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世宗鴆殺皇叔,首開皇族相殘惡例 皇叔之罪豈止失地辱國?

本文是契丹往事番外篇系列第90篇

續:《

乾祐元年(公元948年)正月27日,後漢高祖劉知遠駕崩。在他臨終的病榻前接受託孤的四位大臣——宰相蘇逢吉,樞密使(副宰相兼國防部長)楊邠、郭威和侍衛馬步軍都指揮使(近衛軍總司令)史弘肇,商定秘不發喪,直到捕殺了後晉頭號賣國賊杜重威之後,才宣召皇次子劉承祐入宮,宣讀遺詔,輔佐劉承祐柩前即位,是為後漢隱帝,距劉知遠辭世已經四天之久。

遼世宗鴆殺皇叔,首開皇族相殘惡例 皇叔之罪豈止失地辱國?

2月7日,劉承祐在萬歲殿東門廊下(國喪期間,避開正殿以示孝道)召見群臣,初次聽政。他依照成例大赦天下,並頒詔尋訪後唐、後晉皇帝的直系血親,以使兩朝祭祀不輟。

此前明隨回鶻使節“維和”西域,暗受劉知遠密令經略長安、鳳翔等地的巡檢使(巡防司令)王景崇擊敗後蜀,抓獲的438名戰俘已解送到東京汴梁。2月17日,劉承祐以國家元首身份主持受降儀式,當場釋放了所有戰俘,並賜給衣物財帛,以示寬仁。

原先向後蜀君主孟昶上表效忠的鳳翔節度使侯益,已先行將本轄區輜重等物轉移到後蜀境內。他見同時降蜀的小夥伴護國節度使趙匡贊入京悔過,王景崇又兩次大敗犯境的後蜀軍,慌忙改弦更張,於上年年底請劉知遠恩准其赴京參加萬壽節(劉知遠生日)大典。

及至抵京,劉知遠已逝,嗣位的劉承祐派遣近臣責問他,為何勾結蜀人,興兵犯界?

侯益狡辯說:“臣絕無投降之意,乃是誘敵進入大散關,以便設伏掩殺,為我國興利除弊!”劉承祐未滿十八,涉世不深,聽到侯益如此罔顧事實、顛倒黑白的答案,居然笑了。

侯益隨身攜來大批金銀,厚為賄賂宰相蘇逢吉、侍衛馬步軍都指揮使史弘肇等朝中大佬,贏得眾口一詞的開脫,被提升為行開封尹兼中書令(代理首都行政長官兼中書省長官、宰相)。

領兵在鳳翔拒敵的功臣王景崇反因他的譖言,漸漸為宰執大臣所猜忌,埋下了關中震盪的禍根。

遼世宗鴆殺皇叔,首開皇族相殘惡例 皇叔之罪豈止失地辱國?

與此同時,遼國也發生了一件影響深遠的大事。

上年五月,遼世宗耶律兀欲率遼軍主力北歸,同祖母述律平、三叔耶律李胡“料理家事”。留守漢地的重臣尚有中京留守(中京恆州行政長官兼衛戍司令)耶律拔裡得、義武節度使孫方簡、副使耶律忠、舅爺爺蕭翰等人,佔據著以恆州(河北正定)、定州(河北定州)為中心的成德、義武兩大戰區。

六月底,兀欲徵召滯留在中京的漢官耆老馮道、李崧等人到木葉山襄助遼太宗耶律德光梓棺入土事宜,漢人軍民趁勢揭竿而起,歷時一月,將拔裡得逐出中京。

兀欲聞報後,考慮到義武節度使孫方簡也是漢人,在漢地反抗契丹暴政風起雲湧之時,再留鎮定州實在不妥,便將副使耶律忠(他原任鎮寧軍節度使,駐守澶州,殘暴乖張招致天怒人怨,轄地漢人將他逐走)轉正,另調孫方簡到遼國境內的雲州(山西大同)擔任大同軍節度使。

孫方簡本是狼山(河北易縣西)土著,難捨桑梓之地。更擔心舊主耶律德光死後榮寵漸衰,新君兀欲乘他移鎮,像對待魏王趙延壽一樣拘捕他,所以屢次拖延,最後率本部三千嫡系反出定州,退守狼山故土。耶律忠發兵攻打,徒勞無功。

乾祐元年3月,孫方簡遣使赴汴梁請降,劉承祐傳旨嘉獎,命他協助朝廷收復定州。

乘定州兵勢已分的良機,劉承祐調成德軍節度留後(候補節度使)劉在明為幽州道馬步都部署(幽州方面軍步騎兵總指揮)出兵定州。拔裡得和耶律忠等人偵知後,不等漢軍兵臨城下就開始在城中放火搶劫,並驅趕定州百姓拋離家園,遠徙遼國。

孫方簡等定州遼軍撤盡,自狼山起兵,重新佔領定州。自此,後晉末年淪陷於遼國之手的漢土,全部光復。

遼世宗鴆殺皇叔,首開皇族相殘惡例 皇叔之罪豈止失地辱國?

拔裡得獨自失陷了恆州,又同耶律忠等人不戰而棄定州,甫抵遼境就遭到兀欲嚴旨切責。

拔裡得的父親耶律剌葛是遼太祖耶律阿保機的二弟,因垂涎皇位,為數次“諸弟之亂”的禍首。

神冊二年(公元917年),也就是兀欲出生那年,阿保機在幽州城下被李存勖擊敗,剌葛乾脆帶著大兒子賽保裡奪路奔入幽州,投降了李存勖。

十年前,阿保機和李存勖的父親李克用在雲州義結金蘭。依此淵源,李存勖好歹要稱剌葛一聲“二叔”。剌葛卻拜比自己還小五、六歲的李存勖為“父”,接受“李”氏國姓,猛然自降兩輩,把整個契丹的顏面都丟盡了!

滯留在本國的拔裡得的處境可想而知。十多年後,兀欲的父親耶律倍也效法剌葛,投奔了後唐明宗李嗣源。兀欲從此與堂叔拔裡得同病相憐。同為擁有叛徒父親的邊緣皇族,年長的拔裡得平日頗為關照兀欲,兀欲對拔裡得也一向愛敬有加。

拔裡得萬萬沒想到,剛剛登上帝位的兀欲絕情至此。他大為不服,申辯說,恆州局勢起初波瀾不驚,兀欲徵召馮道等漢官方引發漢人暴動;假使兀欲沒有撤換孫方簡,定州也不會失去。亂源實出自兀欲本人。

此時的兀欲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孺慕少年,他的天子之威容不得任何人衝觸。拔裡得竟然將“失地辱國”的罪責諉於皇帝,唯有殺之以儆效尤。

不久,兀欲尋機鴆殺了堂叔耶律拔裡得,首開契丹皇族相殘惡例。只是惡因既種,終難逃惡果!(待續)

延伸閱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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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書目: 葉隆禮《契丹國志》 脫脫等《遼史.世宗本紀》 薛居正等《舊五代史.漢書》 司馬光等《資治通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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