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救心上人性命我主動嫁仇人,宴會上再遇我才知心上人陰謀

為救心上人性命我主動嫁仇人,宴會上再遇我才知心上人陰謀

1

最近百香樓裡,多了一隻妙筆,生的並非錦繡文章,而是容顏如花,據說經他手的人,夜叉也能變美人,那些名媛貴婦,抑或戲子之流,皆是讚不絕口而去。

謝綺斷然想不到這化妝師的行當居然也能有人同臺競爭,還與她這熟通點妝十八式的人分庭抗禮,簡直讓人難以忍受。故而,她打扮成叫花子,爬窗子去探個究竟。

不曾想她不夠身輕如燕,落地的時候摔了個狗吃屎,那新晉化妝師聽到動靜,踱步而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她狼狽地爬起來,拍拍身上的灰,搓了搓手,很是侷促窘迫的樣子,一臉諂媚,道:“師傅師傅,聽說您化妝技術爐火純青,直逼城北妙手綺,能不能幫俺化個妝,讓俺能找個好漢子嫁出去。”

謝綺偷眼覷他,那張容貌平庸之極,連一雙眼睛也生得了無趣味,可見這坊間流言欠缺真實!謝綺故意弄出一副落魄模樣,就是看看他能夠如何化腐朽為神奇。

那人的眉峰果然蹙起,謝綺心裡得意,手上將剛剛落地時散在地上的銅錢拾掇了起來,顫巍巍地送遞他的身邊。

越讓他嫌棄越好咧,要是不肯弄,她就有弄壞他名聲的名頭了。

那人盯了她許久,一雙不出彩的眼睛卻有著極其銳利的感覺,謝綺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

最後,那人開口,聲音倒是挺好聽,“把你自己給拾掇乾淨,身上藏的汙垢給我清理乾淨,再換一身衣服。人不能只要個表面光鮮。若是出來還是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我親自幫你洗。”

謝綺心下不爽,表面上卻是眨著眼,將身上的髒膩蹭在對方的身上,“師傅啊!師傅你真的要幫我化妝嗎?你就是我的再世父母啊。”

那人嫌棄地一揚手,將她推到了洗浴室,再出來的時候,那人命令謝綺坐在鏡前,拾掇著道具,為著她畫著妝。

謝綺收斂心神,仔細感觸著手法,以及選用的道具,明明簡單至極,怎可敵過她?

那人收手的時候,她帶著期待往那鏡子裡面看了一眼,幾乎要昏死過去。她從來就沒有見過這麼醜的人!她雖底子稱不上是貌美如花,然而稍施薄妝便可傾國傾城的好嗎?為什麼……能醜成這副德行!

那人偏偏在她的身後慢條斯理道:“這副容貌最是相宜的,能找個真心待你的漢子。本樓妝點用的東西長效持久,所以這半個月,姑娘不必在乎會掉妝的問題。”

謝綺憤恨地指著他,你了半天,說不出話。

那人卻始終帶著盈盈的笑意看著她,妙目橫波,一整張臉也顯得生動明麗起來。

謝綺淚奔而去。

2

這一次,謝綺將百香樓首席化妝師簫木給恨上了。她從來就沒有這麼顏面盡失過,為了不讓她開的綺麗閣名譽受損,她只能生生地歇業了大半個月。眼看著那些真金白銀往著百香樓流去,畢竟,那些客人看到她的尊榮,都會跑得光光的!

閒下來的謝綺,便將自己暴醜如母夜叉的樣子畫得能夠見人些,然後蹲守在茶肆裡,散步著蕭木的流言。那日講得正酣,猛地看到一張平凡的臉含著笑,出現在人群裡。那話語猛然止住了,真想跑走,卻被人提溜提起來,捉到了一間包房去了。

蕭木的身量比她高很多,在這樣密閉的空間內,倒讓人生出了些許的畏懼。

他淡淡地看著她,道:“說吧,你到底是想怎樣,扮作乞丐混入我樓中,在坊市間宣佈我技藝不精的流言,須知道,我平生最恨別人說的便是我手藝不行。”

謝綺輸人不輸陣,道:“你明明就是手藝不行,要不然,怎會將我化成這副母夜叉的模樣,又怎麼讓你自己一副平庸容貌,換做我的巧手,定然能讓你豔壓群芳,不,風流倜儻。何況,從事這職業的,有幾個是男人?”她曖昧地看著他,瞭然道:“哦,你是拉皮條的。”

她說完,看向他平凡的臉,覺得沒有多少的信服力。

偏偏這蕭木還順杆子上牆,輕輕地哼了一聲,道:“姑娘倒是猜中了一半,那些婦人小姐們確實愛極了我的男兒身。”

“就你?”謝綺嗤笑,想繼續嘲諷幾句,卻窺見那長袍馬褂下窈窕風流的身段,倒說不出口了。

沒想到他卻自覺,“那是,鄙人雖皮相不行,皮肉還是不錯的。”

“多少銅錢一試?”謝綺道。

蕭木曖昧著看著她,欺身靠近她,一隻手搭上她的肩,呼吸吞吐在她的耳側,那張平庸地臉也顯得不是那麼礙眼了,謝綺注視著他的眼睛,呆了一秒後,滿臉漲得通紅,深深覺得自己段數不夠,無力再接話題了。

她好歹也是黃花閨女,哪裡抵得上眼前這花叢老手。

“你,你放手。”

“姑娘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他往後退了幾步,用著很喟嘆的語氣說,“化妝師的至高境界便是,能從心所欲。你看,你被我化成這副模樣,倒騰了數天,還是不能恢復原貌,可惜綺麗閣名滿本城,閣主竟然還是被我這個兼職化妝師給趕超一籌,真的是讓人失望之極啊。”

“你怎麼知道我是綺麗閣的閣主?”

他一副不用猜也知道的神情,定定地看著她,道:“我不僅知道你是綺麗閣的閣主,還知道你爹要將你送給吳師長當姨太太,你出逃了出來。”

謝綺如同見鬼的神情,眼前之人驟然間變得可疑無比,高深莫測。然而,她想追問的時候,他已施施然離去,剩下了一個望塵莫及的背影。

3

若說之前謝綺是想打敗蕭木,如今卻是想除了他,毀掉他手頭的把柄。

自從清朝被推翻後……縣長便只是個虛職,在這風雨飄搖的年代,她父親自然要找棵大樹倚靠,故而便賣女求榮,要將她嫁給那個腌臢老頭,她得知這件事,就連夜出逃。若是被人抓回,那後果簡直是太可怕了。

這日鎮守使的寵妾去看顧了蕭木的生意,謝綺計上心頭,決定做小人。

這寵妾年輕時便是個水性楊花之人,如今豔名仍在,遇到蕭木那樣放蕩風流之人,恐怕就會幹柴烈火地燒起來。若是被人抓姦在床,鎮守使一頂帽子綠油油……呵呵呵,便不用她多想了。

鎮守使帶著人衝向百香樓的時候,謝綺正扮作小廝跟在他們的旁邊。

他們踢開門的時候,謝綺在旁邊忐忑,裡頭果然是一副香豔的情景,姦夫淫婦衣冠不整,男上女下,雖未做什麼實質性的事情,但這副情景已經將鎮守使給氣炸了。

果然身斜不怕影子正啊,謝綺倒有些嘆息,沒想到這看似有點骨氣的人,卻真做了這樣的行當,一時間有種不知從何處來的失望浮在她的心頭。

那鎮守使將蕭木扯開,抓過寵妾,狠狠訓一頓,卻看到寵妾梨花帶雨的樣子,心腸瞬間軟了下來,那寵妾在旁邊嚶嚶道:“大人,奴家本想弄得美一些,更討大人歡心一些,卻不曾想,他對我動手動腳……”

“哎唷親親,你本來就夠美了何必受這個氣。”鎮守使怒火中燒,一面安慰,一面揚道:“來人哪,把這混賬東西給拖出去,砍了。”

“這個登徒子砍了哪裡解氣?大人,要把他投到監獄去,好好折磨一頓。”寵妾恨恨道,又嚶嚶哭道:“大人,奴家本是清白的,若真將他給砍了,那就說不清了。何況……奴家,奴家有了孩子,給孩子積點德吧。”

鎮守使一下子變得柔情似水,道:“親親真是善良。也罷,這醜不拉幾的,殺他也是髒了我的手。”

謝綺看著,感嘆道,果然樣貌平庸身段好有什麼用,關鍵的時刻還是被人推上風頭浪尖,心裡也對這蕭木升騰起了一絲的同情,婊子無情,戲子無義啊!

不過這蕭木腦子是不是被嚇糊塗了,為什麼在被警察狼狽押走的時,看向她,嘴角帶著一抹似有非無的笑意?她明明打扮小廝的樣子還是很敬業的不是!

物有反常即為妖,莫非,有詐?他早想好了逃脫之策?

4

謝綺一直不明白一件事,為什麼不論她打扮成什麼樣子,蕭木總是能認出她呢?就比如說她良心發現拎著吃食扮成小廝去牢裡探望他的時候,一下子就被他點出來了。

他單隻手扒著謝綺給他的飯盒,鼻青臉腫的狼狽樣,讓她看得有些酸澀。

他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張開嘴巴,道:“謝綺,餵我。”

色心不改,謝綺道:“蕭木,你都到這時候了,你還想著風流事。”

他不甚在意地說道,“手被打斷了,不方便。”

謝綺的目光往著他另外一隻手上掃,那隻手臂聳拉地垂在那邊,顯得特別沒有生氣。濃濃的負罪感這才在她的心中升騰起來,蕭木居然這麼輕易地就被她給弄到監獄去,甚至還是這副悽慘的模樣,她有些不忍心再看蕭木。

見謝綺不動作,蕭木懶懶一下笑,“我說我也沒犯著你什麼吧,果然是最毒婦人心啊,眼下連替我餵飯都不可。”

也的確,就他目前的所作所為……確實犯不著她什麼。她低著頭,為蕭木餵飯。

“你朝哪兒喂呢,抬起頭來。”蕭木不悅。

謝綺再次抬起頭來,眼睛紅彤彤的,她低聲地說,“對不起,我也……沒想到這麼嚴重。”

“沒事。”他看著她的模樣,心裡一柔,嘆道,“親個就好了。”

謝綺正想一巴掌蓋過去,看到他的模樣就忍住了,為什麼眼前之人明明被她害成這個樣子,遭受了牢獄之災,還被打斷手,居然還可以對她耍貧。

正氣著要走,監獄裡突然來了群憲兵,氣勢沖沖地往著一間一間的監獄裡搜著,來到蕭木所在的這間的時候,冷冷掃了蕭木一眼,又打量了謝綺好一會兒,便走了。

“這是要抓什麼人哪。”

蕭木剛剛還是一副扶著他手臂,哎唷哎唷呼疼得面目扭曲模樣,如今卻是懶懶地靠在茅草榻上,漫不經心道:“這憲兵三天兩頭地捉人,監獄裡隔段時間便拖進來一批人,都習慣了。”

謝綺咬了咬唇,下定決心,道:“蕭木,我會想辦法弄你出去,不過前提是,你出去以後不準洩露我的身份,也不許生意比我興隆。”

蕭木長嘆一聲,道:“你看我這副樣子,名聲毀了,手也毀了,以後指不定就這樣了,還有哪家的姑娘願意嫁給我?”

謝綺心裡被堵得難受。

他伸出另隻手,摸了摸謝綺的頭髮,道:“你害我這麼慘,不如將我領回家,養我一輩子?”

蕭木的語氣雖輕浮,然而那雙眼睛卻出奇專注,明亮而漂亮——儘管他此刻有著邋遢的模樣,且鼻青臉腫的,單單看那雙眼睛,卻覺得他本該是個極俊的人。

謝綺心跳慢了拍,臉一紅,聲如蚊吶,嗔道:“你不許胡說。”

謝綺的心中是藏著個人的,那人溫文爾雅,天賦甚好,能觸類旁通,是她學手藝先生的嫡傳弟子,同著她一起學藝的時候,對她極佳,有什麼東西總是先讓給她,對她也是耐心無比。

一雙漂亮的桃花眼總是盯著她瞅,每回總是逗得她心肝亂跳。只可惜,自從清廷覆滅,先生的日子就愈發窘迫了起來,而後那人隨著先生去了北方發展。她一個閨閣女,卻只能留在家中。

她想的一輩子,是要和這樣的人一起。

然而在與蕭木相視一看的時候,她心中卻開始思量起了他們的將來。

這人算不上壞,也確實沒犯著她什麼,花心一點可以調教過來。長相什麼的也能瞧,收拾收拾總能帶出門,而且年輕……她算是將他毀了,也是要負責的。

他的師兄曾說過要她等他歸來,一連數載,渺無音訊。也許註定只能將他放在心裡吧。

5

近來城裡的風聲有些緊,到處都可以見到憲兵搜查人的樣子。鎮守使這些日子也忙起來,將蕭木忘在了腦後,謝綺幾乎將這段日子攢來的積蓄耗盡,終於將他弄了出來。

回去的路上,謝綺思量了半天,最後故作輕鬆地啟口,道:“如果真的沒有姑娘願意娶你,不要太擔心啦,若是真到了那個時候,男未婚女未嫁,我會對你負責的。”

蕭木不以為然地笑笑,“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我這不是同情,我這是……”

蕭木挑眉看著她。

謝綺鼓起勇氣,道:“你也知道,我是出逃的,若是隨意找個人,怕被我拖累,連累無辜總是不好的。你對我也算是知根知底,不如在一起處處看?”

她看向他的目光中帶著讓人不忍心拒絕的忐忑神采,她心中是緊張的,也不知為何,眼前這人就突然進到了她的心裡去了,明明,長得那樣一般,可那雙眼睛,卻讓人覺得那樣的熟稔。

蕭木的眼底染上了笑意,正想著繼續逼上一逼的時候,有輛馬車疾奔朝著謝綺而來。

謝綺眼看著自己就要被撞上,嚇得魂飛魄散只是,有陣大力將她給推開,她同著蕭木一起滾到了路邊,恍過神的時候,才注意到蕭木矯健的身姿,以及原本聳拉著的手有力地撐在地上……

“你……你你你不是手斷了嗎?”謝綺驚道。

“知道為什麼你始終比我技低一籌了嗎?”蕭木賣了個關子後,道:“我可以看出你畫過妝,易過容貌,而你卻看不出我作假。化妝什麼的,就是要讓人改頭換面,變成另一個人。”

謝綺倒沒有蕭木想象中的跳腳,反而沉默了好一陣,等到蕭木將她拉起來,她方才道:“騙我很好玩嗎?”

她想起她剛剛說的那些話,突然躁得慌。明明他沒有受傷,勉強兩人也算是扯平,她不必搭上終身,然而她卻無法開心起來。

“謝綺,你真不長進。”蕭木卻笑了起來,“比許多年前,倒是沒多少的進步。”

那一瞬間,腦海裡晃過了許多的想法,一顆心跳得好似要從胸腔裡面滾了出來,謝綺驚訝地看著他,甚至伸手觸摸上了他的臉,傻乎乎地拽著他的麵皮——這人,怎麼能差別這麼大呢。

“你是……師兄?”謝綺傻愣愣地問。

“有誰能夠在化妝易容這一門上比你學得好的?又有誰能夠像我這樣風流倜儻的?”蕭木笑道,他摸著她的頭,道:“小綺兒,是我,是師兄回來了。”

謝綺有些不知所措,看著那雙蘊藏光彩的眼睛,仔細打探了許久,才看出了往昔的一點影子,她愧疚道:“師兄的技藝又有所精進了,不過若再相見,我一定會第一眼認出你的。只是——我居然讓你進了監獄。”

“無妨。”他說,他原本也是想進監獄避避風頭的,讓她誤會了,心生些愧疚也好,以後……也能更讓她盡心。

如此一說,謝綺心裡特別過意不去。

“若你不嫌棄,等到時局穩定,我們去尋個偏僻的地方,開個夫妻店,總能謀生的。”蕭木看著她,滿眼的溫柔。

夫妻店,這算是告白嗎?謝綺臉一紅,想著這樣的事情,倒覺得憧憬。兩人合壁,天下誰敵?

“時局哪裡不穩定了?”謝綺正說著,卻看到街上的憲兵多了起來,市集間的人都在討論著一件事,便是鎮守使被他的寵妾給殺了,平城大亂,如今是鎮守使的兒子挑著大梁。寵妾被槍斃,但他懷疑還有著特務在城內,故而城裡都在排查著。

人心都是偏的,謝綺聽著,道:“惡人有報,她肯定是先對你動手動腳的,卻陷害你,如今也算是有了報應。”

蕭木淡淡地嗯了一聲,他四處掃了幾眼,拉著謝綺的手,悄聲道:“快走。”

6

最近查得嚴,綺麗閣裡的生意壞上了不少,儘管沒有白香樓作為競爭,來的人也就寥寥幾人。如今平城雖然還沒有被戰火綿延,然而卻出了那樣的動亂,也算是打破了亂世中難得維持的沉寂,還哪有閒情縱情歡歌。

蕭木自打從監獄裡出來後便有幾分的消沉,儘管兩人的日子過得出奇的好,蕭木是個善於言辭的人,像是那些離別沒有在他們之間留下什麼縫隙似的。

謝綺看著也挺不是滋味,一別經年,也許在蕭木的心裡,已經住了其他人了,畢竟人心是會變的。她有些忐忑地試探道:“你是對鎮守使的寵妾有幾分情嗎,人死如燈滅……何況,當初她也誣賴你。”

“傻丫頭,若有真情,也是對了你。”蕭木笑笑,“兔死狐悲罷了。”

謝綺正不解這是何意,卻見外頭人影晃動,他披了一件衣服,行色匆匆出去,臨去前的那一眼複雜難明,他說:“無論何時,保全性命緊要。”

謝綺獨自一人在房裡,聽到了急促的敲門聲,憲兵打扮的人還不等她來開門,就踢開了門。

她心裡有絲的不安,迎了上去,道:“軍爺,歡迎光臨綺麗樓,我們化妝的技藝精湛,夜叉也能變美人,您是替夫人來問的嗎?”

“改頭換面也行嗎?”領頭的憲兵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搜。”

謝綺本是行得正坐得端,這樣一番搜查下來,不由得有幾分緊張,沒想到還真給他們搜出了些東西,是幾張薄薄的字,上面寫著密密麻麻的字,還搜出了一把的槍。

“此人不是窩藏罪犯,便是北方那位派來的特務,給我抓進來。”領頭的人道。

“這人長得可還真不錯,有些眼熟?”旁邊一個瞧上去頗有些賊眉鼠的人道:“這不是吳師長去年出逃的那位姨太太嗎?據說還找了好些功夫。”

“你小子倒是機靈,段少最近可想著巴結吳師長呢。”

那人笑了兩聲,道:“那不是我剛剛遲進來了些,聽到這些小道消息嘛。”

謝綺的腦海裡一下子炸開,窩藏罪犯,特務,北方……這些詞語在她的腦海裡面簡直要爆炸起來,那一瞬間,直覺告訴她,蕭木不會再回來了,她也知道那句兔死狐悲的意思是什麼。

那些人很快就把她捉拿下,她一個弱女子能夠反抗什麼呢,將蕭木供出來嗎?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謝綺最後見到了鎮守使的兒子,段少,那人用打量貨物的眼神看了她好幾眼,然後將她打包送給了吳師長。

吳師長也算是獨霸一方之人,他表面上帶著笑將謝綺接納,那眼神中卻含著陰毒,讓謝綺抖了三抖,就好像是一隻毒舌吐著蛇信子,朝著她接近。

那種眼神,那枯皺的皮膚,讓人有種行將就木的感覺,謝綺想,她就算是冤死,也不想屈從於這樣的人的身下。可惜求死也不能,只能任人將她糟蹋。

那些個陰暗的晚上,吳師長陰狠道:“賤人,你若敢尋死,你那在監獄裡面的姘頭就別想見到明天的太陽了。”

蕭木……她滿面痛苦,道:“我要見他。”

吳師長聽到這樣的話,衝鋒陷陣的趨勢更洶,他含糊其辭道,“行,你哪天讓我滿意了我那天就讓你見。”

7

吳師長始終沒有讓她見到蕭木,謝綺倒是寧願對方沒有被他給抓到。

謝綺在吳公館裡頭過得不算糟糕,畢竟吳公館女人多,她幫著那些女人化妝幫忙固寵什麼的,那些人也樂意幫她說好話,日子倒也不算是太難熬。

那日她上街上去採集些胭脂水粉的時候,看到有個人壓低了帽簷,行色匆匆地走著。那高大軒昂的背影讓謝綺覺得有些的熟悉,這種感覺讓她心跳都加快,不由自主地追上了她的步伐。

他在拐角的地方停了下來,謝綺剛停下步伐,便被他拽進的角落。她對上他一雙幽深深邃的眼,心跳如鼓。謝綺道:“師兄,你沒事?”

她的一顆心驟然間就安了下去。

他低低地嗯了一聲,目光幽沉,猛地將她抱緊,纏綿而含蓄地吻印在她的脖頸間。

謝綺推開了他。她覺得自己髒,每一寸的肌膚,都充滿著腐朽的氣息。

蕭木無可奈何地笑笑,道:“小綺兒,在生我的氣嗎?抱歉事情緊急,有任務在身,生死不由己,只能將你留在那兒。”

謝綺口氣淡淡:“我將你送一次監獄,你將我送進虎口,倒也扯平了。”

蕭木道:“我這次來此,是為了暗殺吳師長,吳公館防守森嚴,此去怕是凶多吉少。謝綺你就不能給我個好臉色嗎?”

其實還是有一點的怨氣的,卻在這一瞬間,煙消雲散了,皆化為了對蕭木的濃濃擔心。這一刻,她突然就不想計較為何她會被人知道是吳師長出逃女人的真相了。

他知道他從事著高危的職業,個人的生死不由己,她殘花敗柳之身……也許也能為他做些什麼。

蕭木目光灼灼地看著她,謝綺低下頭,心中做了個決心,許久,她抬頭,低聲叫道:“蕭木。”

“我幫你殺吧。”謝綺聳聳肩,故作輕鬆的樣子,“我現在是吳師長的姨太太,目前來看還挺受寵的。”

蕭木沉默著沒有回答,明知道會有這個結果,這也正是他所希望的,為什麼見到這樣的謝綺,他還是會有不忍呢?

他剛想說什麼的時候,已經被謝綺堵住了話,她的目光悠遠而決絕,讓看的人猛地心臟一滯,她道:“如果,我,不在這世上了,你會為我兔死狐悲一次嗎?”

“謝綺,我願意攜手一生的人,只有你一人。”他溫柔道。

謝綺從前想著,那個寵妾在鎮守使的糟老頭那,曲意迎合,是個什麼滋味。後來她嚐到了,便是強顏歡笑,苦楚自己咽,卻要讓人看不出來她,撒嬌嗔怪,無所不精。

她的容貌本就姣美,精心描畫後,更是傾城,拾得吳師長歡心輕而易舉。

那是一個陰雨綿綿的夜晚,吳師長向來在這種事情上有著特殊的癖好,她趁著吳師長俯首的時候,從床頭的抽屜中掏出手槍,正想著用力扣下扳手的時候,手槍被收走,對上了一個陰冷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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