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節的粽子丨提早一個多星期 母親便開始準備材料

2018-06-18 09:40 | 浙江新聞客戶端 | 通訊員 戴婉貞

“五月五日午,贈我一枝艾,故人不可見,新知萬里外。”今天是農曆五月初五端午節。每逢佳節倍思親,節日,就是給團聚一個理由,近的遠的都想回家看看父母孩子。
端午节的粽子丨提早一个多星期 母亲便开始准备材料

讀汪曾祺先生的《端午的鴨蛋》,家鄉的端午滋味便一點點從字裡行間滲透出來。

母親是從樂清“下嫁”到洞頭島的,我家過端午節便隨了樂清的風俗。提早一個多星期,她便從樂清孃家拉回一大袋粽灰、兩包粽葉、兩把曬乾的棕櫚枝。包粽子前一天,母親就將糯米備好,放在木桶裡用水浸泡,糯米需得泡上一天一夜。

包粽子那天,大姐、二姐、三姐和我,先後回家。母親已在院子裡擺上長條凳,條凳上放二個大竹匾。一個竹匾中攤晾著浸泡好的糯米,幾個大碗中盛放著豆子、醃製過的瘦肉、蜜棗等。竹匾正上方拉根繩子,吊著一把曬乾的棕櫚枝,枝條都被撕扯成細細條狀,這是扎粽子用的“線”。

另一個竹匾攤晾著粽葉。粽葉也是放在水桶裡浸泡過,用石頭壓平,並將有裂縫、過小的粽葉挑揀掉。母親挑出二張形狀完好的粽葉,一張大的、一張稍小點,大的在下,小的在上,交疊在一起,在中間位置打折、交錯,形成一個漏斗,一手握著,一手拿勺子舀糯米和配料(豆子、肉、棗等)裝入漏斗,旋動粽葉,嚴實地包住“漏斗”口,用手掌擊打“漏斗”口面,將糯米緊緊壓實,最後用棕櫚“線”捆綁住粽身,結結實實紮緊,像一個個裹在襁褓的娃娃。包好一隻,就吊掛在頭頂的繩子上。

站在一旁看母親包粽子,很感挫敗。餃子我可以包的醜一點,圍巾我可以織得不那麼平整,包粽子絕對是功夫活,沒有技藝真拿不出手。除了大姐包的被母親認可,二姐和三姐也都差強人意,至於我,只有圍觀的份。照母親的話,我包的粽子,煮到一半整個會散掉,一個粽子散架,整鍋粽子都要遭殃。包粽子,不練個十年功夫,輕易不能上手。

三姐負責瀝粽灰水。粽灰放在簸箕裡,滾燙開水澆在黑色稻灰上,經過簸箕過濾,蓄在水桶、木盆裡,大大小小的桶和盆都蓄滿了粽灰水,冷卻後,這才將粽子放入浸泡。這種經粽灰水浸泡過的粽子,叫灰水粽,色澤金黃,晶瑩透明,適合冷吃,粽灰水能讓粽子更香,更軟更糯、更有嚼頭。母親說,粽灰須用早稻燒製,做出的粽子才有稻香味。現在樂清種水稻越來越少,粽灰也就成為稀罕物了。不同於稻草灰,有些地方用的是豆枝幹燒製作的粽灰。

父親的手勁大,心又細,負責將粽子紮成一束(一束10個粽子),還要給不同配料的粽子做標識。比如豆粽是將棕櫚線打成小辮子,肉粽是將棕櫚線對搓成交織狀,棗粽是額外紮上一根紅色編織繩,米粽就保持最初樣子。怕記不住,母親讓我們用紙條寫下粽子名稱,一張張貼在一樓餐桌旁的牆壁上,同類粽子就對應著名字,堆放在一處。

我結婚後,看婆婆做的是鹼水粽。婆家在縣城主島,離我出生的那個海島不算遠,但兩個島語言大相徑庭,風俗差異也很大。婆家講的是閩南話,隨的也是閩南風俗。婆婆扎粽子用的是棉繩,包好的粽子是放在鹼水裡泡的。她做得最多的是排骨粽,也會放蝦米、花生、目魚乾絲等其他配料。我後來將配方告訴母親,她也嘗試了一回,說是比瘦肉粽好吃。

外婆家不寬裕,母親有五個兄妹,每年端午節,外婆就分給每個子女一束粽子。沿襲這個傳統,每年,母親也會按我和姐姐們歡喜的口味給每人準備一束粽子,大姐喜歡米粽,二姐是肉粽,三姐是棗粽,我平日不喜歡吃糯米食物,卻偏愛吃母親包的棗粽;剩下的除去送給鄰居親戚,就串起來掛在屋簷下的竹竿,慢慢吃。

在城市書房讀汪先生《端午的鴨蛋》,日常之味多麼讓人回味。掛絡子、吃鹹鴨蛋,汪曾祺先生提到的這些風俗跟我的家鄉差不多。我們還有撞蛋的習俗。每位同學都會帶上一個自認為最硬的鹹鴨蛋,到學校裡比試,誰的蛋敲破所有人的,誰就奪冠。有一次,一個傢伙帶了個鵝蛋過來,用手包住一半,大家不注意,那隻鵝蛋將所有鴨蛋敲得“腦漿迸裂”。

想想,日子竟一天天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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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霞女子散文社

在海霞故鄉洞頭,有這樣一群女子,她們熱愛生活,熱愛散文創作,2015年6月,經洞頭區婦聯、區文聯、區作協幾經醞釀,海霞女子散文社誕生了!她們以“文聲清雅,知書達理”為主題,以“以文養心,秀外慧中”為內涵,開展系列散文創作活動,成為省內女性散文創作具有一定知名度的“海霞現象”。

散文社14名成員中,有中國作家協會會員1名,浙江省作家協會會員5名,浙江省散文學會理事1名,會員6名,其餘的都是溫州市作家協會會員,如此專業密集、交流活躍、凝聚力強的女性散文創作團隊,在省內也絕無僅有。散文社成員們創作熱情高漲,筆耕不輟,出版社員散文合集《向春天》;社員出版書籍多部,有施立松的民國系列、《一個人的抗戰》《山水間》,陳賽玉的《9號街》等。

戴婉貞,1979年出生,漢語言文學學士,溫州洞頭人,現就職於洞頭區某單位,海霞女子散文社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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