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嫌父亲窝囊,长大后才知父亲的伟岸,却是故人已去

一直嫌父亲窝囊,长大后才知父亲的伟岸,却是故人已去

12岁那年,我与村里的发小狗儿去山上拾草,隔着地堰子上刺槐围成的栅栏,见生产队果园里的苹果红了脸,一时兴起,我俩就钻进了果园,一人偷了个苹果尝鲜,被看园人逮了个正着。

狗儿的父亲在村委,拿着苹果啃着,还哼着曲儿回了家。我却被村广播点名批评又罚了款,父亲狠狠地揍了我。那时起,少小的我对父亲说不上恨,却开始嫌弃他窝囊了。有个窝囊的父亲,我再也不敢偷了,更不敢在村里惹事儿。

17岁那年我高中毕业,那时生产队刚分组,还没分田到户,与生产队也差不多。我是个半大劳力,跟着大人干活儿,饭量陡增,一个人的饭量比父母两人吃得都多。

家里没啥好吃的,地瓜干、苞米饼子天天当家,吃得我胃口酸溜溜的。即是这样,母亲也犯了愁:“队里分的口粮不见涨,孩子们的饭量却天天长,哎……”弟弟和妹妹虽说吃的不多,饭量也大了,母亲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一直嫌父亲窝囊,长大后才知父亲的伟岸,却是故人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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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中午,我止工回家。见炕上摆的饭换了样儿,母亲端上一盆地瓜母子(生芽后的地瓜)。刚开始吃,村里的治安主任来了,父母很吃惊地陪着脸傻笑。“吃吧,吃吧。”治安主任铁着脸坐在木凳子上,吧哒吧哒地吸着旱烟袋,还时不时地看着我们。

我感觉那气氛不对劲儿。

治安主任把烟袋往鞋底上咚咚地嗑了两下,“哥,你跟我出来一下。”

父亲绷着脸,也不吱声,讪讪地跟了出去。母亲的眼里蒙上一层泪,就那么噙着。

我将耳朵贴在窗户上,听着院子外面的对话:

“哥,集体的东西不能拿。”

“家里快断顿了……”

“那也不行,地瓜母子是牲口的口粮,你们吃了,牲口咋办?”

我明白了,今天吃的地瓜母子是父亲偷来的!我偷个苹果你揍我一顿,那时我小啊,这么下作的事,你让我怎么混人啊!

“你要有准备,明晚在村广播上做检讨!”治安主任这话刚落,让我最羞耻不堪的一幕出现了。父亲扑通地跪了下去!“兄弟,我有三个孩子……”

治安主任猛地将父亲拽了起来,压低声音说:“你干什么!快起来,别让孩子们看到,唉……我的哥,叫我怎么说你呢?”

沉静一会儿,治安主任心软了下来:“哼!不看在你平常老实和孩子们的份儿上,我非广播你!这样吧,下午去会计那儿支点钱,明儿去小纪集上粜点粮吧……”治安主任甩袖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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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回到屋里,母亲说:“多悬啊,若是广播了你偷,咱儿子就别想参军娶媳妇了。”父亲怼了母亲一句:“都饿死了,还怎么参军娶媳妇!”

我当时突然涌上一头热血,指着父亲:“你,你太厚脸皮了!”

……

转过年的深秋,天将冷时,我穿上军装入伍了,离开了家乡,离开了这个窝囊的父亲,却怎么也没想到,此去山高水远,我在外一直干了28年,等我自主择业回到家乡时,那时的父亲已经成为故人。

其实,在我娶妻生子后,就知道了父亲的不易,知道了自己少不更事错误地埋怨了父亲。

那天母亲的生日,我们兄妹聚在母亲身边。

说起父亲来,我的泪就流了下来,父亲活着的时候不觉得他的好,人不在了,却越想越都是好儿。这么多年在外面,难得回趟家,回家时也没跟父亲长谈一下,把心里的愧疚说出来。弟弟接过话去说,父亲这辈子一直为大哥自豪,家里出了个军官,让他没缺了钱花,还给他长了脸……

我让弟弟别说了,我这个当哥的汗颜啊,不能像弟弟妹妹一样,守在父亲身边尽孝。妹妹一下想起来问我:哥,你知道吗?小时候每到冬天,咱妈给每人做翻新的棉衣,都是厚厚的棉花,不够的棉花都是从父亲棉袄里抽出来的,父亲穿的里面是芦苇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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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这一说,母亲脸上也挂上了泪花:“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后来不是日子好了吗。其实你父亲一辈子是个要脸面的人,那年你哥道了他句‘你太厚脸皮了’,你父亲一夜没睡好,还说,为了孩子们,自己宁肯不要这张脸啊……”

这就是我的父亲,人生的苦涩有三分,父亲却吃了十分。淌若人有来生,我会央求父亲,还做我的老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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