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放在蘇家的那個東西,顧家一直找的那個東西,到底是什麼?”
蘇諾諳手裡的刀子抵在他的胸口處,問。
這個是她一直想知道的問題,因為緊張,手下意識的捏緊了刀柄,才穩住情緒。
從剛開始顧殷有目的的靠近開始,她就著手調查了,可沒想到越揪越深,甚至查到了蘇家和顧家之前還有過來往。
多的是她不知道的事情。
那人嗚咽了沒幾聲,就沒了動靜,只是瞪著的眼睛看著更加的驚恐。
眼裡那種害怕很濃烈,像是遇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不好的預感陡然襲來。
蘇諾諳才準備回頭,眼睛卻被一雙手給蓋住。
耳邊是暗啞淡沉的聲音,“這麼血腥的事情,還用不著廢你的手。”
顧殷的嗓音冷沉,看向床上那人的時候,眼裡閃過幾抹的陰沉,像是冷颼颼的刀子直逼而去。
床上那男人,身體不停地顫抖,卻是半點聲音也不敢發出來。
得罪了顧殷的人,從來都沒有善終的。
並且死狀也是多樣。
他在害怕。
被冰涼的手捂住眼睛,蘇諾諳的心臟也是驟然的緊縮,整個身體繃緊了,沒說話。
眼前的視線一片的漆黑,只能透過指縫裡看到外邊細碎的場景。
剛才的話,他大概……都聽到了?
“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她耳邊的嗓音依舊的冷涼,手裡的刀子被抽走。
從頭到尾,蘇諾諳只是被動的被他帶出去,抿著唇卻一個字沒說出來。
消毒水的味道和血腥的味道都沒了,蘇諾諳坐在副駕駛上,垂眼格外的安靜。
只是放在膝蓋上的手,指甲蓋卻深深的陷進了肉裡,才能讓情緒平穩下來。
就差一點,剛才就差一點就問出自己一直想要知道的問題了!
“他會怎麼樣?”
車子平穩的開著,蘇諾諳側頭看向開車的人,喉嚨微微的一緊,問道。
當初顧殷出名,不僅僅是因為能夠在短時間內迅速的反轉情勢,奪得顧家。
更是因為他的手段。
殘暴冷血,像是天生的劊子手,可偏偏也像是高高在上的神祗,不容侵犯。
那些招惹了他的人,聽說沒一個能挺過去的,都是被各種方式給折磨死了。
“嗯?”
聽到這問話,顧殷依舊看著前邊的路,散漫的從喉嚨溢出聲音。
尾音略微的上挑。
他的五官的確是好看,光是看側臉,就足夠的完美,並且整體都帶著一種別人模仿不來的氣勢,冷沉迫人。
“我只是隨口問問。”
蘇諾諳側頭,微微的怔松。
在聽到他的聲音的時候,回過神來,視線挪開,壓住那些想問的話,沒繼續問下去。
車子停在門口。
蘇家別墅就在眼前,裡面還亮著燈。
“進去吧。”顧殷說道。
只是沒等著蘇諾諳開車門出去的時候,他就微微的側身,手支著座椅,身體微微的前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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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熱的氣息也裹挾而來。
本來就狹小的空間,現在溫度似乎愈加的升高。
蘇諾諳的眉頭緊皺,下意識的身體往後貼,卻聽到他淡涼的嗓音響起,“別跟祁家的人走的太近。”
“你跟祁家的人有過節?”
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她下意識的抬頭。
正好撞到那雙眼裡。
深邃的像是隨時能把人吸進去一樣。
說到祁家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面前的人眼裡似乎更冷濃了幾分,不過很快這種壓迫消散。
“這種人,還輪不到我親自動手。”顧殷說道。
果然,和她猜測的差不多,若是沒過節的話,祁晉也不會那麼期待著顧殷完蛋,也不會落井下石。
只怕其中她不知道的過節多的是。
一直到他的車走了,涼風吹在她身上,才略微的回過神來。
剛才像是一場夢一樣,過於刺激玄幻。
一想起那個被捆著的男人,脊樑骨就一股涼意竄過,被捂住眼睛的一瞬間,她甚至以為自己也會跟著完蛋。
那種危險和壓迫感,到現在還在。
屋內亮著燈。
推門進去的時候,還聽到了熟悉的最不想聽到的聲音。
“沒確鑿的證據,這個婚我不可能離,家醜不能外揚,看看現在成什麼樣子,外邊都在說些什麼?”
帶著怒意的聲音,從客廳內傳過來。
是蘇慶國的聲音。
出軌的是他,現在理直氣壯上門來鬧騰的也是他。
還真是不消停。
本該這個時間睡覺的蘇媽媽,臉色不是很好的坐在蘇慶國的對面,身上就披著一個外套,似乎在強忍著身體的不舒服。
“離婚。”蘇媽媽的話很簡潔。
面前擺著一份離婚協議書。
可這話更是激怒了蘇慶國,他一把撕毀了桌子上邊的協議書,看都沒看,直接扔在地上,怒火沖沖的說道。
“離什麼婚,我不同意就不可能離婚,並且這蘇家都是我的產業,難不成你想私吞了?”
他還是跟之前一樣的火氣,甚至更重,隨手抄起杯子,準備扔出去的時候,卻被拿走。
蘇諾諳走到他身後,把杯子從他手裡抽出來,看向他的眼裡更涼。
本來還尊重他是長輩,好歹身體裡還流著他的血液,不管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可是誰知道他做出來的事情,卻足夠的讓人寒心,先是出軌隱瞞著,然後公然設計帶著私生女回來養著,現在竟然還想試圖轉移蘇家的財產,全部的給蘇煙?
做夢!
“這個點了你還知道回家,看看你跟你弟弟,真敗壞了蘇家的名聲!”
蘇慶國準備砸出去的杯子被抽走,一腔的怒火沒地方發洩,回頭看到進來的人,劈頭蓋臉就是一陣怒罵。
“這杯子當初是在拍賣會買來的,現在折算起來的話,比市場價還貴。”
蘇諾諳說完,就把杯子重新的放在了桌子上。
意思很清楚。
如果他想跟之前一樣發洩脾氣的話,那就得提前做好會賠償的準備。
“你什麼意思?”
蘇慶國也很快的反應過來這個意思,惱羞成怒,臉上漲的更加的通紅。
“媽媽,你先回去休息。”蘇諾諳沒理他,只是走到媽媽的身邊,低聲的說道。
眼裡滿是擔憂。
只怕這次的離婚,會給她帶來打擊,讓本來就不好的身體,更加的惡化,那她這段時間不停地努力,就沒了效果了。
一想起之前她媽媽抑鬱加上身體不好,導致提前離世,對於身體這方面,就格外的緊張。
尤其之前試探的時候,似乎媽媽不是很想離婚,她從來都是名媛閨秀,走的也是相夫教子的路子,哪怕蘇慶國經常不在家脾氣不好,卻從未想過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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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諾諳眉頭皺著,在擔心。
“沒事。”
蘇媽媽拍了拍她的手說道,五官雖然帶著倦怠,可卻沒有其他的情緒,說道:“這件事我已經交給律師了,這麼多年也該做個了斷了。”
和之前的蘇媽媽不一樣的果斷,好像是真的想開了,徹底的放棄了對蘇慶國的念想。
“你什麼意思?”
蘇慶國卻愣住,不可置信的看著。
本來以為這次也就是放低了姿態就能博得原諒的事情,可是從未想過,一直都溫婉到沒脾氣的人,也會這麼強硬起來。
這是要,被掃地出門?!
絕對不行!
“我不會同意離婚的。”他回過神來,聲音比剛才還重,滿是怒火,“想讓我淨身出戶?想都別想,並且憑什麼往我身上潑髒水,誰知道你當初是不是也揹著我偷人了!”
被激怒的蘇慶國,各種難聽的話都蹦出來了。
五官因為憤怒,看著有些扭曲,格外的難看。
“那這個證明夠不夠?”
蘇諾諳從旁邊的抽屜裡拿出一份親子鑑定書。
那是當初她才開始懷疑的時候,就找人做的,本想著留做最後的時候用,可沒想到這些事情都會突然之間的提上日程。
看到親子鑑定書的時候,蘇慶國的臉色才算是徹底的垮下來,黑著臉看著她,攥緊了手裡的那薄薄的紙張,“你找人查我?!”
那上邊白紙黑字的寫的清楚。
並且檢查的日期是很久之前的。
一眼掃過去,基本就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了。
蘇慶國被氣得喘著粗氣,臉上漲的通紅,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起,已經是處於被激怒的樣子了。
他手裡的那份鑑定書,被他給撕毀了扔在地上。
像是不解氣,狠狠地衝著地上踩了好幾腳。
可是蘇諾諳卻很平靜的看著他,“這份要是不夠撕的話,我那裡還很多這樣的複印件,要是這些不夠的話,那可以重新做檢查,然後再撕。”
比較起來蘇慶國的怒火沖天,她的聲音聽著很平淡。
可是偏偏這麼平淡的幾個字組合起來,卻能夠足夠的氣死他。
這樣一個實錘狠狠地砸下來,足夠的把他砸死了。
別說是蘇家所有的財產了,只怕不光是淨身出戶,甚至連帶著這麼多年的名聲和聲譽,也都毀於一旦了。
“別逼我。”
蘇慶國眼裡的狠意幾乎要吃人一樣,半點情誼和親情都沒有。
“來人,把蘇先生請出去。”
蘇諾諳開口,對著門口那些保鏢說道。
這些保安和保鏢,是她很早之前就換了的人,早就偷著對蘇家進行了大換血,為的就是提前預防這樣的情況發生。
蘇慶國看到進來的人都是陌生的臉頰,一個他的人都沒有的時候,胸腔的火氣差點要炸開了。
“你什麼時候開始準備的?”
蘇慶國攥緊了雙手,怒火似乎壓抑不住了,問道。
這已經是很明顯了,從內到外的,都沒了他蘇慶國的人,並且還都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覺的,就全進行了大換血。
被問道這個問題,蘇諾諳眉眼彎彎,微微的側頭思忖了一下,認真的說道:“應該是爸爸你想辦法轉移財產的時候。”
這個回答,狠狠的噎了蘇慶國一下。
不說還好,一說他的臉色更黑。
當初想不明白的事情,現在差不多都清楚明瞭了。
為什麼當初轉移財產的時候,會那麼不順利,為什麼當初想要用另一種隱晦方式把子公司給蘇煙的時候,都被截胡。
原來都是早就被盯上的。
並且還是自己從來都沒防備的,這個一直都廢柴不成器的大女兒乾的!
怎麼可能不生氣!
蘇諾諳沒心情糾纏下去,身邊的媽媽似乎因為強撐了太久,看著比剛才臉色更加的蒼白,慘白的像是紙張,快立不住了。
“還不快點。”
她看了一眼周圍的人。
那幾個人迅速的會意,直接攔住蘇慶國,強行把他往外帶。
連帶著他的那些行李之類的,也早就打包好了一起扔出去。
連推帶拉的,他幾乎是被抬出去,用最羞恥的方式給扔到門外的草坪上的,那些行李之類的,也一股腦的丟在了他的身邊。
落魄的甚至連街邊的乞丐都不如。
“你就被教成這個德行,這樣對你的親生爸爸?你也不怕淪喪天理被雷劈?”
蘇慶國從地上起來,狠狠地拍了一下身上的塵土,怒喝道。
被雷劈?
在聽到這種詛咒的時候,她卻莫名的想笑,上輩子慘死,再面對這些劊子手的時候都不怕,難不成就怕個雷劈?
“我尊重您是我爸爸,所以在您轉移財產,還故意陷害聖藍的時候,裝作不知道,所以在您想去墓地看小三的時候才阻攔,在您到處汙衊小景的時候,擺平了風波。”
每個字,不算是很高,可是足夠的讓蘇慶國的臉色寸寸難看下去。
戳到了他的痛腳。
他沒想到,自己一直以為高明的偷偷摸摸做的事情,能夠被發現的那麼徹底。
“結果呢,結果是您跟蘇煙合夥,試圖害死媽媽,現在還不死心的整垮蘇氏也要把財產都給她?”
蘇諾諳站在臺階上,比他高著一節。
站在柔緩的燈光下,卻莫名的帶著一種凌厲的氣息,劃破了所有的虛偽,把所有骯髒的血淋淋的事實都攤開到明面上來說。
“以後,您只是蘇煙一個人的爸爸。”
蘇諾諳停頓了一會兒,才說道。
讓那些人把行李都扔完了之後,才準備進去。
所有堆壓很久的話,一股腦的說出來,像是一個包袱突然的卸下一樣的輕鬆,憋屈了太久了,像是突然把所有的禁錮都打開了一樣。
沒多少的悲傷,只是有種說不出來的感慨。
算是徹底的斷絕關係了。
蘇慶國不是傻子,站在那裡怒目的看著她,狠狠地一腳踹到行李上,“這些東西我不稀罕,不就是離婚嗎,離就離,誰在乎那點東西,以後有你們後悔的時候!”
臨走之前,他似乎還是不甘心,狠狠地幾腳踩到那些行李上,狠狠地碾壓了幾下,才解氣。
“不要那就燒掉。”
蘇諾諳掃了一眼,在掃過那些散落在地上的行李的時候,在門口的位置微微的停頓了幾下,嘴角的弧度微微的挑著。
似乎有意思的事情,還在後邊等著。
東西被一股腦的仍到了大鐵桶裡,傭人有些遲疑的詢問,“真的要全部燒掉嗎?”
蘇慶國還沒走遠,背部似乎僵硬了幾下回頭看。
那鐵桶裡已經騰昇起火苗,像是火舌席捲,滾滾的煙也是往上冒。
熊熊燃燒的烈火,似乎把那些曾經的東西,那些最厭惡的羈絆,一起燒燬了。
蘇諾諳就站在那裡,火苗的映照下,看著整個人更加的氣勢凌銳冷厲。
“爸爸。”
門口的人終於是按捺不住的跑出來。
蘇煙終於是沉不住氣,在火苗騰昇的一瞬間,就攔在蘇慶國面前,“怎麼樣,媽媽說些什麼了嗎?”
她沒進去,剛才只是讓蘇慶國進去探探風,屋內發生了什麼不知道,可在門口卻聽到不是很友善的談話,再就是行李被燒掉了?
眼看著情況要糟糕,她才著急的出來,試圖挽救。
蘇慶國本來就是大男子主義,尤其這幾年順風順水的習慣了,不肯服軟,被剛才蘇諾諳那麼一激,火那麼一燒,火氣更大。
黑著臉,沒好氣的說道:“這蘇家的東西不稀罕,咱不要,跟爸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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