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龍崗的兩個神奇傳說(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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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河方誌

黄龙岗的两个神奇传说(二)
黄龙岗的两个神奇传说(二)
黄龙岗的两个神奇传说(二)

從香河縣城西北街往北穿北崗村、劉莊、百家灣村西直至前、後建各莊,是一條蜿蜒起伏的黃土崗,長十數里,明顯是古代一條山嶺風化而成。過去,老百姓管此條長崗叫黃龍崗。西北街高坡處稱為龍頭,建各莊村後稱作龍尾,其餘地方為龍身。由於年長日久,當地居民建築村舍及大量燒磚制瓦用土,此條長崗已斷成幾截,只隱約有跡了。

在過去,人們既然給此崗以黃龍的名稱,必相伴著許多神奇的傳說。因有些傳說大同小異,筆者將它歸納為兩大傳說:一是劉伯溫降伏成精土龍的故事;二是柳翠姑治服危害人間的惡龍,惡龍死後化作黃龍崗的說法。

上一個傳說講的是原有的土崗變成了土龍精。第二大傳說是講此地本無土崗,是被柳翠姑殺死的惡龍變化而成的。

據說香河城北的潮白河原來只是一條不大的小河灣,叫五河。那五河灣水清極了,岸邊的景色美極了,老百姓的日子也好過極了。安生日子一長就容易出岔。一年夏初,大雨剛住,小河灣裡的水眼瞅著漲,颳起的黑毛大旋風打得人睜不開眼。大風剛刮過去,那浮邊浮沿的河水就呼啦翻起了大黑浪頭,浪頭裡鑽出個老大的怪物,身子老長,腦袋好大,上邊還長著兩隻角。為防洪在兩岸修堤擋壩的人們都嚇壞了。大怪物衝著人們吼上了,那聲音比打雷還響:“我是東海來的黃龍大仙,要在這裡安家立業,你們每月十五日都得給我送整牛整羊來,還得送一個童男或童女跟我做伴。如若不然,叫你們知道我的厲害!”

沒招沒惹誰這天大的禍事就突然來了!有幾個膽大的村民氣不憤,用大鍁指著黃龍大罵。那黃龍被激怒了,一擺前爪,身子猛然一竄,張開的血盆大口一連吞了好幾個人。它又把身子一搖,那浪頭嘩嘩地就湧到岸上去了,岸上頓時成了一片汪洋。當地的縣官和士紳們見後嚇得要死,忙爬上高處向黃龍磕頭求饒,答應了黃龍的條件,那大水才退下去了。

黃龍鬧騰完了,該縣官劣紳這幫魚鱉蝦蟹了。當月十五日那天,縣官趕緊派人抓來一個孩子,抬著整豬整羊送到河邊。第二天,大夥兒到河邊一瞧,不但豬羊精光,孩子也沒影了。一連幾個月,害死了百姓家的好幾個孩子。有錢的人家急忙出錢買動,縣官的錢兜子都撐破了。窮百姓家可倒了大黴了,為躲災避禍,有孩子的家全逃到外地去了。

十個指頭伸出來沒有一邊齊的,河南岸劉家莊有個十二歲的小丫頭劉翠蓮,因娘病重,又沒有別的親人,只好提心吊膽地留下了。她白天躲在地窖裡,晚上偷偷出來伺侯娘,左鄰右舍也都給她遮掩著。可沒有不透風的籬笆,有個耍小機靈的莊裡人把這事捅到了城裡。縣宮正為沒抓到孩子冒汗呢!聽見這信兒,趕緊叫班頭王長腿帶人將小翠蓮抓來了。

七月十五日這天傍響午,就聽東街筒子一陣鑼響,一幫衙役抬著供品來了。另有兩個差役架著已經昏死過去的小翠蓮。翠蓮娘披頭散髮跌跌撞撞地追了過來:“孩子,我的孩子!”她緊跑幾步,拉住了班頭王長腿就罵:“你們這些傷天害理沒人心的東西,為啥要害死我的孩子?”兩旁的百姓雖然有的氣不忿;有的掉眼淚。可一怕黃龍;二怕官府,沒人敢上前攔阻。

王長腿被翠蓮娘罵火了:“孃的,十兩銀子換一個丫頭,便宜大過勁了。別他孃的不識抬舉!平時,你這毛丫頭不值五吊錢!”還是縣官的師爺說話柔和:“你閨女去給黃龍爺當女兒,多美的事兒啊,打燈籠都難找!”

“呸!你們這些狼心狗肺的,咋不送你們家兒女去享這個福哇?”翠蓮娘一邊哭一邊罵。

“跟她羅嗦什麼!”王長腿早已不耐煩了,“啪”地將撲上來的翠蓮娘掇搭一仰磕,然後衝衙役們一揮手,“快走!”

沒走出幾步,就聽見前邊一聲喊:“慢著!”原來前邊有人將道擋上了。細瞧是個十六、七歲的姑娘。頭上扎個丫環結,上身穿月白色的綢子褂,下身著墨綠色的燈籠褲,背上兩把寶劍,一付走江湖的打扮,兩眼犀利的目光怪嚇人的。

王長腿瞟了這姑娘一眼,見她孤身一人,膽子壯了,瞪著眼問:“幹什麼的?敢來擋橫!”

“我是專管人間不平事的!”那姑娘說著又一指翠蓮,“把她放了!”

“嘿嘿!黃毛丫頭好大的口氣。”王長腿冷笑兩聲,“眼珠子一轉,“好哇,該著我升官發財,黃龍爺那兒下個月還沒龕那,你倒自個兒先送上門來了。”他衝衙役們一擺手:“綁了,送縣衙裡去!”

幾個衙役舉刀上前,誰知那姑娘不慌不忙地把劍一揮,幾把鋼刀都被削斷了。衙役們見事不好,扭臉就跑。王長腿壯著膽子上來,可沒打幾下,帽子就讓姑娘給挑了。他後脖梗子直冒涼氣,嚇得也撒丫子了。不大一會兒,官府的人走了個精光,只把昏迷中的小翠蓮扔下了。大夥兒趕忙上前,連撅巴帶灌水,把翠蓮救醒了。翠蓮娘又驚又喜,拉起閨女就給姑娘磕頭:“恩人,您叫什麼大名啊?”

姑娘趕緊把娘倆個攙起來,笑著說:“我叫柳翠姑,是外鄉人,打這路過,見抓人的事氣憤不過才要管的。”

“謝謝你了······ ”翠蓮娘說著眼淚又下來了。翠蓮也連忙跪在地上叫“姐姐”。

姑娘攔路救人的事兒一會兒就傳開了。東街筒子招得人山人海的。大夥兒七嘴八舌地議論:“這姑娘真有膽子,敢管官家的事!”

“趕興,闖江湖的還沒這兩下子!”

“唉,這麼小歲數就孤身一人外邊跑,真不易呀!”

“人是救了,可黃龍爺一犯脾氣,兩岸的百姓全得遭殃。”

“那有啥辦法,等著受吧!”

聽著大夥兒的議論,柳翠姑一聲沒有言語。

這時候就聽一陣吆喝,原來是王長腿他們一夥衙役簇擁著縣令來了。百姓們一見,都想縣官得發火,誰知他眼沒瞪話沒橫,卻是笑模悠悠地到了姑娘跟前,上下打量一番,開口竟稱讚起來:“姑娘大志大勇,樂於助人,真是可欽可敬;本縣身為當地父母官,卻不得不依

黃龍的條件,按時送物送人,實感慚愧,對不住全縣父老鄉親。不過……”他用眼掃了掃周圍人群,無可奈何地接著說,“姑娘是外鄉人,縣內的事當然與你關連不大。你如今憑俠肝義膽救了一人不打緊,明天全縣十多萬百姓全都要遭殃!姑娘,你說這讓本縣如何對全縣父老做出交待呢?”說著,縣官兩眼緊盯著翠姑。

“是啊,黃龍發起怒來可咋辦呢?”師爺、王長腿、眾衙役和被縣官煽動起來的部分圍觀百姓也跟著嚷嚷起來。

柳翠姑聽了這些話,臉憋得通紅,緊咬著嘴唇,突然從牙縫中蹦出幾個字來:“我替她去!”

大夥兒一聽眼都瞪直了!天底下還有這樣的傻子呀!為救別人,自己去送死?翠蓮娘一聽臉色也變了,雙手哆嗦,顫微微地說:“姑娘……別……咋能讓你去喪命那,那我們不是缺了大德嗎?”翠蓮也撲通跪下了,眼淚一串一串的:“姐姐,既然這樣,是我命苦,還是讓我去吧……你的大恩,我到陰間也忘不了······嗚嗚······”

“好妹妹,快起來。”翠姑扶起翠蓮,深情地說,“遇見惡人惡事,先別認準去死,就是天大的禍事,也要跟它頂一頂。你別擔心,先回家去吧,我自有辦法!”翠蓮見翠姑臉上堅定的神色,似明白又疑惑地點點頭。

縣官見狀,剛要喊衙役們將柳翠姑綁了,一見姑娘鐵青的臉,知道不好惹,忙又換了一臉奸笑:“柳姑娘,咱們走吧?!”

翠姑一撩額前的散發,從容地跟著縣衙的人走了。小翠蓮一邊哭一邊追著:“姐姐······恩人······”圍觀的人見了,有的搖頭,有的嘆氣,有的掉淚,可誰也沒有轍兒。

當天夜裡,正是祭黃龍的時候,雖是十五月圓之時,可天上烏雲滾滾,銀輝時隱時現,昏不隆冬地照著河岸邊。供桌上的燈忽閃忽閃的,讓人看了心驚肉跳的。押送的差役們早嚇得溜了,岸邊只剩下柳翠姑一 人。

姑娘緊攥著寶劍,不錯眼珠地盯著河裡,淨等著那大怪物的出現。過了好一會兒,就聽“呼一”地一聲響,那大狂風立時就刮起來了,岸邊的葦子葉被颳得唰啦唰啦山響。接著河水中“嘩啦一嘩啦一”幾個大浪頭,那條兇惡的巨大黃龍終於躥出來了。用兩隻前爪搭在岸邊,下半個身子卻仍然拖在水中,那兩隻大眼射出兩條光柱在岸上橫掃。這怪物本是東海的一條臭龍,因犯了法規,被龍王敖廣趕出了東海水域,就順水漂游到這裡來興風作浪。它聽說吃了一百個人間的童男童女後就可以成為真龍飛上天庭,便用洪水威脅當地人供奉。這地方的人惜命它也看透了,三唬兩嚇的就讓它享了幾個月的口福,所以今個兒它又美滋滋地前來享用了。

黃龍霸道慣了,瞟了一眼“綁”著的翠姑,就伸出前爪先奔牛羊供品抓下去了,就在這當口,翠姑機靈地抖掉假縛著的繩子,抽出背後的寶劍,刷地一劍奔桌上的龍爪砍去。這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黃龍作夢也沒想到有這手,它嗷地叫了一聲,抖了抖鮮血淋漓的前爪,就勢一下躥上了岸,瞪著燈籠大的雙眼怒喝道:“你是什麼人,這麼大膽?

翠姑冷笑道:“一個殺你這個孽瘴的人!”

“哼哼!”黃龍怪笑兩聲,“一個黃毛丫頭竟有這麼大的口氣。也好,讓我先嚐嘗你的口味!”說著前爪就地一按,前身懸起,張開血盆大口,狠命地奔翠姑吞了過來。翠姑眼快,飛身躲過,回手一劍,正砍中黃龍腰部,掉下幾片鱗來。黃龍吃了一驚,沒想到這毛丫頭竟有這樣的身手,它忍住疼,一轉身又將龍尾掃了過來。翠姑幸虧躲得快,只被掃掉一角衣襟。她絲毫不敢大意,拿出了看家本領,閃身未穩便又一劍奔黃龍刺去。

黃龍因大意傷了前爪,加上在陸地行動不便,減了一半威風,接連被柳翠姑傷了幾處。它見一時難勝,虛探前爪,回身就奔河下而去。翠姑知道讓其下水就難除掉它了,舉劍就追,想在陸上殺死它!誰知黃龍沒走多遠,來了個猛回頭,用角猛力撥回,就聽“噹噹”兩聲,翠姑的雙劍都被磕飛了。黃龍又連聲冷笑張開血盆大口再次向翠姑吞來。“不好!”翠姑激靈一閃,就地一滾,躲過了黃龍的吞咬,但也被龍身圈住。她無路可退,猛然一縱身,竟騎在了黃龍背上。黃龍沒想到這小女子身法這麼快。它用嘴叼不著,用爪抓不到,不由得大怒,兩隻後爪一按,縱身躥入水浪之中。這可是它的天下了,頓時身子長了數倍,上下翻騰,河水被掀起了老高。

“好險!”翠姑差點被掀入水中,大吃一驚,用雙手死死抓住龍身。待黃龍一翻身喘息的機會,她騰出一隻手從腰間取出一隻九曲連環鉤來,順手一撒一收,九隻鋼鉤全勾在了龍身上。這連環鉤一端連繫在翠姑腰上,任黃龍如何鬧騰也不能甩掉她。翠姑穩住了身子後,就

從身上取出一把匕首來,側身向黃龍的內臟致命處扎去。這一下,黃龍疼得怪叫連天,更加狂怒地翻騰,只攪得白浪濤濤,驚天動地。

天將大亮,河兩岸的人都被驚動了。無數人群聚在岸邊觀望,為柳翠姑的兇險而驚叫,可沒有人敢向前來。

“姐姐,姐姐一”小翠蓮卻不顧一切地跑來了,跑到半路,正看見翠姑被磕飛的寶劍,急忙撿了起來。

黃龍本來疼得要命,兩岸人的吶喊聲又令它心慌,它想乘水勢溜走,背上的翠姑哪裡肯讓,“哧一哧—” 將兩條龍筋用匕首挑斷。黃龍疼得再也受不了了,“嗷—”地大叫一聲,一下子躥起了十幾丈高,“啪”地掉在了岸上突然不動了。

小翠蓮一見可高興了,急忙跑上前來:“姐姐,姐姐,給你劍,快殺死它!”

妹妹別過來,危險!”翠姑急忙喊,可翠蓮好象沒聽見,仍然往前跑,誰知那黃龍還未死去,突然揚起了尾巴,一下子將翠蓮捲過去了。

翠姑驚叫了一聲,騰地從龍背上向後一跳,把翠蓮手中的寶劍抓了過來,狠命地一下將龍尾砍斷,回身拉過了翠蓮。那惡龍竟又掙扎著抬起後爪向翠蓮抓來。“快閃開!”翠姑一推翠蓮,那龍爪卻正抓在了未及躲避的翠姑的前胸,血登時流了出來。

小翠蓮見未能幫忙反而惹了禍,急忙上來扶住翠姑。可翠姑把翠蓮的手慢慢推開了,她一手捂住傷口,一手攥著寶劍,牙緊咬著,兩眼射出逼人的光,掙扎著一步步走向前去,血一滴滴地灑落地上……到了跟前,她狠命地一劍照黃龍的心部刺去,黃龍慘叫一聲徹底完蛋了。

翠蓮哭著上前扶著漸漸倒下的翠姑:“姐姐,我對不起你,是我害了你······嗚嗚······”

翠姑蒼白地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好妹妹,別難過······姐姐不怨你,要······記住,遇見兇惡的東西,千萬別怕,要敢……和它拼……除掉它……我死後,把我和劍一起埋在這兒,叫這孽物永世不得翻身······” 翠蓮哭著點點頭。漸漸,翠姑的笑容消失了,聲音越來越弱,最後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身下已滿是鮮血······

翠蓮驚叫一聲撲在了翠姑身上,撕心裂肺地哭喊:“恩人,姐姐—” 圍上來的百姓見此情景,都難過地背過臉去。站在人群后面戰兢兢地觀看的縣官、師爺和王長腿他們,竟呆愣在那兒說不出話來 。

人們將柳翠姑葬在了黃龍的身旁,在她墳前栽滿了柳樹。身穿喪服的翠蓮久久地跪在墳前,翠蓮娘在為柳樹澆水,她們的淚水和著清水一齊潤進了墳土中。鄉親們面對這位為他們而死去的姑娘,都眼含熱淚默默地表示哀悼······

漸漸地,死去的黃龍化作了一條長長的土崗,翠姑墳前的柳樹也長成了一片柳林。關於柳翠姑的來歷,鄉親們其說不一,有人說她是個串鄉賣藝的,碰巧趕到了這裡;也有人說她是柳仙派來收拾惡龍解救百姓苦難的。到底咋回事,卻誰也說不清了。

兩個黃龍崗的傳說都反映了人民群眾豐富的創造力,讀來讓人興趣盎然,回味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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