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小說寫作:小說寫作必修課——關於故事情節的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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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所周知,我們的故事來自任何一個細小的靈感;而靈感則來自任何一個細小的偶然。可是,看起來雜亂無章的素材匯聚到一起,並不會成為雜亂無章的故事。

在我們反覆修改之下,那些憑著直覺冒出來的東西已經被調教地井然有序,也使我們的故事看起來渾然一體。這一切,都應歸功於對情節的設計。

設計情節是指在故事的危險地形上航行,當面臨無數岔道時選擇正確的行道。情節就是作者對事件的選擇以及對其在時間中的設計——羅伯特·麥基(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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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們面對一堆憑空冒出來的素材,如何抉擇?該刪減什麼?什麼放在前面?什麼放在後面?同樣的事件保留誰?

儘管情節設計變化無窮,但並非沒有限度。有專家稱,這門藝術的幾個極端形勢為故事宇宙勾畫出一幅三角形的地圖,將各種形式的可能性囊括其中。

在這個三角的頂端是是圍繞一個主人公構建的擁有閉合式結局的故事。


主人公為了追求自己的慾望,與主要來自外界的對抗力量進行抗爭,通過連續的時間、在一個連貫而具有因果關聯的虛構現實裡,到達一個表現絕對且不可逆轉的終點。

這是一種經典設計的情節,姑且稱它為大情節。它滋養著絕大多數讀者,並稱為故事的主流。

金庸名著《射鵰英雄傳》裡,少年郭靖為報殺父之仇隨江南七怪習武,當武藝學有所成,終於得以手刃仇人段天德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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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故事並未就此結束,之後郭靖捲入九陰真經、武穆遺書的爭奪,最後為了保衛家國與愛侶共守襄陽。

故事的結局,成吉思汗駕崩,郭靖率領宋軍擊退了元軍,宋元暫時休戰,自此郭靖在“射鵰”裡的故事劃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這是一個典型的經典設計情節,主角完成了使命,抱得美人歸,所有壞人都得到了應有的懲罰,一切都很圓滿,不留任何懸念。

我們把所有能夠給主角設置的困難都用上了,只保證到故事最後,主角和心愛的人還活著。

與大情節相對的小情節,常常會在結局的時候留下一個開放的尾巴。故事裡提出的大多數問題都得以解答,但還有一兩個問題會延伸到故事之外。

這大大激發讀者的想象力。這種開放,不意味著故事會半途而廢、結局懸而不決。

問題是必須解答的,情感是應該滿足的,在某種程度上讓故事形成閉合,在這樣的故事裡,作為寫作者我們通常有所保留。

但這並不意味著,小情節只是簡單得開放式結局故事。


顧名思義,最小注意是指作者從經典設計的成分開始,對它們(誰?當然是素材!)進行削減——對大情節的突出特性進行精煉、濃縮、刪節或修剪。

一整套最小主義的變體稱作小情節。確切地說,最小主義的情節處理是要在簡約、精煉的前提下保持經典的精華,使讀者感到滿足,以至於在掩卷時會禁不住喃喃自語:“多好的故事!”

與大情節強調外在衝突形成對比,小情節中人物也許與家庭、社會和環境具有強烈的外在衝突,但重點卻糾結在他與自己思想情感有意或無意的鬥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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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迅先生的作品《傷勢》,一部以愛情為題材反映五四時期知識分子命運的短篇小說。

以主人公涓生哀婉悲憤的內心獨白方式,講述他和子君衝破封建勢力的重重阻礙,追求婚姻自主建立起一個溫馨的家庭,但不久愛情歸於失敗,最終以一“傷”一“逝”結局。

故事以涓生的視角,描繪其內心的悔恨與哀傷,和經典設計的情節一樣,有開端、有發展,有高潮、有結局。

但是涓生一味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他的眼裡似乎止有子君,其餘便全是滿腔哀怨,宛如一個固步自封的傻子自說自話,卻也藉此強烈地抨擊著封建社會毒瘤。

魯迅先生另一部小說《狂人日記》,與《傷逝》的悲慼相比,則充滿了荒誕。

“我未必無意之中,不吃了我妹子的幾片肉,現在也輪到我自己,……”

故事是生活的比喻,引導我們透過現象看清本質。因此,採用一對一的標準來衡量從現實到故事的對應是錯誤的。

非連貫現實是混合了多種互動模式的背景,其中故事章節不連貫地從一個“現實”跳向另一個“現實”,營造出一種荒誕感。

對於《狂人日記》的理解,大多數人停留在小學課堂上老師所講的,舊社會吃人本質。想來必不會有哪個老師提起其反情節的特例,這是一種極小眾的存在。

它讓一個荒唐的故事在時間軸上隨意跳躍,從而模糊了時間的連續性,按照非線性時間來將主角所見所想呈現在讀者面前。

這種敘述方式通常是對現實生活的影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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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天,狼子村的佃戶來告荒,對我大哥說,他們村裡的一個大惡人,給大家打死了;幾個人便挖出他的心肝來,用油煎炒了吃,可以壯壯膽子;……”

看似荒誕的片段,卻是一種魔化的視角,反應封建社會吃人的本質,也將“革命”看作妖魔,具有極強的表現力。

事實上,從大情節到小情節,從小情節到反情節,中間並不存在嚴格的界限,故事在這個閉合的三角形中,也存在趨向性。

素材的取捨,排序的位置,以及表現的手法,都將影響故事的表現力。

因此,在講故事之前,對手頭上所有素材進行梳理、排序,是有必要的。擅於駕馭這些素材,才會擅於駕馭故事。

圖 / 東方IC

文 / 唐糖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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