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電影《入殮師》裡有一句經典臺詞:
生如夏花般燦爛,死如秋葉般靜美。死亡也可詮釋得如此自然和美麗。
然而在現實中,提到“死亡”,大多數人依然會眉頭一緊,這兩個字總是讓人本能地忌諱。
畢竟,誰不想離“死亡”越遠越好呢?
但和“死亡”有關的職業,也總得有人幹。
“這一行和別的行業不一樣,更不容易,但總歸要有人幹才行。倒也沒沒想過離開這個行業,還是希望能越幹越好吧。”
張軍和洪玲,是廣州某殯儀館的“夫妻檔”,一個負責遺體接送,一個負責骨灰堂的管理。
在這個一般人“敬而遠之,唯恐避之不及”的行業裡,兩人互相扶持,這一干就是好幾載春秋。
1.
張軍原來是名軍人,從部隊退役後,也算是因緣巧合,當時殯儀館特別缺人,張軍就這樣進了這個行業。
本以為自己膽子還算大的張軍,第一次見到真正的屍體的時候,心裡還是直發毛,雖然在之前已經接受了兩個月的入職培訓了。
“真的,說不怕那是假的,當時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連著兩個晚上做噩夢。”
張軍回憶道:“我算運氣比較好的了,第一次出車接運的是正常死亡的逝者,遺體看起來就像睡著了。有了第一次的經驗以後,慢慢地才開始適應。”
一個多月後,看到屍體的時候,張軍已經顯得雲淡風輕了。
幹了接近10年,張軍自己都已經記不清,到底自己收殮了有多少具遺體。
有些遺體比較正常,但也有些遺體會比較難受。比如溺水的遺體,因為泡水之後屍體會膨脹。再比如出了交通事故的遺體,四肢可能都是殘缺的。
都說人生百態,遺體的世界大概也如是。
張軍的妻子洪玲是在部隊相愛然後結婚的。
張軍進入這一行,洪玲一直很支持。但沒想到的是,自己竟然也會跟著進入這一行業。
從丈夫的日常交談中,洪玲知道了更多以前所不知道的,開始對這個行業產生好奇,“我覺得這個行業很特別,有點像行善積德。另外,夫妻倆也可以多點共同語言。”
就這樣,洪玲成為了一名骨灰堂管理員。後來,她又被調去負責烈士紀念館的講解工作。
夫妻倆工作的地方僅僅一牆之隔。
2.
但這樣一份工作,在世俗人的眼中,還是不太能夠被理解的。因為很多人會避諱,很多人也會帶著無形的“有色眼鏡”。
“但好在雙方的老人還都算比較開明,總體還是支持我們的工作的。至於別人的看法,還是做好自己的工作更重要吧。”
進入殯儀館工作後,夫妻倆的交際圈小了很多,以前的有些朋友漸漸也都不太來往了。平時,他們也很少會出去串門了,工作本身也很忙。
另外,親朋好友們辦酒席啊,尤其是一些喜事婚禮啊、孩子滿月什麼的,給他們發請帖的也少了。偏見真實地存在。
“這也沒有辦法,人家也是避諱嘛,畢竟是辦喜事。自己看開點就好。”也許是類似的事情經歷得多了,夫妻倆還算比較坦然。
每天,夫妻倆一起上班下班,有說有笑的,牽著手一起壓馬路,平平淡淡的生活中卻也有滿滿的小幸福。
不過對於還在上小學的兒子,夫妻倆還是有意隱瞞了自己的工作。
夫妻倆也會告訴孩子,儘量別和其他孩子聊爸媽的職業,會擔心孩子因為自己的職業收到歧視和排斥,怕影響孩子的正常交往。
他們打算等孩子再長大一些,再告訴他爸媽的職業。
3.
在殯葬業工作,這應該算是離死亡最近的工作了。
每天面對著生離死別,一邊是安安靜靜的遺體,一邊是哭天動地的生者。這樣的場景,夫妻倆再熟悉不過了。
見得多了,就覺得死亡其實不過就那麼回事,就像史鐵生說“死是一件不必急於求成的事”,死是一個必然會到來的節日。
《入殮師》裡還有一段臺詞:
我們每個人都在經歷著一場旅行,由生至死,曾有人說出生時,我們在哭,周圍的人在笑,死去時,我們在笑,而周圍的人在哭。沒有人可以告訴你死去的旅程到達何方,是悲是喜。那是一場註定孤獨的旅程,我想踏上旅程的人必定希望走的無所牽掛吧。他們只是希望曾經被這個曾經哭泣著到達的世界溫柔的對待過吧。
“生命就只有一次,生命真的是很脆弱的,所以時間對我們來說太寶貴了,每個人都要好好地過自己的日子吧。不然辜負了生命。”
夫妻倆說完這話,靜靜地看著遠方,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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