著說“各位，我們當初分家的時候，就分得了一間豬圈，大家都是左鄰右舍，都是知道的。我們分家的時候，婆婆說他們沒錢給我們蓋房，只有一間豬圈給我們。那個時候，因為天天吵架，我也不想在和他們掛扯在一起，就答應了。除了豬圈，就是一些破破爛爛都用不了的傢俱。就其他什麼都沒有，就連一塊錢都沒分給我們。鵬飛結婚後的錢，都交給了婆婆，分家的時候，婆婆說全部用完了，一分不剩。大傢伙，你們看看，我們分家的時候，除了半袋米，就連油都沒有一滴。這就是我這個，對我們好得不得了的婆婆做出來的事。”
王桂芳歇了一口氣，讓範萍去照顧洛雲和洛成吃飯。然後接著說“後面的事，大家都清楚了，那個豬圈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你們看看十里八村，還有哪家和豬住在一起。眼看兩個娃娃馬上就大了，我不能他們和我一樣，住在豬圈裡，在豬圈裡長大。所以，我們兩口子想盡一切辦法，種果樹賣果子掙錢，才有的今天蓋起這個房子來。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我們佔了公公婆婆多少錢，才蓋起來的房子。其實，這房子我公公婆婆一分錢都沒有出過。”
馮玉華聽了，立馬氣勢洶洶地說“你說我們沒有出錢，那地基呢，是你們自己的？要是我們不給你們，你們蓋個狗屁房子。”
王桂芳點點頭，回答說“是，媽，你說得對，沒有你們給我們的地基，我們怎麼能蓋得起房子。可是，說句難聽的話，這塊地基是我們應得的。我們先結婚，就給我們分了一間豬圈。金寶他們後結婚，還能住新房。有你們這樣做老人的嗎？還有，當初你們給金寶蓋房的時候，明明確確的和鵬飛說的，你們沒有多餘的錢給我們蓋房，作為補償，你們把這塊地基分給我們，讓我們將來有錢再蓋房。
可是後來，你們是怎麼做的，竟然出爾反爾，當著你們兒子的面，說你們沒有說過這些話。我媽上門去勸你們，你還把她罵了出來。後來，要不是我看日子過不下去了，我才心灰意冷要和你兒子離婚，你們才嚇得把地分給我們，讓我們蓋房。現在，媽，我們蓋好了房，你不僅不為我們高興，還來這裡鬧。你以為 我不知道，你就是為了錢。要我們趕緊把錢拿出來，堵住你的嘴。婆婆，我現在就把話撂在這，要錢沒有，要命一條，你看著辦？”
王桂芳的話，戳中了馮玉華的心思，她現在有點氣急敗壞，頓時怒不可遏，她不敢對王桂芳罵，就對洛鵬飛說“洛鵬飛，你還是不是我兒子？你就讓你媳婦這樣說你媽？你耳朵聾了嗎，你沒聽到她說什麼嗎？分家的時候家裡是什麼情況，你不知道嗎？給金寶蓋房，也是我們後面省吃儉用攢下來的錢，哪裡用到你的錢了？地基是你們假離婚，算計我們，我們才分給你們的。你給大夥說說，你媽說的是不是真的？”
洛鵬飛見媳婦和母親吵得不可開交，心中為難的不得了，他不知道該站在那一邊。他雖然知道這件事是母親的錯，可是馮玉華畢竟是他的親生母親，他不能當著眾人的面，拆穿母親的謊言。可是王桂芳說的也是真的，他也不能昧著良心說自己媳婦說的是假話。夾在兩個女人之間，他痛苦不已，只能一言不發。
本文為長篇小說《洛雲》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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