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美國黑手黨,讀者一般都會想起電影《教父》。馬龍·白蘭度飾演的教父維託·唐·科萊昂,原型為卡羅·甘比諾,美國黑手黨五大家族之一的甘比諾家族第一任教父。
甘比諾家族與傑諾維斯家族、盧切斯家族、克隆博家族和伯納諾家族一起,被稱為紐約黑手黨五大家族。據說《教父》是克隆博家族控制的派拉蒙影業拍攝製作的。
《教父 I》劇照
20世紀60年代,黑手黨在美國社會引起公憤,克隆博家族想借影片告訴美國民眾:黑手黨雖內部仇殺不斷,但他們並不濫殺無辜,相反,他們關心普通人,甚至在某種程度上代表正義。
隨著影片大賣,黑手黨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形象有所改善。然而,這等手段只能延緩,並不能改變美國黑手黨的衰落進程。
曾經叱詫風雲
美國黑手黨的第一桶金,是在1920年代取得的。當時美國總統威爾遜頒佈禁酒令——製造、售賣或者運輸足以致醉的酒類,在公開場合喝酒的都屬違法。
美劇《大西洋帝國》中禁酒令時期販私酒
法令一出,民間怨聲載道,一直從事地下走私的黑手黨藉此大發橫財,不過,這也引發了一個問題,各地黑手黨因爭地盤而頻繁火併。
1931年,著名黑手黨領袖盧西安諾組織全美24個家族召開黑手黨全國代表大會,會議選舉產生了委員會,盧西安諾成為美國黑手黨的江湖盟主。
會上,各個家族大致劃分了勢力範圍,並定下兩條規矩。一是不許販毒;二是除非委員會同意,嚴禁謀殺執法官員。此後數年,各幫派儘管仍有紛爭,但總體上保持了一種有序發展的狀態。
盧西安諾
1960年代,美國黑手黨發展達到頂峰,除了紐約五大家族外,底特律、芝加哥、新奧爾良等地也有黑手黨幫派,他們的經營範圍早已突破當年的約定,包括毒品、賭場、高利貸、黑市汽油甚至軍火等產業,每年收入上千億美元。
盛極而衰
近些年,美國黑手黨萎縮得很厲害,地盤縮小,組織成員從最高峰的幾十萬人減少到現在的數千人,行事也更加低調。美國黑手黨的今天,很大程度是咎由自取。
美國黑手黨成員
首先是插手政治。俗話說,國有國法,行有行規。這方面,黑手黨自己首先壞了規矩。
其次是內訌不斷。儘管盧西安諾曾一統江湖,但隨著各幫派實力的此消彼長,繼續維持現狀已不太可能。實際上,盧西安諾本人就是靠暗殺對手上位的,後來的頭目們也紛紛仿效。
盧西安諾退出江湖後,伯納諾家族與甘比諾家族之間為爭奪領導權,展開明爭暗鬥。當時的《紐約時報》曾開闢專版來報道這場黑幫家族內部的仇殺。
一個名叫尼古拉·詹基的黑手黨元老在自述中也透露:黑手黨人是沒有平靜生活的,他們隨時都可能被殺死,躺在家裡的床上和在弟兄們的宴席上做客都不例外。
《教父 II 》劇照
再次是後繼無人。二戰後美國經濟發展與社會進步,尋常百姓大多能夠通過合法途徑賺錢養家,成功的多樣性和可能性都較過去大大增加。黑手黨組織仰仗的叢林法則在現代社會空間被壓縮。願意從事地下組織活動的人越來越少。
據研究黑手黨的學者克里斯汀·奇波里尼觀察,連黑手黨家族自身都不再像過去那樣子承父業,大量黑手黨成員避免將他們的兒子帶進“家族生意”。
加大打擊力度
除了內部出了問題,美國黑手黨衰落,還有一個重要外部原因,那就是美國政府打擊有組織犯罪力度的加大。
《教父 II 》劇照
早年,美國政府對黑手黨的犯罪活動的打擊不夠得力。
一方面,黑手黨內部紀律森嚴,講究絕對忠誠,對於背叛的成員懲罰嚴厲,甚至株連家人,即使有成員被捕,由於害怕報復,他們選擇自己扛下來坐牢,所以調查機關一般掌握不到黑手黨高層的犯罪證據。
另一方面,打擊黑手黨這種組織犯罪的任務,非一般的警察局所能承擔,更早一些時候,不乏有調查黑手黨犯罪的警察被暗殺的事。即使警察能根據蛛絲馬跡抓住一些黑幫首領,但最終不得不因缺乏證據而釋放。
1963年,一個名叫約瑟夫·沃洛奇的黑手黨成員被捕,引爆了美國黑手黨組織。他因為懷疑有獄友是黑手黨組織派來殺他的,所以先下手為強,結果犯了殺人罪要被判死刑,為求保命,他供述了黑手黨組織很多運作細節。
之前一直宣稱美國無有組織犯罪的聯邦調查局陷入被動,政府官員和執法機關都受到巨大壓力。
1970年,美國國會通過了《反犯罪組織侵蝕合法組織法》(RICO),規定只要加入犯罪組織就會受到懲戒。
此舉雖然沒有直接導致黑手黨組織的崩潰,但隨著偵察力度的加大,越來越多黑手黨成員被抓,使得黑手黨必須加快選出新領袖、招募新成員,從而影響了黑手黨組織的穩定性,甚至也影響了部分成員對組織的忠誠度。
這種持續的壓迫在1991年收到效果。聯邦調查局設計讓甘比諾家族的一號人物約翰·戈蒂與二號人物薩瓦託·甘比諾產生矛盾,甘比諾最後同意做汙點證人。
黑手黨老大約翰·戈蒂
他的背叛給黑手黨引以為傲的忠誠帶來毀滅性打擊。各地黑手黨重要人物不再信仰之前的誓詞,紛紛選擇作證。
如今的美國黑手黨,幾大家族的首領或死或被捕,不再是一個足以影響全國的權力組織,屬於他們的黃金時代早已一去不返。
《教父 III》裡的老教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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