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頂女王,因父之名,孟晚舟與劉暢的晉級之路|我有嘉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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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頂女王,因父之名,孟晚舟與劉暢的晉級之路|我有嘉賓

這是我有嘉賓發佈的第756篇文章

5335字 | 閱讀6分鐘

導讀:

王子的悲傷和貧民的悲傷,到底哪一種的壓力更大呢?

“富二代”一詞自誕生之日起,已經開始汙名化。他們的財富總是被認為帶有原罪,他們的品格往往被質疑或是拔高。但人們在尖銳的貧富對立帶來的憤怒中又不約而同地忽略了一個問題:倘若刨去金錢的影響,這個人群同普羅大眾其實並無不同,或許壓力更大。

對於他們來說,有規劃而雄心勃勃的人生,是命中註定的使命。但若無法遠遠超出父輩,人們則只會記得他們背後的財富。如本文截取的劉暢、孟晚舟二人,她們本屬於當之無愧的天之嬌女,但還是有屬於內心價值觀的矛盾,會為自己創業還是繼承家業的這種問題迷茫。

在她們的童年,由於父親過於忙碌,成長之路存在嚴重的父母缺失;成人之後,低層次的人生需求早已滿足,各種資源又唾手可得,對所謂“人生意義”的思考,便難免踏上了“證明自己”的叛逆不歸路。而當她們最終決定接過掌管家族企業的執仗時,卻發現人生早已無路可退。

如何保證家族企業基業長青,如何超越父輩們的光環,甚至如何讓自己成為父親眼中的驕傲,成為新一代企業經營者們的最大壓力源。

新希望暢姐

劉永好是中國的第一代民營企業家,擁有425億元身家。他和兄弟劉永行所創立的新希望集團,從飼料起家,歷經數年,漸漸向上、下游延伸,是30年屹立不倒的“飼料大王”,是胡潤眼中最值得尊重的中國富豪,是大農業領域唯一登頂的富豪。

不過在本文裡,他人生中的另一大傳奇是,29歲才當爹的劉永好,生了一個具有傳奇色彩的女兒——劉暢。

2003年,關閉了自己開了三年的首飾小店,劉暢進入父親旗下的新希望乳業控股有限公司,那一年,她23歲。2011年,31歲的她被父親劉永好第一次帶入“兩會”現場,完成了公眾見面首秀。當年,父女兩人首次同框的畫面,曾佔據了當時新聞版面的頭條。此後,她歷任集團公司的董事、副總經理,直至擔任南方希望的董事長,被外界譽為“新希望暢姐”,肩負著實現劉氏家族基業常青

的厚望。

“暢姐”小時候叫李天媚,子隨母姓非常罕見,這是“家族企業富二代們”的一大特色。就像任正非之女姓孟一樣,“公主”們都有一段與父親刻意保持距離的歲月。家大業大的另一面往往是危機暗藏,所以隱姓埋名、低調做人,是最明智的選擇。

作為未來要繼承家業的重點培養對象,父輩們的教育觀念中,始終保留著傳統的的樸素價值觀。這可以從位於武漢郊外的一家飼料生產工廠中一窺究竟。這是希望集團的第一家飼料工廠,建立於80年代。是劉氏家族帝國開始的地方。在廠史陳列室中,赫然擺放著希望集團幾位劉氏創始人的名字。劉永好、劉永美、劉永言、劉永行,寓意著“言行美好”,這也是劉氏家族一直遵循的價值觀。

成立了36年的新希望集團幾乎見證了中國改革開放40的全過程。

始於1979年的改革開放給了四兄弟初次創業的機會。1982年,當政府第一次提出在中國農村推行聯產承包責任制的時候,他們一眼瞅中了其中的機會,主動找到縣委書記,提出要到農村搞一些養殖業,這便是新希望發展的最初。

1993年,已經成為全國政協委員的劉永好,第一次在人民大會堂發言,演講的題目叫《私營企業有希望》。一開始,這個題目讓很多領導擔心,什麼叫“私營企業有希望”呢?但這一大膽提法,最終被官方接納,甚至被安排到加兩會的新聞發佈會環節——這也是中國政府第一次讓一位民營企業家走向前臺,面向全球去宣講中國私營企業的進步和成長。

那是私營企業風光無限的年份,只有13萬戶的私營企業,創造了高達1000多億的產值,另人矚目。但隨後,一些民營企業家,卻經歷了歷史的篩選與分野。從牟其中到賴昌星,從楊斌到周正毅,從顧雛軍到黃光裕,一些富豪隕落了,這標誌著一個時代的完結——資本原始積累的瘋狂階段結束。

但劉氏兄弟最厲害的地方在於,制富之路的穩健性。從1994年到2009年,即便經歷世界金融危機,他們從未從富豪排行榜中消失過,是名副其實的財富常青藤。

他們還創造了參與中國私營企業中的多個“第一”:第一批辭去公職下海的企業家,第一家在國家工商總局註冊登記的私營企業,第一家發起成立銀行的私營企業,第一批參與國家扶貧事業的私營企業,第一家處理好公司產權關係的私營企業......

1995年,隨著企業規模做大,管理如何劃分,意見如何統一,成為了擴張後的新問題。當年,幾乎只用了一個晚上,劉氏兄弟就簽訂了分家協議,這次董事在“絕密”狀態中進行,只有劉氏兄妹參與決策,對各自家屬都保密。

經過董事會決議,從1995年4月13日開始,總部所有下屬分公司的資產全部凍結,仍然是“資產平均分配”原則,全國27家分公司一分為二,劃為東北與西南兩個區域,劉永好坐鎮西南,劉永行掌控東北。

1995年5月15日,劉永好和劉永行在董事會文件上正式簽字。從此之後,創業期間產權極端模糊的劉氏兄弟在一夜之間劃分得清清楚楚——老大劉永言創立大陸希望公司,老二劉永行成立東方希望公司,老三劉永美建立華西希望公司,而老四劉永好成立新希望集團。他們沒有忘記自己的妹妹劉永紅,也給了她一部分股份。

這可以說是中國企業史上最精彩、最完美的“親兄弟,明算賬”。

2011年,劉永好參加崔永元的《實話實說》時,說“我賺的每一桶金都是陽光的”。他們要求自己“言行美好”,賺來的財富沒有資本原罪。在這樣的高要求下,劉家的子女,從小受的就是吃苦的教育,要把優秀的苗子送到國外培養,但劉暢卻是個例外。

她16歲時就被父親送到美國讀書,在那所學校裡,她是唯一的女孩,卻找不到同類。“記得第一所學校,有場晚宴,居然有人問我,你們是不是還吃粗鹽,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更喜歡的生活是夜夜笙歌。“如果你現在讓我去美國生活,我呆不了一週,我不行,我是真的喜歡熱鬧。”

她沮喪地告訴父母,想放棄。但劉永好是個屹立於潮頭多次而不倒的硬漢,他認為沒能堅持理想是件憾事。勸阻無望後,便安排了劉暢回國去北京外交學院繼續唸書。因為這件事,劉暢和父親鬧得不太開心。

她清楚地記得來北京報道第一天的細節。

那天,她打了一輛車,但偏偏遇到了一個脾氣很衝的出租車司機,每句話都像在頂著她。激得她的脾氣也上來了,一下車就抽了100塊錢甩給司機。

“師傅你可以不喜歡我,但沒有必要罵我。不用找了。”

回憶當初,她現在只覺得好笑,她不喜歡北方人說話方式裡的那種“衝與楞”。“我還說——不用找了,真是便宜他。”但氣完之後,她開始陷入一種悲傷,“我都已經失敗地從美國撤回來了,北京這一站再撤,就完了。”

一定要在北京堅持,紮紮實實地交幾個朋友,那是劉暢那晚的誓言。

畢業之後,劉暢的選擇很令人意外,她在武漢的春熙路上開了一家賣首飾品的小店,張羅起吃喝玩樂、小商小販的日子,這樣的生活讓她歡喜。

她從小的夢想,就是“做一個漂亮的老闆娘”,因為喜歡文藝,她甚至還想過,要做一名歌手。

但父親開始給她潑涼水。“你在唱歌的裡面,不是長得好看的;你在好看的裡面,不是唱歌好聽的。”覺得不夠狠,又加一句“我告訴你,你這輩子唯一能成功的地方就是有我這樣的爸爸。”

那次對話之後,父女兩個人至少半個月沒說過話。劉暢請求過父親借錢資助她唱歌,被拒絕。“從小到大,我受的都是挫折教育。我爸從來都不寵我,我8歲時出去旅行,家裡的包都是我拿的。”

有一次,劉暢身體因為不舒服,8點以後還沒起床。就聽見父親在外頭說,“angela呢,怎麼回事,她從來不會睡懶覺的。”

但她不會再回頭了。

潛伏20年

在瞎玩的三年裡,她其實清楚父親的期望,所以自己開小店一面是想證明給父親看,不靠他也能賺錢;但另一面也是躲。讀過最好的書,見過各個層面最優秀的人,卻把精力用在更細小的歡樂上,還是不甘的。

“你沒有擔任過更重要的事,沒有體驗過更有責任的事情。”她彷彿看到父親失望的眼神,爸爸希望她做的事情,比她自己想做的更遠。

“我擺一個小攤,平時接觸到的都是地痞流氓,跟我爸的朋友一起吃飯,大家聊的都是國家現在正在發生什麼事情,我們正在做什麼。這不是賺錢不賺錢的事,是你接觸到的人的層面,和你自己的人生過往。”

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在青春的叛逆期之後,22歲那年,劉暢決定接管父親的企業。隨後,她用了11年的時間走到了新希望六和董事長的位置。

而比她大8歲的孟晚舟,則花了25年的時間,才走到華為副董事長的位置。

孟晚舟的父親——任正非,1944年生人。他的偉大不用多說。可在他的心中,華為卻比子女更加重要。

“任正非的家族成員們,永遠不會進入接班人序列”,是2013年4月,任正非在華為持股員工代表大會上,公開分享的一句話。

他是通訊兵出生,脫胎于軍隊生活的集體主義文化的思想,在他頭腦紮根。同時伴隨著物質短缺的非常時代,創業維艱一路走來,擁有“艱苦樸素,工作至上”的理念並不奇怪。

事實上,許多跟任正非同輩的企業級,甚至50、60後都會有這樣的觀念:事業為上。這樣的觀念,也被任正非深深融入到他自己的日常生活中去。

在一篇在華為內部流傳很廣的文章《風箏》裡,孟婉舟回憶自己小時候的家庭,“父母響應黨的號召,在深圳工作,他們住在漏雨的環境裡,外面下大雨,裡面下小雨。”直到12歲時,她才和弟弟任平被轉業到深圳南油集團的父母接到身邊。但還未團聚多久,就又被送到了貴州的爺爺奶奶家去上初中。

“我能見到他的時間不多。除了每個月最後一週是公司工作例會,他會在那一週在深圳露面,其它時間都在外面出差。”

即便是成年之後,聚少離多的家庭生活,也始終沒有離開過她。

事實上,像宗馥麗、劉暢、汪小菲、王思聰等很多“企二代”們,在童年都存在著父輩們程度不一的陪伴缺失。但他們還是渴望得到父親的認可,在孩子們的心目中,父輩既是企業的精神領域,也是自己的思想塑造者。他們畢生都在試圖證明,證明自己到底有多優秀,證明父親的眼光有多精準。

隱性壓力

不同於自己跟自己較勁的劉暢,孟晚舟的內在氣質是早熟。1993年,她就遵從任正非的安排,以前臺接待員的身份進入華為——那一年,她21歲。其主要職責是:總機轉接、文件打印、前臺接待,只因任正非曾對孟晚舟說,社會閱歷的第一條是對人要有認識,打雜的經歷有助於積累這些經驗。

於是,在華為的父輩們創造了無盡的銷售數字與不斷迭代的產品勝景的時候,早期的孟晚舟卻如一名默默無聞的灰姑娘。

在這段時期,外界想描畫一個準確無誤的孟晚舟極其艱難。她同時被人稱為懵懂的接線少女,隱瞞身份的繼承人,和手腳笨拙的打雜人員。她與華為集團副總裁的距離,要在很多次的練習與歷練中完成。

事實上,在父親的安排下,她早就開始練習獨當一面了。

2003年,任正非任命孟晚舟,負責建立全球統一的華為財務組織,這一系列的改革包括組織架構、業務流程、財務制度和IT平臺。

2005年到2009年,在華為全球賬務系統的統一化和標準化建設中,孟晚舟主導建立了5個賬務共享中心,覆蓋和支撐全球的會計核算工作,並推動華為全球集中支付中心在深圳落成。

而從2007年開始,孟晚舟開始負責實施華為集成財經服務的變革項目,該為各級經營組織提供更完善、更準確、更有價值的財務數據。

沒有什麼比看到變化與成長更有趣了。任正非這個鼎鼎有名的商業領袖,曾在自己的文章中這樣剖析自己,“我不懂財務,深以為憾,所以提拔的人才中,數財務人員最少”,而他毅然決然地決定讓自己的女兒轉型學財務,細品之下,竟有種暗流湧動下,父女連心的信任感。

同時,孟晚舟也在第一次媒體公開見面中談到了父親。2013年1月,她第一次以華為CFO的身份,亮相華為2012的業績預告會。她說,“我爸說,講一句慌話就要用十句來掩蓋它,平凡人的能力就是講真話”。

她是從骨子裡認可爸爸的優秀與品質,但在繼承人問題上,任正非認為自己曾經失敗過,到現在,他都在焦慮華為的管理問題,“我們現在有4萬外籍員工,但是適應較好的大多數是科學家。因為科學家不太管人際關係。最難的是管理者,一進來就被架空了,因為他遇到的都是來自上甘嶺的兄弟連。怎麼辦?我心裡很難受。”

他總是在反思華為在管理上的問題。在最近十年中,華為的接班候選人一個個落選:鄭寶用、李一男、孫亞芳……如今剩下的是外界一直關注的他的一對子女:兒子任平和擔任華為副董事長的女兒孟晚舟。

儘管任正非曾經宣稱,不會在任氏家族中,挑選繼承者,但此時距離這位華為的實際掌舵人最後一次表態,已經過去五個輪迴。人們渴望看到與任正非流著相同血液的人,能夠繼承任正非的內在氣質,接過華為的權仗,繼續華為的封神傳說。

這是外界對她們的要求。

對於她們的職業生涯來說,劉永好和任正非肯定是無法翻越的高山,她們至今都在渴望能夠用無可挑剔的表現證明自我,這是一份自發的壓力和痛苦。劉暢說,自己曾經是個熱愛時尚和電影的文藝青年,而今最大的樂趣,是看到公司利潤報表上的數字增長,“坐到這個位置上,就是來給公司抗業績的。我每天都會在4點鐘自動醒來。”

而日漸忙碌的孟晚舟,偶然靜下來,最懷念的是家鄉的氣息。她想念深圳漏雨的房簷下,在外長期出差的爸爸終於回家的瞬間。對童年的自己來說,他帶著姐弟倆嬉戲的快樂,如同過年。

走上那個位置,她們的人生,從此就像一部快進的電影,被設定成許多的目標。不在和過去一樣自在。也許在前方會有更多的壓力、議論、比較、聒噪在等待,但一旦決定走上這條窄途,一切便無需回頭,因為前方,有父親一直在注視著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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