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四月一日,15年前的今天,张国荣先生离开了他的舞台,结束了他的人生。
再次重温电影《霸王别姬》,怀念那段他曾经演绎的、又属于他的人生。
电影的开头,楚霸王和虞姬出现在屏幕里。
一束光线打在他们的身上,就像打开了尘封的记忆。
心里那个曾经被冷落的角落,突然又明亮了起来。
第三者:“您二位有20多年没在一块唱了吧?”
楚霸王:“二十一年了。”
虞姬:“二十二年。”
楚霸王:“对,二十二年了。我们哥俩也有十年没见面了。”
虞姬:“十一年了。”
楚霸王:“是,十一年,是。 ”
有些记忆,尘封得越久,记得越清楚,
如同一个烙印,深深的烙在了心上,永远都不会抹去。
1924年的那个冬天,9岁的小豆子被母亲送到了戏班学戏。
小豆子为了学戏,受了很多的苦:
母亲切掉了他右手上那根畸形的指头,疼痛随着那个冬天的冰冷而去;
因长相清秀被作为旦角培养,却总是背错戏词:我本是男儿郎,不是女娇娥。
(原词:我本是女娇娥,不是男儿郎。)
为了成名成角,他失去了作为男人的尊严,受尽了屈辱。
这期间,他的师哥小石头一直在陪伴和照顾着他,他也开始渐渐的依恋着他的师哥。
十年后,师兄二人终于誉满京城,红极一时。
他们不再是小石头,小豆子,
而是段小楼,程蝶衣,更是楚霸王,虞姬。
程蝶衣:师哥,我要让你跟我,不对,就让我跟你好好唱一辈子戏,不行吗?
段小楼:我们这不是已经唱了半辈子了吗?
程蝶衣:不行,说的是一辈子,差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一辈子。
程蝶衣还记得当年师傅的那句话:从一而终。
他想就这样一辈子和段小楼在一起,就像虞姬一直陪伴着霸王一样,不离不弃。
都说不以成败论英雄,霸王虽然败了,却仍然是虞姬心里的英雄。
这就是从一而终罢!
可是段小楼却不记得了。
他只知道,人红了,熬出头了,可以快活的喝花酒了,还要娶花满楼的头牌菊仙为妻。
段小楼:“蝶衣,你可真是不疯魔不成活啊,唱戏得疯魔,不假,可要是活着也疯魔……在这人世上,在这凡人堆里,咱们可怎么活啊?”
程蝶衣终于知道:他的师哥,终究不是他的霸王。
“小楼,从今往后,你唱你的,我唱我的!”
几度春秋,几番风雨,分分合合,兜兜转转。
二人始终逃不过命运的捉弄。
在段小楼被押着游街的时候,程蝶衣突然出现,一身虞姬装扮。
他要像虞姬一样,陪着他的师哥一起受辱。
却不想遭到了师哥的背叛。
“你们都骗我,都骗我,我也揭发。
揭发姹紫嫣红,揭发断井颓垣。
段小楼,你……你天良丧尽,狼心狗肺,空剩一张人皮了。
自打你贴上这个女人,我就知道完了,什么都完了。
不是,不对,是咱们自个儿一步一步,一步一步走到这步田地来的。
报应!我早就不是东西了,可你楚霸王也跪下来求饶了!”
程蝶衣的一段控诉,控诉着段小楼,控诉着菊仙;
又在控诉着自己悲惨的命运,控诉着自己破碎的梦想。
败了,一切都败了,
活了一辈子,活成了虞姬的模样,
奈何,身边却没有霸王。
凄凄切切,惨淡如斯。
一样晓风残月,而今触绪添愁。
电影的结尾,又回到了开头的那个画面。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一个是小石头,一个是小豆子;
一个是霸王,一个是虞姬。
汉兵已略地,四面楚歌声,
君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虞姬的这一刎,告别了霸王,告别了舞台,告别了京剧,告别了人生。
在那个战乱动荡的年代,活着本就不易,
对于段小楼来说,随波逐流、苟且偷生也没有什么错;
对于程蝶衣来说,追求心里的霸王,也没有什么错。
错就错在,段小楼说的那句话:你是真虞姬,我是假霸王。
段小楼本就不是程蝶衣心里的那个霸王,
可程蝶衣却真的活成了虞姬的模样。
“蝶衣啊,你可真是不疯魔不成活啊,可那是戏!”
戏如人生,人生如戏。
张国荣演活了程蝶衣,程蝶衣活成了虞姬,虞姬又成就了张国荣的巅峰事业。
虽然我们清楚的知道人是不能活在戏里的,
可是我们却不忍去叫醒那个真真切切活在戏里的程蝶衣。
就如愚人节那天,张国荣从楼顶的那一跃,恍惚了世人,却清醒了自己:
世人皆醉我独醒,究竟是谁,活在戏里?
一笑万古春,一啼万古愁,
此境非你莫属,此貌非你莫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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