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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王凤雅事件刷屏了，剧情走向离奇反转。
当时，众多网友耿耿于怀的是：王凤雅母亲，杨美芹利用女儿的癌症，募捐15万元，却用作兔唇的儿子治疗。当时，网友们口诛笔伐——这是一个十分“重男轻女”农村家庭。
事情真相是：兔唇的儿子治疗是由天使嫣然基金承担，真正募捐到善款也只有3.8万，基本都用在了王凤雅身上。众多网友包括我自己在内，都欠王凤雅家庭一个道歉。
从相关报道了解到，杨美芹公公有 6 个女儿，抱养了一个“脑子不好使”的儿子（凤雅的爸爸）。后来，还是生了一个儿子，现 19 岁。杨美芹这一代，生了四个女儿，最终也还是生了第五个——一个兔唇的儿子。一个县城的农村家庭，他们都是千辛万苦地要养一个儿子，都是养儿防老的思维根深蒂固的缘故。
在这种家庭，很难做到不“重男轻女”。这里先暂且不说。令我困惑的是：养儿子防老就很靠谱吗？养女儿就这么不给力么？
养儿防老是中国几千年来的文化传统，并根植于深处。但随着社会阶级的发展，家庭格局的改变，这种养儿防老的思想受到很大冲击，有些时候养女儿防老似乎比儿子更为靠谱。
今天我想说说两个故事，是我在临床上碰到两个典型案例。
二
* 床是一位大量呕血的老年男性，80 来岁，血红蛋白一下子掉到 60 多克。因为平日身体十分健康，这次大呕血并没有给他身体带来多大冲击。予以输血、补液后，精神更为卓越，神采奕奕。
完善胃镜发现胃底有一溃疡，恶性待排。跟患者儿子再次交代相关病情，所有沟通和治疗儿子相当配合。患者儿子自诩是军人出身，为人处世干脆利落，善于交际。我在心底再次羡慕这位老爷子：有这么一位孝顺的儿子，真是幸福。
5 天后病理结果回报，结果为胃低分化腺癌。我沮丧地地走到病房，陪人是患者女儿，示意她跟我走到办公室。
“老爷子，是最坏的结果，胃癌。”
“那怎么办？”女儿瞬间红了眼睛，开始抽泣。
“我先给您请外科会诊。对了，一同跟您哥哥商量下。”这三天我都没见到患者儿子，心理有点纳闷。
“我自己做决定就好了。”
“怎么了？”
“我爸没有他这个儿子。老爸这次大呕血，还是我远在外地强烈要求我哥送爸住院的，险些丧命。你别看我哥平日善于交际，他就会嘴上功夫。他巴不得我爸赶紧走了，就能继承 20 万的死期存款。他前些天又在催我老爸过户存款，我爸没答应，结果闹翻了，现在连我微信都删除了。所有照顾和花费由我来承担吧！”这位中年妇女，说着说着不停地擦着眼泪。
“我哥一直觊觎着老爸的财产，每次因为这个闹得不可开交。”
听完这些我内心很不是滋味：这种儿子还真是坑爹。
三
同一天，我收治另外一位 70 来岁的老爷，考虑肝性脑病，入院的时候神志有点不清楚。看了外院的结果，肝肾功能、心肌酶都有点升高，情况有些糟糕。
患者两儿一女，第一次病情告知的时候，两个儿子在场。两个儿子也是十分配合我工作，并向我告知：老爷子年事已高，疾病多，治不好都不怪医生。走的时候还特意跟我强调，他妹妹平日神经叨叨，有点胡搅蛮缠，万一问相关病情和要求，要我别放在心上。
当时我一听完，感觉心底暖暖的：这么体贴给力的家属，还真是少见。
“医生，我老爸还好吧？”当天我的晚班，患者女儿如期过来询问病情，我内心开始做好了防备。
“他目前就是感染诱发了肝性脑病，积极抗感染其他指标应该会慢慢好转，不过平日身体太差，能不能熬过来要努力。”
“现在会死么？”
“还不至于。”
“我是农村妇女，啥都不懂。你千万千万不要跟我哥他们说我爸没希望了。上次在人民医院，我哥他们就放弃了，都回家准备后事了。结果在家拖了 5 天，老爸没走，还是我还有外界舆论压力，才促使他两送我爸住院的。我只想要我老爸多活几年，多活半年都行。医生求求你，给我哥他们一点点压力，说是我爸还有希望，可以么？”女儿压抑着哭泣，显得十分无助。
听完患者女儿诉说，感觉剧情反转太快，我有点惊讶。
接着两天的治疗，两个儿子开始原形毕露：开始拒绝各种必要的检查，老爷子白蛋白只有 20 来克，也不同意为老子输入白蛋白，因为太贵。
住院第三天，儿子将父亲硬抗回去了，说是反正治不好，太花钱，家里还有子女上学。其实老子精神、各项指标开始好转，结果立马放弃，我内心很想爆粗口。
四
中国历史以来都是父系家庭制度，儿子作为男性，是整个家庭的经济来源，拥有绝对的发言权。加之婚后儿子与父母同住，是父母经济来源和生活照料的提供者，所以养儿防老显得十分重要。
但是随着时代变迁，女性除了相夫教子的家庭功能，社会功能也逐渐有了很大比重，女性有更独立的经济来源。加之因为高铁、飞机，使整个世界距离变短了，嫁出去的女儿可以常和父母亲相聚。女儿参与父母的养老逐渐显著。
有学者通过调查 2648 位父母，和 18 周岁以及以上的成年子女 9076 人，来考察子女对赡养行为的影响。结果是，在农村儿子在经济支柱、家务劳动和照顾父母三个方面的作用显著大于女儿。但在城市，儿子和女儿的作用旗鼓相当，从数值上看，女儿在这三方面的作用略微高于儿子。这也说明，在现代化程度较高和人口转速较快的城市地区，女儿养老功能体现得更加明显。
其实抛开经济因素，女儿比儿子更会照顾老人。比男性更有耐心和同情心，持久性也更强，这些性情上的特点更适合照顾老人。所以，即使女儿不与老人同住，当老人需要照料时，女儿也会主动参与。因而，养儿防老只是表面的居住情况，如果从照料的角度理解，女儿在更大程度上承担着养老责任。
再者，女儿能够在情感上带给老人更多的慰藉，因为女性比较关注内心体验，善于体谅他人，同时女性的生育经历使得她们更容易理解为人父母的不易与需要。所以，把女儿比喻成父母的贴心小棉袄，就十分的贴切。
在临床工作中通过自己的观察，还有问过同事，普遍都认为女儿在照顾生病的老人比儿子都要用心。
所以养老，生儿生女其实都一样！
参考文献：
许琪 儿子养老还是女儿养老？基于家庭内部的比较分析，《社会》，2015.3.35
http://life.sina.com.cn 《环球时报-生命周刊》2004.0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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