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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5月马上又要来了，想起两年前的5月下旬，我坐着飞机从武汉飞往曼谷。班机上大多是旅行团队，大家沉浸在安逸舒适的氛围里。
对我来说，这却是一次不同的旅程，因为我要去中文老师志愿者，时间一年。
我去的那所学校，教师的待遇在泰国算得上是前列。第一天到学校报道，让我很兴奋。
（图：汉教志愿者合影）
因为我是学校的第一个中文老师，“之前学校没见过会动的中国老师。”当我经过时，学生就会喊：“啊！中文老师来了!”这种情形持续了整整一周。
每次碰到学生，他们都会热烈地跟我说：“teacher beautiful！”这让我心花怒放，初来乍到也没有不适感，但我一照洗手间的镜子，就回到了现实。
只要皮肤白点，他们就觉得你好看极了。每天早上，学校都会放歌，我早上一看到阳光，心情就好得走路都想跳起来。
然而，这种好心请很快埋没在灾难般的小学课堂上。上一年级的课时，有个女孩突然哇哇哭了，两分钟都不停。我问她怎么了，她说不喜欢上课时有同学讲话，说完继续哭。
我实在没办法就说：“老师带你去买糖吃吧！”她立刻停住了，眨了眨挂着泪珠的眼睫毛，牵着我就往小卖部走。
在一到三年级上课，几乎每天我都会碰到几个小孩子被打哭。然后，一堆大孩子围着我，专心致志地告状，好像我能听懂所有泰语似的。
（图：泰国学生上课）
四到六年级的孩子就好多了，能安静地坐上20分钟，然后就在教室里呼朋唤友，每句话都忍不住要马上走过去抱着朋友说。
如果实在吵得看不下去了，我就会坐在讲台上，看着他们不说话。他们会渐渐安静下来，说：“老师，上课吧，我们要学中文。”
不过，也有令人惊叹的孩子。四二班、五一班就常常令我叹服：“为什么会有这么聪明努力的学生？为什么我教过的内容，他们都能记住？为什么我不能只教这两个班？”
初中生也一样，学霸大多是乖乖的，而爱玩的学生则不同，小女生爱在上课化妆，一些小男生则爱自拍、画画……一节课下来也挺忙的。
对于自拍，他们爱入骨髓。逛街吃饭，他们都会先拔出手机来拍了再说，在路上，我每天都会碰到学生说：“老师，我们照个相吧！”
02
泰国是一个长幼秩序森严的国家，晚辈经过长辈时要弯着腰走，所以学生会弯腰经过我，坐下时学生就得跪在我旁边。
刚开始，我让大家把作业本拿给我改。然而，我发现：刚改完跪着的一个，一抬头就看到前面跪了一排了，觉得有点对不起他们。于是，我一个一个地喊上来，“跪的时间长了，我看着都难受。”
和国内不同，在他们眼里成绩根本不算什么。学校三天两头都会举办各类活动，他们会正儿八经的上手工课、烹饪课，在活动里证明自己的执行力，把学习外的事情真正地当回事儿。
我看到这些，就会感慨“国内的孩子挺苦的。不管是学习还是兴趣，都能搞出考试的感觉！”学校的中学生组了好几个乐队，他们都不只会一种乐器，有的甚至擅长五六种。除了在学校表演，有时候他们还会到夜市上募捐，都是自发的。
（图：泰国学生学写毛笔字）
我的办公室在教学楼的三楼，门口贴着一个大大的纸牌，写着“English apartment”。我并没有专门的办公室，办公室共有6位英语老师，老大是位泰国老师，去澳洲留过学，口语很纯正。
最有意思的是来自荷兰的Mahone。他第一个和我打招呼，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受孩子欢迎的人。他的桌子上放满了能逗小孩子的玩具。每次上完课，总有一群孩子跟着他回办公室，孩子们会坐在他的腿上扯他头发，伸手去挠他的脸。
甚至在过道上，孩子们都会冲过去抱住他，腿上吊一个，背上趴一个，四周还围了一圈。我好想小15岁去上他的课，和他聊天我经常会笑到爬不起来。有时候，我会跟他请教一些教学方法的问题。
每次，Mahone有新点子毫不吝啬，都会招手让我看他的ppt，像一位亲切的长辈。我开玩笑喊他“Uncle Mahone”。
Mahone在春节时送了我一个红包。初一一大早，他站在门口，边扭动肚子，边唱着新年快乐，“嗖”地一下抽出一个红包。以前，我在办公室讲过春节的习俗，没想到他记在心里了。
03
经常和Mahone辩论的是来自美国的Ann。因为Ann有时喜欢较真。办公室的老师都和她有过争辩。
有一次，我们在食堂吃饭，有道汤是猪血白菜，Ann很疑惑：“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吃猪血？这对身体没有任何帮助”，其他老师忍不住反驳：“这么说就不对了，不能你没有发现它的营养就说它没有”。
（图：猪血白菜汤）
我刚好听到，抬起头说了一句：“吃猪血真的对身体好呀！”“Why？”Ann一脸怀疑，眉毛都要翘进发髻线了。
“吃猪血可以吸附肺里面的灰尘”，老师们听完后附和说，“你看吧，这下我们找到了”。Ann半信半疑地问我，“你在哪儿看到的?”
“我妈妈告诉我的”，我偷笑着把猪血放到她的勺子里，“吃吧！吃了能变漂亮。”
Ann跟我一样，只是短期在泰国做老师。我很羡慕Ann，她的内心极其勇敢，热爱服装设计，回国后做了自己喜欢的工作。她活得很纯粹，“要做你喜欢做的事情。上帝给了我肉体，我就要去享受它。”这是她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
离开泰国之后，Ann还去越南当了一段时间义工，教残疾的小孩子说英语。随后去以色列开了她的服装展。Ann长得很美，像条美人鱼。
（图：汉语志愿者荣获志愿者证书）
快要离开学校的几天，我最最舍不得离开的人就是朝夕相处的老师们。走的时候，Mahone和Ann抱住我红了眼眶。之后，我就冲进了洗手间点眼去了。
Ann搂住我，在头发上来了好多个吻，“这是我送给你最珍贵的礼物。”临行前，Mahone给了我一个拥抱，照例玩笑似地说“快走吧！要不Ann还要再哭一次。”
从认识的第一天，我知道彼此只有短暂的缘分。但我感谢生命中出现过你们。万里之外，祝大家越来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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