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過那個特殊的孩子,老師我不向你要求分數

放過那個特殊的孩子,老師我不向你要求分數

放過那個特殊的孩子,老師我不向你要求分數

張明霞

那是上《致巴特勒上尉的一封信》,我正在讀課文,讀“有兩個強盜闖進了圓明園……一個叫法蘭西,一個叫英吉利……”

有個孩子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他長得很是不好看,腦袋有些小,還是個兔唇,有做過手術的痕跡。

從前每當我一提問,他就把個手舉得高高的。

現在,他不僅舉著他的手,還在後邊晃悠著他那高高的個子。我就指向他:“這位同學,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老師,不是有兩個強盜闖進了圓明園,我上六年級的時候看過電影的,是一群強盜。”他的樣子一臉地認真,兩隻眼睛閃爍著思考的神情,一點兒也不像在開玩笑。同學們就笑了,我也笑了。

放過那個特殊的孩子,老師我不向你要求分數

做老師的儘量不讓學生因為學習上的交流而難堪,於是我開始語言化解:

“是啊,同學,是很多強盜。這裡是把兩個國家比做兩個強盜。雨果的說法很形象,但在具體統計人的數據上他迴避了。這位同學倒是引起了我們的思考,同學們下去查查資料,看看兩個國家倒底共出動了多少人火燒圓明園?”

那個孩子高高興興地坐下去了,臉上有一些些的興奮。

我把他的作業跟他這個人對上號了。他的字根本就看不清寫得是什麼。凡是注拼音的題,他就在那括號裡畫短短的波浪線。一個寫片段的題,唯一可以讀得懂一點意思的一個句子是“她無微不至地微笑”。

看來,他的智力有點問題。

但他是那樣鮮活地出現在我的眼前。

下課了,他趕緊一個箭步跑去打開教室的門:“老師,你先走。”

下晚自習了,他就湊到我跟前來:“老師,我幫你把你的椅子搬到辦公室。”

上早自習,我說學生:“還不會背這些詩的同學請舉手。”

他很快地舉起他的手,我有些生氣地責備那些舉起的手:“你們這麼長的時間還不能背熟這麼點東西,對自己太沒要求了!”

他看我一生氣,就耷拉下腦袋,一會兒,又把另一隻手舉起來。

我很奇怪:“你舉兩隻手幹什麼?”

他又是一副很認真的樣子:“老師,ⅹⅹ很不誠實,他不會背還不舉手。我替他舉一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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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班同學又一次大笑,是啊,這種小報告,應是小學一二年級的小孩子才會有的舉動。

我瞪了他所說的那個同學一眼,又瞪了他一眼,還是忍不住笑了。

這些不背書的孩子,我必須逼他們。

我看過上學期的分數冊,他們都是不及格,還有的在40分以下。學校出臺的低分率,低於40分以下的要特別計入考評。我不消除這些低分,他們就會讓我考評時受累。他們是特愛玩的,不是上課的時間,他們是不會在教室的。就是上課,他們也會經常遲個到。

於是,我規定個時間,在辦公室每天中午等他們,並且說了狠話:“從今天開始,我天天陪你們背書,一直到把些詩背熟為止。”

三天下來,他們被纏不過,都先後背熟了。

而那個孩子呢,他根本集中不了注意力,在辦公室左右地晃盪,看到窗外有個人走過,他的眼睛就跟著那人走一遍。我呵斥他也無濟於事。

那天,我剛下課,他跟著我跑出來:“老師,我想跟你談談。”

“老師,我曉得你是為我好。可是請你寬容我,我就是不會背。你莫逼我了。”

天啦,他的字寫不清,可是他的口頭表達這麼流暢。

我無語。半晌,我說,老師給你打五折,就背五首吧。

他鞠了個躬,然後一貓腰就跑了。

我講朱自清的《背影》,提問:“請同學們概括一下這篇文章寫了什麼?”

很快,他又高高地舉起了手,而且,別的手都還沒有舉起來。我當然就請他回答了。

他說:“寫了一個大胖子翻欄杆。”

完了,學生們笑得東倒西歪,半天才靜下來。我也好笑。

不過,我心裡覺著,以後再也不能點他了。一回一個笑,再要讓他們靜下來,很耽擱時間的。

他舉手依舊,我永不錄用,他依然執著。

考試了,他的基礎題,凡是動了筆的,我就給分,儘管寫得根本不知道是什麼字,於是基礎題得了17分。作文,他努力地寫夠了600字。我答應過他的——只要寫600字,不管寫什麼樣,都給30分。所以,他得了47分。

在校園裡遇到他和另一個學生用水壺打水,他朝我一哈腰:“老師好。”

這個孩子,他走上社會,還是行的。如果不對他加以學習上的壓力,他可以過得很開心。不要想著他的成績,就那麼地看他,他其實挺有趣的。

我決定,不再逼他讀書。考評就考評吧,由它去。

教書教久了,總會碰到真不適合讀書的孩子。360行,行行得有人做,我們還是放過這樣特殊的孩子吧,不向他要求分數,讓他的學習生活有一些快樂。

放過那個特殊的孩子,老師我不向你要求分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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