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不去的记忆

挥不去的记忆

---云起

挥不去的记忆

几个文友一起,常听她们聊起儿时的文学梦,每次我都不作声,静听她们热烈倾诉。没啥好说的,儿时没做过什么成名成家的大梦。

成名成家的梦似乎都没做过,却有过强烈的少女梦。尽管身段和嗓音都是我的硬伤,却固执的梦幻自己有曼妙的舞姿和美妙的歌喉。父母都有些音乐天分,特别是母亲,不用简谱,哼着调也能敲出曲子。至今还记得,母亲端坐于风琴前,右手弹弦律,左手梆梆打节奏的画面和声音。曾经,母亲的琴声是那么好听,直到爱人出现,领略了分解合弦弹奏的美,母亲的琴声就成了回忆。

我一点没遗传到父母艺术方面的基因,我的身板硬,从没下过腰、梭过一字(劈叉)。我的五音不全,音域窄,又无表达天分,情深之处,总是扯开嗓门吼,用高亢宣泄情绪。回想起来,我那时的歌声啊,就如同盛夏知了般聒噪。

挥不去的记忆

母亲最怕我张口唱,每次一开口,母亲就会横加制止,喊“茜不唱”,转身便会叫妹“巧儿唱”。妹小名巧儿,人如其名,从小机灵活泼,声音好,似乎自通音律,很得母亲真传。当妹的歌声响起的时候,母亲总是一副很得意的样子,那神情像陶醉,又像在自我炫耀。换了性格开朗一些的孩子,见那情形,一定会以撒娇或哭闹的方式干扰她们,可我偏偏是个内向的孩子,还有些木讷,只是呆呆的站在一旁干望着,母亲似乎也从没在意过我的旁落。每每如此,我很受打击。特别是一年春节,舅舅他们从重庆回来,一大家子,饭后围在唱机前集体唱歌,舅姆的声音又特别好听,我受气氛感染,忍不住跟唱起来。我的黄腔可能打破了他们的和谐,母亲毫不留情地对我叫停,舅姆也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我,小声说了句“茜不会唱”。那尴尬的场面,至今都挥之不去。

挥不去的记忆

原以为,母亲对我唱歌的态度是我心中无法言说的忧伤,没想到,与母亲一次偶然的交流才明白,我的歌声同样是母亲心中无法解开的结。

自从上班后,我一直兼任单位播音,偶尔也会主持节目什么的。一次单位搞歌咏比赛,请我当主持,我告诉母亲,我要参加歌咏比赛。原以为跟母亲有种默契,就是不说清楚,她也知道我要干啥。可那回母亲就是没明白,误以为我是去比赛。母亲当时一副惊诧的样子,似乎被吓得不轻,用几乎央求的语气叫我不去。可见幼时歌声给母亲留下的隐忧,恰如母亲不让我唱歌给我留下的一样。母亲年近中年,早没了年轻时的率性,也能顾及我的感受,见母亲被吓着,我也没敢让老人家过分着急,赶紧告诉她,我是去主持,母亲才松了口气。

挥不去的记忆

或许是自己太缺乏艺术天分但又特别向往的原因,也或许是被母亲长期压制又不服气的原因吧,后来,我参加了播音、朗读培训。后来,我找了一个会“琴、书、画”的爱人。后来,他顺理成章成了孩子爸。

常听孩子爸弹琴,有时也会跟唱。成年后的我,学会了表达,唱歌虽不再象吼,但音域窄,始终不怎么着调,孩子爸有时也很无奈。但没办法,他只有我一个,不可能学母亲样叫我不唱。

日子顺进,转瞬经年,我的身板仍然僵硬,但噪音却不再是硬伤,虽然唱歌梦没圆,但学会了用诵读表达。当站上舞台的时候,当手握话筒和观众交流的时候,当友友们投来赞许的目光的时候,当母亲领着我骄傲地给她姐妹介绍的时候,我彻底释然了,“茜不唱,巧儿唱”已成记忆,虽然于我于母亲或许都挥之不去,但不知何时起,记忆不再忧伤,却成了我与母亲偶尔交流的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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