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和遠方成了柴米油鹽,你的美妙愛情是如何在婚姻中死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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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宗盛是情歌創作的聖手,像《陰天》這樣信息密度極端飽和的歌,隨手拉出來都是金句,而最能引發普世共鳴的,想必包括這句“開始總是分分鐘都妙不可言,誰都以為熱情它永不會減。”

愛過的人,誰不曾直面消逝與消磨。就像《大話西遊》裡,牛夫人嬌嗔地對至尊寶說:“以前陪人家看月亮的時候叫人家小甜甜,現在新人換舊人了,就叫人家牛夫人”。笑是笑了,細想又有點心生悲涼。

如今流行說“初心”,不忘初心,方得始終。很多人的感情,也的的確確從“初心”起步,時刻以“初心”為參照。起初的你儂我儂和曼妙想象,成為後來努力去維繫的標準,回望來時路,也能給未來以力量。

詩和遠方成了柴米油鹽,你的美妙愛情是如何在婚姻中死去的?

可理想豐滿,現實骨感,當初心對照當下成了鏡花水月,難免有人會抱怨:“你沒有以前愛我了!”有時候,事實如此。但某種程度上,這也未必是正確的感知,甚至還是一種錯覺。

我有兩個朋友,從大學裡開始戀愛,經歷過所有世人對校園戀情的想象。星空下的吉他和歌聲,草坪上的徹夜長談,三月飛揚的柳樹和九月飄香的丹桂,一起自習的教室,自行車後座上風吹動的裙襬和襯衫。

他們許下了詩和遠方的夢,承諾要去文藝的心靈深處漫步,有機會要去南極看企鵝,去肯尼亞看動物大遷徙。愛情似乎永遠是心意相通無遠弗屆的模樣。

畢業之後,他們也像偶像劇都不敢演的那樣,毫無波瀾,順利成婚。可關係更穩固,願景更充實,兩人之間卻產生了前所未有的問題。

詩和遠方成了柴米油鹽,你的美妙愛情是如何在婚姻中死去的?

浪漫的想象被繁瑣的現實壓抑住了,天高雲淡成了柴米油鹽,兩個人埋頭職場攢錢買房,卻覺得離戀愛的“初心”越來越遠。到後來,他們甚至懷疑起自己的感情,是不是出了問題。

煩惱來了,自然要找朋友聊。有一次喝酒他們問起我,我反問他們:“是浪漫的初心重要,還是當下的快樂重要?是永遠的純真重要,還是未來的幸福重要?”他們可能聽進去了,然後在生活裡結出了更密實也更固定的網,重新找到了穩穩的幸福。

從他們的故事,我會想到,在乎一個人,有意無意都會為對方改變。而這種改變,不一定就會喪失自我,也可能成就更好的自我。

如果說感情裡有應該堅守的東西,它只應該是感情本身,而不是那些關於自我的執念。過去當然美好,但比起固步自封,在進步中堅持,才是對初心最好的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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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如此,生活也是一樣。

《愛的代價》裡唱,“還記得年少時的夢嗎,像朵永遠不凋零的花,陪我經過那風吹雨打,看世事無常,看滄桑變化。”

詩和遠方成了柴米油鹽,你的美妙愛情是如何在婚姻中死去的?

年少時的夢之所以迷人,就因為它像朵永不凋零的花。可如果沒有後來的世事無常和滄桑變化,當初的風吹雨打就不會顯露出命運的深意。此後的洗禮,恰恰是對初心的致敬。如果沒有曲折,初心的價值反倒無從彰顯。

很多人都有類似的感受,重複和瑣碎讓自己喪失了對工作的興趣,早先的激情和衝動喪失了,事業上的狀態自然大不如前。

可我卻覺得,這件事可以從另一面來看。

就拿我的寫作事業來說。很多人表達過羨慕,把喜歡的事情當成工作,想想也是莫大的幸福。

確實是這樣,可又不盡然。雖然初心是寫出更動人的文字和作品,可日復一日的寫作,仍然意味著巨大的損耗。

寫作是一個不斷做減法的過程。你想象自己縱橫恣肆倚馬萬言,現實裡卻可能筆端凝滯無所適從。滿以為思考得清晰可辨萬事俱備,到紙上卻可能荒腔走板不知所云。這種未知的風險,始終伴隨寫作者的左右,近乎於一種陰影。

焦慮和糾結無所不在,很多時候為了一個詞搜腸刮肚,能體會到古人苦吟的焦灼,想到白頭撓更短的窘迫。而當寫出一句好句子,完成一篇好文章,那種舒心的快慰,也不是其他事情能替代。

詩和遠方成了柴米油鹽,你的美妙愛情是如何在婚姻中死去的?

在困惑迷茫的時刻,我也會問自己,當初為什麼走寫作這條註定艱苦的路,如果可以再選,會不會果斷放棄。可無數次的猶豫,終究沒有變成一次妥協。

我想我明白,寫作,事業或者說人生,本質上都一樣:重要的不是你從哪裡出發,而是你在路上,始終記得那個啟程的車站,哪怕觸及天涯海角,哪怕景緻物是人非,只要堅持著,就是對初心最好的致敬。

我不知道生命的結局,但我也不會死守生命的開始。它就在那裡,像一盞不滅的燈火,照亮我探險的歷程。

想通這一點,我的人生觀變得灑脫豁達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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