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殷运良
春姑娘的脚步越来越近，天气晴好，阳光倾斜下来，照得人身上暖烘烘的，连心里也暖烘烘的。春节过后，雅梅还是第一次出门踏青。街道两旁的梅花争奇斗艳，花瓣娇小玲珑，白色的像雪一样洁白无瑕，粉色的如同朝霞一般灿烂无比，红色的似烈火般绚烂夺目，给雅梅生活的这座城市增添了不少情趣，引来无数路人关注，或拍照留念，或驻足观赏，顷刻间，欢声笑语，落英缤纷。
沉浸在这一片美丽的花海，雅梅恍如梦境……
赵小林是大学毕业作为美术老师被招聘到这所学校任教的，比雅梅先来三天。当雅梅拖着沉重的行李箱出现在学校大门口时，赵小林刚好从男厕所出来。
喂，那位男生，请问校长室在哪里？她突然停下脚步，边用餐巾纸擦拭额头上的汗珠，边气喘吁吁地问道，声音像山涧的泉水般清澈。
你是问我吗？赵小林指了指自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当然是你啦！这里除了你还有谁？难道我还会问我自己啊？雅梅话语中带有一丝俏皮。
也是哦！学生都上课去了。赵小林在心里嘀咕道。
从这一直往前走，绕过一棵大樟树，旁边有一个小商店，商店后面有一栋两层高的房子，第一层第一间就是。
这么复杂？不如你带我去吧！雅梅心直口快。
……赵小林没有回过神来，他的眼球被眼前这位女生深深地吸引住了：姣好的身材，白皙的皮肤，黑瀑布般的长头发，一袭天蓝色连衣裙，再加上一个天蓝色的密码箱，那么清丽脱俗，楚楚动人。
喂，带还是不带嘛？见赵小林没有反应，雅梅急得跺起了脚，与刚才赵小林眼中的她判若两人。
哦，带，带，带！美女有应，求之不得！赵小林赶紧笑脸相迎，来，我帮你拿行李！
这还差不多！雅梅脸上和心里都乐开了花。
请问你是来这所学校任教的吗？赵小林转过头去问道，正好与雅梅的目光重叠，清如泉水，晶莹剔透。
是啊！雅梅若有所思地回答。
你好像不太乐意哦！细心的赵小林发觉了雅梅话语中的些许无奈和轻微叹息。
我是为了父母才来的。好了，先不说这个了，报了到再说。雅梅脸上的不悦瞬间消逝了，替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阳光和灿烂，就像天边燃烧的彩霞。
想想也是，这么偏僻的地方，交通闭塞，条件艰苦，思想落后，哪个花季般的女生愿意来呆上个三五年呢？想到这里，赵小林心里升腾起一股对雅梅的敬意之情。
龚校长，这是新来报到的雅梅老师。
欢迎你，雅梅老师！龚校长是一位体格健硕的中年男子，牛高马大，虎背熊腰，比赵小林整整高出了一个肩膀，体积也差不多有两个赵小林那么大。
介绍了学校的基本情况之后，龚校长立马和雅梅签订了聘用合同，三年。
签合同时，赵小林分明看见雅梅签字的手在微微颤抖，他能感受得到她踌躇、纠结而挣扎的内心。
学校没有专门的教师宿舍，办公室即宿舍，宿舍即办公室，每个老师只分配一间房子，房子前半部分是办公区域，中间拉着一根铁丝，铁丝上串一块窗帘，后半部分算是宿舍，卫生间都是与学生共用的。
雅梅的房子在教学楼的最东端，当阳当晒，通透明亮，比起那些男老师来，算是“最惠国”待遇了。
推开门，房间里一片凌乱：旧书籍、废报纸、作业本、烂鞋子到处都是，一股干燥的气味直冲鼻孔，以至于雅梅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幸好赵小林搀扶及时。
谢谢！雅梅感激地朝赵小林一笑，露出一排洁白好看的牙齿。
这样，你先推开窗户通通气，我到我房间去拿扫帚、撮箕、水桶和抹布来！
当雅梅又想说谢谢时，赵小林的身影风一般消失在教学楼的拐角处，只留下一股男生独特的香水味。
清扫地面，打扫灰尘，抹擦窗户、办公桌椅、床铺，赵小林动作娴熟麻利，完全不像一个城里男生的风格，看得雅梅好生感动。她记得一位闺蜜曾经说过，回馈男生感动的最好礼物就是嫁给他，做他的女人。想到这里，雅梅的心里像揣着一只兔子，砰砰直跳。
学校为雅梅安排了简单的欢迎宴。晚餐就安排在学校食堂，两大桌，学校领导加教师和工友，总共21个人。
无酒不成宴。山里的学校极少有女教师愿意来执教，就更不用说年轻漂亮的女教师了。学校男女教师比例严重失调，以至于连女生辅导员都是由男教师担任。现在好了，万绿丛中一点红，雅梅是学校唯一一位女教师，填补了这所学校没有女教师的空白。这些男教师好久都没有这么放开过了，今晚不喝个痛快才怪。你瞧，食堂的一面墙都被一箱箱啤酒堆满了。
雅梅，欢迎你来到我们这所偏远的山区学校从事教育教学工作，你的到来给我们全校师生带来了青春、活力和生机，希望你以校为家，团结同事，努力进取，为我们学校的发展发挥你应有的聪明和才智，我真诚地敬你一杯！说完，龚校长咕咚咕咚把一大杯啤酒一饮而尽。
龚校长，谢谢！可是，我……我不会喝酒，我只能以茶代……
等等，不行，绝对不行！这时，一位瘦高瘦高个子的男老师站起来，打断了雅梅的话，你不能喝茶，但可以叫人替代你喝酒，龚校长，你说是不是？
这个……龚校长显然有些为难，他润了润喉，顿了顿，然后把目光扫向大伙，主要看大家的意思吧！
叫人替代！叫人替代！叫人替代！……一群年轻男教师的吆喝声一浪高过一浪，这其中，有荷尔蒙过度的，有推波助澜的，有不怀好意的，有静观其变的，等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雄性激素的味道。
叫龚校长替代，他肯定乐意，有人说。
叫“瘦猴”（那个瘦高瘦高个子的男老师）替代，是他先提出来的，有人说。
叫赵小林替代，他是新来的，有人说。
……
谢谢龚校长盛情的晚餐！突然，滴酒不沾的雅梅端起满满一杯啤酒也咕咚咕咚地喝了个底朝天。
好！好！好！鼓掌声、喝彩声、尖叫声此起彼伏。
饭菜口味比较重，很辣，再加上一杯啤酒下肚，雅梅脸上火辣辣的，燃起一片红霞。
刚才龚校长敬了雅梅的酒，现在轮到副校长郭治国满上了，雅梅，欢迎你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我先干为敬，你随意哈！
酒桌上不怕来明的，怕就怕郭治国这种隐忍君子了。他是领导，先干为敬，让雅梅随意，你说这可能啵？雅梅是聪明人，这种场面上的话还是分辨得出来的。
反正我今天豁出去了！雅梅这样想着，就无所畏惧了，大口大口地又把一杯啤酒喝完了。
大家慢点喝哈！秋天的夜晚还很漫长哩！这时，赵小林帮雅梅从厨房倒来一杯白开水放到她的饭碗边，并轻声提醒她，你不是带了香烟吗，发烟给他们抽，放慢喝酒的节奏。
嗯。雅梅抬起浓密的睫毛，和赵小林颇有深意地相视一笑。
哟——哟——哟——还没怎么地，就有人献起殷勤来啦？“瘦猴”故意拖着冗长的腔调，脸上写着一副看不惯的神色。
就是！就是！其他男老师随声附和。
我这不叫献殷勤，我这叫怜香惜玉！赵小林立马反驳道。
好啦！好啦！我请大家抽烟，抽抽我们家乡的香烟！为了缓和气氛，雅梅从双肩背包里取出一包精致的香烟，深蓝色的烟盒，连烟蒂子也是深蓝色的。
哇！雅梅，你想得真周到！还记得从那么远的地方带烟给我们抽。这时，坐在最角落的一位矮个子男老师啧啧地夸赞道。
雅梅听了，心里美滋滋的。这还得感谢母亲，临出门时，母亲塞给她两包高档香烟，说到了那边，人生地不熟的，给老师们开根烟，能消除陌生感，拉近彼此的距离。现在想想，母亲真是神了。
男老师们一个个吐出一圈圈烟雾，禅味十足。好像在比赛谁吐的烟圈大，谁吐的烟圈远；又好像在炫耀谁的烟龄长。这里，既有新手，比如赵小林，他被呛得眼泪鼻涕直流。也有几个老烟民，一看便知，夹香烟的食指与中指处留下一圈圈黄色的印记。
大约五分钟光景，新一轮敬酒活动又开始了。现在轮到教务主任敬酒了，他眯缝着一双狭长的双眼，印堂宽广平满、光亮发红，头发因打了摩丝而油光可鉴。没想到，他一站起来，个头才1.6米左右，雅梅就直想笑，但拘于女生的矜持，她忍住了。
雅梅妹妹，我敬你，祝你在这里工作顺利，生活愉快！他居然用了“妹妹”二字！
文主任，你不能再认妹妹啦！你的妹妹已经够多的了，你分得清哪个是哪个啵？矮个子男老师揶揄道。
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为何每个妹妹都嫁给眼泪；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为何每个妹妹都那么憔悴……一位年轻的男老师带头哼起了孟庭苇的《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其他人也跟着唱，饭桌上，歌声缭绕。
几杯啤酒下去，雅梅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头重脚轻，她好想借个肩膀靠一靠。
这时，“瘦猴” 来敬酒了。对了，这里忘记介绍“瘦猴”了，他姓宋，名大雷，因长得比较瘦，又贼精贼精的，所以大家都私下里叫他“瘦猴”，他是大龄剩男。
宋老师，求你一件事。雅梅先入为主。
什么事？你说！只要我“瘦猴”做得到的！他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
我今天坐车太辛苦了，再加之又喝了酒，现在头很晕，想回宿舍休息，你能扶我去吗？说完，雅梅用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一直盯着他，等待他快点回答。
No problem！说着，“瘦猴”手臂一弯，赶紧向雅梅伸过来。
雅梅顺势挽着他的臂膀朝宿舍走去，身后传来猜拳喝酒的吆喝声，一浪盖过一浪……
山村的夜晚格外美妙。凉风习习，繁星点点，空气中飘荡着成熟的稻穗的芳香，蛙鸣声此起彼伏，偶尔几声犬吠，更增添了几分乡野的宁静。
她不知道，她的选择究竟是对，还是错？她问天空，天空不语；她问星星，星星沉默；她问月亮，月亮缥缈。
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这时，汪国真的诗句在她脑海里闪过，她开灯坐起来，把这句诗工工整整地写在了日记本的扉页。
第二天，副校长郭治国给雅梅分配了教学任务。因学校一位年轻的男老师辞职下海了，她暂时接替他的工作，教整个初中三个年级的计算机课程，兼学校的打字员。
计算机不是雅梅的专业，这可不能误人子弟，她赶紧托人买来有关计算机方面的书籍，潜心钻研业务，一连几个礼拜都把自己交给书本。
所幸，初中的计算机课程并不怎么深奥，再加之雅梅悟性高，基础牢，很快就和学生们打成了一片。
慢慢地，她没有那么想家了，而是把自己完全融入到这所学校里去了，一切以学生为中心，一切以教育教学为根本，积极参加教务处的各项新课改活动，认真撰写教育教学论文，并大胆向龚校长谏言成立校园文学社，主办校刊。
不怕做不到，就怕想不到。龚校长当场肯定了雅梅的想法，并让她负责校园文学社成立方案的起草工作。
帮校园文学社取名是头等大事，必须高雅脱俗，寓意深远，有象征意义。为了发挥每一个人的主观能动性和聪明才智，雅梅在全校师生范围内发起了征集校园文学社名字和图标的有奖活动，奖品就是四大名著全套系列。
经过层层筛选，终于确定校园文学社的名字为绿韵文学社，校刊名称为《绿韵文学》，图标就是由“绿韵”两个字开头的声母“LY”组成的圆形图案。
文学社指导老师由学校所有语文老师组成，社长由初二年级的一名学生担任，爱好文学的学生可以凭指导老师推荐入社，也可以自己申请入社。
一个星期下来，文学社的队伍浩浩荡荡，会员达120人，占全校学生总人数的37.5%。
接下来，便是紧张的组稿环节。
雅梅先给校刊定了几个栏目：卷首语，学生佳作，教师下水作文，教研前线，他山之石，心灵鸡汤，中考加油站，然后向全校师生发起征文活动。
然后，便是卷首语的撰写。
雅梅经过几个晚上的伏案写作，一篇题为《放飞青春的梦想》的卷首语终于跃然纸上：
当春天的翠绿缀满枝头，当夏日的蔷薇盛开如云，我们撷取了秋季丰收的喜悦——迎来了《竹韵文学》第一期的成功出刊！
这里，有风华正茂、生机勃勃的学子；
这里，有热情洋溢、酷爱文学的追求者；
这里，有博学多才、文采斐然的指导老师。
他们，年轻活跃；
他们，青春焕发；
他们，激情澎湃；
他们，朝气蓬勃。
他们，用自己雪亮的眼睛窥探世界，观我所喜；
他们，用自己细腻的情感体验生活，抒我所想；
他们，用自己勤劳的双手书写人生，写我所感。
他们，以奋斗为犁铧，用执着作引擎，辛勤耕耘“竹韵文学”这块乐土和家园！
这里，有七彩的校园生活；
这里，有靓丽的青春风采；
这里，有朦胧的花季诗语；
这里，有难忘的成长足迹；
这里，有广阔的师生平台；
这里，有温馨的亲情木屋……
她，《竹韵文学》，一个美丽而动听、诗意而隽永、清纯而韵味的名字。这意味着：竹是我们家乡的特产，大片大片的竹林郁郁葱葱，红色的革命圣地赋予了她深厚浓郁的文化底蕴，美丽的青山绿水陶冶了她温文尔雅的性情，翠色欲流的翠竹带给了她纯洁清新的气息。生于斯长于斯的我们正沐浴在这片辽阔的土地上，茁壮成长、放飞梦想。
她，虽然没有蓝天的深邃，却有白云的飘逸；
她，虽然没有大海的壮阔，却有小河的优雅；
她，虽然没有牡丹的芬芳，却有翠竹的碧绿；
她，虽然没有天鹅的美丽，却有小鸭的可爱。
人，生来就是为了奋斗，正如雄鹰生来就是为了飞翔；
有梦，就有追求；
对生活的热爱，便是对生命的虔诚，对生命的虔诚，便是对人生的朝圣。
我们执着地追求，因为我们只为青春的梦想而活，只为生命的精彩而活，只为人生的与众不同而活！
最后，愿《竹韵文学》这片翠竹林越长越葱郁，越长越富有生机与活力！
很快，《竹韵文学》第一期如期出刊，全校师生激动万分，奔走相告。
龚校长对此评价颇高：设计独特，排版精致，内容丰富，卷首语一气呵成，一意贯串，如行云流水。
这里，最激动最高兴最开心的要数雅梅了，因为她是整个刊物的执行主编，每一篇文章都是她精心挑选的，每一段文字都有她修改的痕迹，每一位作者都与她有过心灵的交流。
只是，她有一点不明白，她辛辛苦苦写的卷首语怎么署上了副校长郭治国的名字？
有些事情自己知道就足够。她安慰自己说。
日子如水般从指间滑过，暑往寒来，转眼冬天到了。
又一周末，校园里空荡荡的，学生们回家了，当地的老师们也回家了，只剩下外地的雅梅一个人留守。她有种想哭的冲动。
想哭就哭出来吧！这时，赵小林突然出现在她身边。她抬起湿漉漉的睫毛，发现赵小林的眼里盛满了真诚与关爱。雅梅平时里的坚强就像一件脆弱的瓷器碰到坚不可摧的利器，顷刻间破碎一地。赵小林的心始终和雅梅的心连在一起，随她的哭泣而哭泣，随她的伤感而伤感，随她的难过而难过。完了，赵小林还得帮雅梅将“碎片”一一拾掇起来，一一用“强力胶”黏好，黏牢，恢复原样。
在赵小林的安慰下，几分钟后，雅梅又破涕而笑了，她是那种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的人。
突然，天空飘起了雪花。开始，是一片两片的干雪；后来，寒气骤然加重，雪花铺天盖地，漫天飞舞，如纷飞的棉絮，像散落的鹅毛，似翩翩起舞的白蝴蝶。
哇，好美啊！雅梅情不自禁地投入到了雪的怀抱，任由雪花光顾她的脸颊，抚摸她的手臂，亲吻她的肌肤。
雅梅着一袭白色羽绒服，脖子上系一条红色的围巾，成了雪地里一道迷人的风景。尤其是那条红围巾，就像一团熊熊烈火，烧得赵小林心里滚烫滚烫的。
自从雅梅来到这所学校以后，赵小林的生活变得有滋有味，感觉做什么都带劲，好像全身有使不完的力气。以前，令他最头疼的就是作文了，自从雅梅担任校刊《竹韵文学》的执行主编后，他无端地爱上了阅读，爱上了做笔记，爱上了写作。难道这就是爱屋及乌？赵小林连自己都搞不懂自己。
听说学校后山上有一片梅林，要去看吗？赵小林问。
好啊！好啊！雅梅高兴得手舞足蹈。
寒风中夹带着一阵阵浓郁的梅花馨香，只见火一般红色的梅花漫山遍野，遍野漫山，她们纷纷吐芯纳蕊，仿佛正在酝酿着一场壮观的梅花海潮。
雅梅闭上双眼，融入到了梅花的世界。火红的围巾和梅花与白色的羽绒服和积雪交相辉映，相映成趣。
一树树梅花就是一个个人间仙境。在这里，让你忘记了忧伤，忘记了烦恼，忘记了自我。
梅花是寒冬里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当万物凋零、一片萧条时，唯有她“凌寒独自开”。梅花——中国的国魂，象征着坚韧不拔、不屈不挠、奋勇当先、自强不息的民族精神和品质。
想到这里，赵小林诗兴大发，即兴为雅梅作了一首诗——
你是一朵美丽的梅花/开在我人生的春天/为我带来阵阵芳香/你是一朵顽强的梅花/生长在我沙漠的土地/从此我不再惧怕寒冷/你是一朵圣洁的梅花/绽放在我疲惫的心田/洗涤我心灵的尘埃。
念完诗，赵小林的手抓住了雅梅的手，雅梅的两腮绯红一片，赵小林的脸上荡漾着无限幸福。
从此，梅花成了他们之间的爱情信物，梅林成了他们谈情说爱的地方。
花开花落，云卷云舒，转眼寒假来临。
赵小林把雅梅带回了家。
吃过中饭，赵小林母亲就暗示他送雅梅去车站，别耽误了雅梅回老家的汽车。雅梅是个聪明的女孩，完全明白他母亲的意思。也难怪，赵小林全家是地地道道的城里人，家庭条件又好，父亲是本县的副县长，母亲是卫生局局长，怎么会同意自己的宝贝儿子讨一个农村出生的家庭情况一般的外地女孩做媳妇呢？
汽车徐徐地开动，再见了，赵小林！再见了，我的初恋！雅梅咬紧双唇，窗外的景物模糊一片。
第二年春天，雅梅只身一人去了南方的一座城市。
学校打扫卫生的阿姨打扫她的宿舍时，发现了她的一本日记，日记里夹着一首诗——
你已悄然离开
就像去年的第一场雪
来得快也去得快
眺望白茫茫的一片
我捉摸不透
到底是我捉弄了你
还是你捉弄了我
亦或是我们都被造物主捉弄
你的世界我曾经来过
我的世界里
还会有你吗？
……
妈妈，快过来拍照！这时，儿子欢呼雀跃地叫开了，他早已被那一袭绚丽的梅花深深地吸引住。
好！雅梅加入到了儿子和先生的行列，手机定格了他们一家三口幸福美满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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