陝北記憶:杏

陝北記憶:杏

小的時候,我對飢餓是有過感觸的,一是能吃到的東西很單一,二是聽父母講述過他們飽受苦難忍飢挨餓的歷史。

過去的陝北十分貧窮,玉米、高粱面、酸白菜、黑豆小米、土豆等是支撐人們四季生活的主要食物,加上做飯過程缺少油水,調味以粗鹽為主,很少有其他佐料。對於男孩子來說,一旦捱過春天就會有桃子杏子等進入視野最後進入腹中。我們從小一起玩耍的孩子們對村周邊山裡的杏樹桃樹位置都很熟悉,我尤其對杏子有一些記憶。

陝北記憶:杏

杏花落去不久,綠色的小杏子就會掛滿樹枝。那時候實在餓啊,小夥伴們根本等不到杏子變黃變軟就爬上樹開始摘著吃,摘完還要裝滿每一個兜兜,寫到此我已想起那種天然的酸味,滿嘴正在流口水。我們上小學時候不習慣午休,躺在炕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但到了下午坐進教室又不停打哈欠,這個時候只要掏出一個還未結硬核的杏子直接扔進嘴裡,保證你立即醒神開竅。

用綠色的酸杏子泡水喝味道也很好,對於現在人來說這種酸味有助於開胃和消化,我們那陣不懂這一點,因此越喝越餓,餓了就再吃杏子,一直吃到牙酸的連玉米麵饃都咬不動。在陝北,酸杏是孕婦的最愛,陝北人把孕婦叫做“害娃娃婆姨”,強烈的妊娠反應導致害娃娃婆姨吃什麼東西都沒胃口,唯獨喜歡杏子的酸味。所以,誰家有害娃娃婆姨了,就會四處尋找來酸杏吃。

杏子黃了後,就不敢再大量食用了,這樣的杏子吃多了有燒心感,非常傷脾胃,陝北老鄉們只能把杏的果肉曬乾後儲藏食用。苦的杏仁是一種中藥,那時候有人咳嗽了也不去買藥,抓一把杏仁在鐵鍋裡烘焙一會,直接嚼著吃下去止咳效果很不錯。

去年夏天,我在城市的街道看見有人賣杏,別人喜歡買紅色或黃色的,我專門挑綠色或者泛青的買,回家洗乾淨咬一口,很甜很水,但真的不是我期待的那種酸酸的味道,那種味道可能只有在夢裡才能尋找到。(摘自:陝北愣娃新浪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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