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活於看不見的關聯中

人,生活于看不见的关联中

讀一本好書、品一篇美文,如同結交一位良師益友,在生活中伴你砥礪前行;又似與高人對談,以文中精華啟迪人生智慧。

忙碌了一天的你一定很累了吧?

拂塵晚歸,得空閒坐,不如與寧夏衛視一同感受文字的魅力。

夜 讀

寫在前面的話

生命之間無法剔除的關聯性,決定了人不能置身世外。人可以有獨立的品格,但不可以有隔絕的生活。因於此,人與人之間,更應寬厚以待,仁善以敬,並以他人之痛為痛,以他人之喜為喜。

人,生活于看不见的关联中

人,生活於看不見的關聯中

適逢六月,凡經歷過農村生活的人,腦子裡很容易浮現出黃燦燦翻滾的麥浪,以及農夫收割碾打時的揮汗如雨。

麥收時節,致敬農夫,感恩麥子,儼然已固化為深諳“粒粒皆辛苦”者,心靈的慣性悸動。然而,並非人人皆具有這等的覺悟,能意識到自己的一日三餐,源自於他人艱苦卓絕地玩命式勞作。一碗貌似從鍋裡撈出來的麵條,究其本相,絕非僅蘊含廚者的辛苦那麼簡單,無疑還隱匿著更為繁複的內容:農夫的日出而作、販運者的穿山越嶺、坐地商販的披星戴月,以及麵粉廠工人的加班加點等等。

尋蹤一碗麵的來歷,會驚訝地發現,在它的身後,竟拖著一條望不見盡頭的鏈條。即使有志於溯流而上,窮追不捨,也至多能追蹤至麥子的播種,便不得不戛然止步。面前橫躺著的,是一條再也無法繼續行進的斷頭路。但麥子的播種,還遠不是那碗麵真正意義上的源頭——那一粒粒的種子,從何而來,歷經哪些人之手,依舊模糊成謎。因為種子也脫胎於種子,種子的祖母還有祖母。

人,生活于看不见的关联中

從對一碗麵的尋根中,不難窺見人際關係錯綜交織的樣態。生活中的每個人,其實皆身處千絲萬縷的關聯中,只是太多太多的人,受之於寸寸短目的侷限,極易被表象迷惑,被利益引誘,無意亦無力於極目遠望或明察秋毫,以至於忽略自身與他人之間無法斬斷的盤根錯節。以為自己是獨立的,其實並不獨立;以為自己離開任何人都可以活得很好,其實是活不下去的。於是購買雞蛋,也許緊盯於電子秤上跳動的數字,併為幾毛錢與商販進行你來我往的言語拉鋸,卻絕然不會想起下蛋的母雞,更不會想起那些起早貪黑的養雞人。

在現實世界裡,多數人皆宛若勤勞的蜘蛛,執著於自己及家人幸福譜系的織造,但在實際效果上,卻於無知無覺中,自己的勞動成果,已被他人悄然享用。流動的鈔票,彷彿日夜不歇的傳輸帶,把你的變成我的,亦把我的變成你的。盛在碗裡的飯,也許來自於百里之外某個人的耕種;舉在手中的水杯,也許出自於千里之外某個人的流水線作業;玩於股掌的手機,其核心技術,也許得益於萬里之遙某個發明狂人的異想天開和殫精竭慮……當社會的分工越來越精細,當人擯棄曾經的自給自足而甘願接受商品經濟的浪潮沖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就絕然難以避免。

渾然不知,彼此間就已經發生了關聯。這種關聯,無關乎肉體的耳鬢廝磨,只關乎生計的彼此需要,甚至還延伸至精神的塑形和心靈的浸染。孔孟之道,發端於遙遠的春秋戰國,依舊在作用於現今的世道人心;藍眼睛白膚色的莎士比亞,其書寫的劇目,能輻射至以黑膚色為主體人群的非洲舞臺;從來就不認識養豬戶,但面前的碟盤裡,卻盛著他飼養的豬肉;從來就不認識果農,但所拎食品袋裡的水果,卻摘自他家的果樹;從來就不認識某個寫作者,卻在捧著他的書津津有味地閱讀,並被書中人物的命運牽引著,時喜時悲。

人,生活于看不见的关联中

樹木失卻光的照耀、雨的滋潤和風的搖晃,註定會化為枯槁的朽木。樹的茂盛與枯萎,既與樹自身的生命力有關,也與光、與雨、與風的輸送脫離不了關係。同樣的道理,生命與生命,哪怕是那些看起來與我們毫不相干的陌生人,或是哪怕是那些從來就沒有被我們正眼瞧過的動物植物,尋根溯源,卻都與我們休慼與共。我們受益於很多人,也許我們不但從不知情,而且還從不領情。

不耕,卻要吃飯;不織,卻要穿衣;不砌牆,卻要住宿;不造車舟,卻要遠足……而這些,都不是僅靠懷揣鼓鼓囊囊的鈔票就能一蹴而就的。鈔票,不過是互通有無的媒介而已。

生命之間無法剔除的關聯性,決定了人人皆不能置身世外。人可以有獨立的品格,但不可以有隔絕的生活。因於此,人與人之間,更應寬厚以待,仁善以敬,並以他人之痛為痛,以他人之喜為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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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黎,原名安雙朝。陝西耀縣人。著有長篇小說《痙攣》、《小人物》,中篇小說集《醜腳丫踩過故鄉路》,散文集《醜陋的牙齒》,詩集《走進人的叢林》等六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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