喇嘛哥哥和二妹妹——偷情“偷”出的一段凄美爱情故事,传唱至今

上房瞭(意为远眺,音liao,阳平)一瞭,

瞭见个王爱召。

二妹妹捎话话,

要和喇嘛哥哥交。

二妹妹生得袅(意为漂亮,niao,阳平)

珊瑚珠珠佩玛瑙,

二妹妹生得袅,

喇嘛哥哥动心了。

花朵脸脸杨柳腰,

喇嘛哥哥动心了。

二妹妹心眼眼灵,

舍了身身不舍名。

一天呀三打扮,

没误哥哥念早经。

喇嘛哥哥人才好,

花眉生眼秃脑脑。

二妹妹怀里旺火火烧,

一心要和喇嘛哥哥交。

喇嘛哥哥心眼好,

喇嘛哥哥嘴又牢。

来的迟呀走得早,

三年五载谁也不知道。

喇嘛哥哥好心肠,

半夜三更送冰糖。

冰糖放在枕头上,

紫红袍袍伙盖上。

一个人,一杯酒,独对苍天,空旷悠远,直抵魂灵。那一天,在鄂尔多斯的王爱召遗址,曾经非常熟悉的旋律再次在耳畔响起,一时间,我醉了,醉在《喇嘛哥哥》的歌声里。

醉意朦胧中,恍惚间,喇嘛哥哥和二妹妹便从歌曲中翩翩起舞而来,这对野鸳鸯又在我面前上演了一幕他们的爱恨别离。

民歌《喇嘛哥哥》数百多年来经久不衰, 至今魅力不减,在内蒙古西部人们到处都可以听到这首美妙动听的民歌――《喇嘛哥哥》。

一首民歌,一首令当地群众喜欢十分的民歌,历百年的岁月锻炼,仅仅依靠民间的口口相传而得以流传至今,并随着年轮的变迁,唱词不断翻新,不断打上时代的印痕,这是很不寻常的。

作为一个地道的土著人,可以说,我是从小听着大人们讲“王爱召的故事”,听着大人们唱《喇嘛哥哥》长大的。

小时候不懂事,也听不明白大人们在说些什么,直到长大懂事后才知道,王爱召早已被毁在日本鬼子的手里,除当地一些九十多岁的老人曾有缘目睹过王爱召的壮丽风姿外,后辈们所听到的几乎都是些传说。

历史上的王爱召

最早听说“王爱召”寺庙的神圣、显赫,还是通过民歌《喇嘛哥哥》,又名《上房瞭一瞭》,还称《瞭见王爱召》,也云《王爱召》。

《喇嘛哥哥》的前两句告诉我们,王爱召这座召庙,一定是伟岸高大,极为抢眼,很远处就可以暸见的一座寺庙。

终于有幸拜谒王爱召,而实际情况是,我们不但在远处未瞭见王爱召,而且临近王爱召所在的高山梁下,也望不到王爱召的踪影。

爬上梁来,在村民的导引下,才在一处宽阔的黄土地上,见到暴露出一块块石头的召庙基础。很是陈旧的破砖碎瓦,零散地裸露在附近。除一两处断壁残垣仍可看出是这里曾经有过寺庙建筑外,其他地方,均是民宅,曾经辉煌的寺庙荡然无存,难怪我们瞭不见了王爱召。

喇嘛哥哥和二妹妹——偷情“偷”出的一段凄美爱情故事,传唱至今

1941年日军侵入王爱召,放火焚烧了王爱召,变成废墟

进入村庄,一个土堆吸引了我们。土堆呈正方形,400平米的样子,高约3米左右,土堆上方堆放着几十块青砖,比现代的红砖宽,比现代的红砖长。当地农民告诉我们,这里是王爱召的遗址所在地。

村民们还说村西侧有一间保存完好的建筑。

走近这一建筑时,我却有些哭笑不得:小小的房子,不足二十平方吧,中间是双开的木门,两边四四方方的小窗,庙门上了锁,从一处缝隙看向小庙内部,黑暗中隐约可见佛像、佛龛等佛教用品……

小庙外堆放着一小堆雕刻着藏文及其它佛教意味花纹的石块,显然是当地有心的老百姓收集起来的王爱召毁坏后建筑的残留物,保存至今!

问过放羊的村民,我们得知,这间小房被一位当年的喇嘛掌管。

“王爱召”已不复存在,“王爱召”的辉煌已成了远久的记忆。

当年,关于王爱召召址的选择也是有讲究,有说道的。

那个东西走向的土岗,据当地老人说,土岗其实是一条卧龙,龙头在土岗西头的布尔忽舒,龙尾在土岗东头东南方向的座塔儿。

南北两处有泉,俗称“龙眼”。天旱时,人们都去“龙眼”取水。

相传,早先此地水草丰美,绿树成荫,飞禽栖息,走兽竞逐;“龙眼”形成碧潭,水波荡漾,鸟语花香……

明朝万历年间,西藏三世达赖喇嘛锁南嘉错到蒙古草原传播黄教,看中了鄂尔多斯王爱召的这条土龙岗,要求建立寺院。

28年后,鄂尔多斯博硕克图济农按照三世达赖喇嘛锁南嘉错的旨意,招揽能工巧匠,收集名石良木,于1607年开始主持建造,经过六年的施工,于1613年建成。1614年,鄂尔多斯部蒙古首领举行盛大的开光典礼,明朝廷赐其名为“广慧寺”。

这座召庙蒙古语为乌哈格尼巴达古拉圪齐庙,得名因博硕克图济农后裔授封郡王衔,故改称“王爱召”。

也有的资料说王爱召是“王的庙”的谐音,因蒙古语“的”字发音为“爱”,因此民间俗语称此庙为“王爱召”。还有一种说法是,王爱召得名还可能是因为这个召庙太让蒙古王爷喜爱了,老百姓就俗称它“王爱召”了。俗称王爱召的出现,应该是在进入清朝以后。

王爱召是一座规模宏大、极为壮观的庙宇,庙占地面积约50亩,其中庙址12亩,共有寺庙建筑物约259间。建筑结构取藏族、汉族两种传统寺庙样式之精华。由于王爱召建筑宏伟,民间历来有“东藏”之称。

王爱召的主要建筑,在中轴线上:有山门、钟鼓楼、四大天王殿、大经堂、正殿。庙内汉宫式大经堂49间,建造艺术精致,殿内陈设精美壮观;藏式建筑正殿81间,平房平顶,白墙红边。东西两侧有两座钟楼,门口有四大天王殿;南面有奶奶庙、观音堂、五道庙;北有十殿阎君、金刚殿、靖王庙、药师庙;中部正殿后面(也是庙的最高地)有喇嘛白塔三座。四周建有围墙,长方形院墙外西北角有九间楼(9间大的坟庙),内供鄂尔多斯部祖先银质陵塔(祖宗坟塔)13个,坟塔大小不一,全用银制并加镀金。内有巴图孟克达延汗、巴尔苏博罗特济农及其后代的陵塔。

王爱召是蒙古族的宗教文化中心。

王爱召是鄂尔多斯蒙古部的首次会盟之地。

王爱召更是鄂尔多斯地区蒙古族的宗教和文化中心,每年都要举行各种法会。如阴历六月十四的跳鬼节,内蒙古西部地区许多召庙的喇嘛都来参加祭祖、敬神、念佛、跳鬼等活动。这一天盛况空前,成了周边地区的物资交流大会,吸引着数以万计的农牧民前来赶庙会。

天聪九年(1635年),鄂尔多斯部归附爱新国(即金国,也称后金,1636年定国号为清)。

“天聪九年(1635年),额琳臣来归,赐济农号。

顺治六年(1649年),封郡王等爵有差,七旗皆授札萨克,自为一盟于“伊克昭”。

顺治六年(1649年),鄂尔多斯部贵族们在王爱召进行会盟,定盟名为伊克昭。伊克昭系蒙古语,意为大庙,大庙就是指王爱召。此时王爱召不仅是鄂尔多斯七旗的总庙,而且也是鄂尔多斯地区最大的召庙,还是蒙古王爷的家庙,成吉思汗陵寝“八白室”以及济农办理公务的场所,均在王爱召附近。

首次会盟时,鄂尔多斯蒙古部被清朝分编为左右两翼前、中、后各三个旗,共六个旗,委派鄂尔多斯六个蒙古贵族为各旗最高统治者—-扎萨克,伊克昭盟这个称呼作为清代内扎萨克蒙古六盟之一,几乎伴随了整个清朝。它和乌兰察布盟,又共同组成了内扎萨克蒙古的“西二盟”。

乾隆元年(1736年),又新增一旗,隶属于右翼,称呼为鄂尔多斯右翼前末旗(俗称扎萨克旗),伊克昭盟成为一部七旗的盟。

伊克昭盟首次会盟的主持者为鄂尔多斯左翼中旗郡王额琳臣(即明朝时的鄂尔多斯济农),他除了定期召集各旗札萨克会盟于王爱召,履行行政管理职能外,还肩负着主持八白室的祭祀活动。但因其封地是在郡王旗(鄂尔多斯左翼中旗俗称郡王旗,今伊金霍落旗大部),其驻地又是王爱召,两相矛盾,于是他为了祭祀和会盟的方便,便将“八白室”迁往郡王旗。

会盟初时每三年举行一次,由盟长主持。除了按规定礼仪迎接御书和钦差大臣外,还要检阅兵丁及稽核全盟在册人数,检查军械、战马、其他物资和战备情况,商议重大事宜。后来会盟已成为盟内的例会,盟长或检查盟的户口丁册,或审理本盟的主要案件,处理要事。

伊克昭盟会盟地点开始一直在王爱召,偶尔也在郡王旗的苏泊尔汗,直到清末,时世繁复,会盟要根据需要,临时确定时间和地点,才不固定了。

当时,尊奉喇嘛教,使伊克昭盟境内大大小小的喇嘛庙达到近300座,让蒙古人家两个儿子一个喇嘛或三个儿子两个喇嘛。

作为一个盟名,由王爱召首次会盟后而得名的伊克昭,却彪名史册。

进入民国后,伊克昭仍然是一个地理称呼。但由于清末以来,内地的山西、陕西汉族人进入鄂尔多斯南部边缘地带和北部沿黄河地区垦种,甚至在七旗内部也有零星垦地,清朝政府于光绪三十三年(1907年),在鄂尔多斯设置东胜厅,以管辖出边汉人。

王爱召附近的土地,也在光绪二十九年(1903年)十二月被丈放。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仍然沿用伊克昭盟的名称,简称伊盟。

2001年元月,经国务院批准,撤销伊克昭盟建制,改称为鄂尔多斯市。

王爱召的毁灭

日本侵略军毁劫王爱召的打算蓄谋已久。

1939年,曾多次派特务进行过专门调查,其后又多次派飞机轰炸王爱召。

1940年,日本侵略军在伪蒙古军第四师的配合下,攻打驻扎在达拉特旗新民堡的国民党部队。

王爱召一带驻扎的国民党部队,因大部分士兵是回族,当地人又称他们是“西军”。

国民党部队,有心与日寇狠狠地对战一场,于是在王爱召里设立了国民党部队八十六师前线指挥部,又叫八十六师参谋部。国民党八十六师参谋长王百慕住在王爱召里,西军张步城团的步兵住在召里的喇嘛房子里,团部设在王爱召南数里路的仁三壕。

为了防御日本军的坦克,装甲车,国民党部队在召周围修筑了工事,挖有大小战壕,大战壕宽五米,深三米,大战壕后挖有小战壕和单身掩体。并在召周围建了炮楼,召东有两座,召西有两座,召北一线有六七座,每个炮楼里住一个班的兵力。召南没有战壕,也没有设炮楼,留有向南撤退的路。

一九一四年阴历正月十四日,侵略包头地区的日本侵略军小岛部队出动八十辆大卡车的步兵,在坦克车,装甲车,飞机的掩护下来到西社村,伪蒙军也倾巢出动到了西社村,与日本侵略军会合作战。

日本侵略军和伪蒙古军到了西社后在各个村庄架起了大炮。上午十点左右,天上,日本侵略军的飞机轮番轰炸王爱召和召周围;地上,日本侵略军与伪蒙古军的大炮齐轰王爱召。国民党部队一直抗击到天黑,日本侵略军和伪蒙古军也没有攻下王爱召。

夜里,国民党部队根据战斗的情况看,坚守到底是不可能的,只好乘夜色向南悄悄地撤退了。然而,西军的步兵由于联络中断始终没有接到上级的命令,仍旧坚守在王爱召。

十五日早上,日本侵略军见召里的国民党部队向南撤退了,杀气腾腾地抢占了王爱召,与没有撤退的西军展开了战斗。

可怜的西军士兵始终没有抵抗,因为他们没有接到抵抗的命令。

“没有命令就不能反击。”大约五百多名西军士兵惨死在日本侵略军的屠刀之下。

周围当时的六七十户老百姓, 还有前来王爱召观看每年一度正月十四、十五举行的 “跳鬼” 活动的群众,但凡能走动的也都向南逃到沙梁里躲了起来。

第二天(元宵节)凌晨,日本侵略军杀气腾腾地开进王爱召,赶走了寺庙里喇嘛和周围的百姓,接着便开始疯狂的抢掠。

召里前额嵌有宝珠的释迦牟尼银制佛像,珍贵的成套经卷,坟庙里的银制镀金马鞍、弓箭,成捆的壁毯、地毯、供物、法器、浮屠以及特制的风磨铜顶、盛23担水的大铜锅等,统统被装上汽车,不分昼夜地运往包头。

抢掠活动一直持续到十七日夜,至此,王爱召三百多年积累的珍宝、文物被洗劫一空。

为了毁灭民族文化和罪证,十八日清晨,日本侵略者在召庙各建筑上浇上汽油,在僧房里堆上干草,燃起大火,放火焚烧了王爱召,大火一直烧了半个多月,一座雄伟壮丽的我国少数民族文化遗产和宗教中心、已存在了328年的王爱召,就这样变成了一片废墟。

从此,群楼高耸,崇阁巍峨的王爱召,便从人们的视野中消失了。

有歌唱道:

上房瞭一瞭,

不见了王爱召。

日本鬼子恶火烧,

从此瞭不见王爱召。

我手边的资料有如下的记录:

“太惨了,真的太惨了。”谈到火烧王爱召,“喇嘛哥哥”洛布森津巴时至今日脸上仍然布满了沉痛:当“时我只有7岁,记得大火烧了六、七天,大火烧完后,喇嘛们没了地方去,跑的跑,散的散,最后只剩二十六、七人,住进烧剩下的几个小庙里。”

就在这一年,丧母的洛布森津巴被喇嘛叔叔带进寺庙,成为当时寺院里最小的喇嘛。

解放后,洛布森津巴脱下了僧衣,娶妻生子,因为通达精明,还当了二十几年的村长。

六十岁后,他一颗向佛的心又蠢蠢欲动,因此退了党,重新回到了青灯古佛旁。

上房瞭一瞭,却再也瞭不到昔日的王爱召。

王爱召,它见证了一种爱情,它见证了一首民歌,也见证了鄂尔多斯百年的兴衰沧桑!

我向村干部和老喇嘛询问二妹妹和喇嘛哥哥在现实生活中是否有原型。老喇嘛不置可否,而村干部却肯定地说:“实有其人其事。”他没有说喇嘛哥哥是谁,只说“二妹妹”原是开发河套水利有功的大财主王同春的二女儿。

听了这个介绍,我大吃一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我知道,解放前“二姑娘”曾是恶名远扬的悍妇,是集土匪、恶霸、汉奸为一身的王英的二姐。

“二姑娘曾”驻在包头,长期在包头、巴彦淖尔盟、伊克召盟一带活动,为她弟弟王英搜集情报和提供庇护。

一个是勇敢地追求自由爱情,被人编到歌里传唱,流传于世的令人爱怜的“二妹妹″形象。

一个是心狠手辣,被历史唾弃的女悍匪。

这两个形象,我听了,极难划上等号,就像嘴里嚼了一口混有沙子的米饭,碜得我张开嘴巴好一会儿合不拢。也许,这才叫现实与真实。不过,这也太让人始料不及了。至今,我仍不愿意相信它们是真的。

二妹妹其人

王爱召可不只是一座庙宇,还是一个喇嘛哥哥和二妹妹的爱情故事。

王爱召,喇嘛庙,二妹妹,喇嘛哥,年轻的心向彼此走去,走千年禁锢,踏人间真情。

一步一步,欲望火焰的魂灵。

一声一声,咏唱不息的情歌!

喇嘛哥哥和二妹妹,两人偷偷地相好了好几年。

从我记事时起,就常听大人们叨拉二妹妹长,二妹妹短。

“二妹妹”是谁?

民歌《喇嘛哥哥》中的二妹子,便是王同春的女儿,当年赫赫有名的二老财。

“二妹妹”,小名叫拉玉,大名王友卿,也有说叫王云青,还有说称二姑娘,人称二老财,生于1886年,是河套平原的传奇女人,号称“后套的穆桂英、九花娘。”

其父王同春,字浚川,乳名进财,五岁时患痘疾伤左目,成年后眼睑下拖,不常睁开,因故,人称“瞎进财”。

王同春娶过两房妻室,共生6子3女,其子女多英年早逝,仅存三子英,字杰臣;五子喆,字乐愚;二女友卿,乳名拉玉。

王同春成年累月忙于治水等公务,王英不务正业,也不理家务,是个有名的“三没底据”(坏的没底子)。行二的王友卿就成了王家的大管家,家里家外极负盛名。王同春富甲一方,是闻名遐迩的大老财,王友卿就成了“二老财”。

王同春于1913年来达拉特旗新民堡开创哈什拉川灌区,之后,在杨家圪堵村给王友卿分了一部分土地,因此,“二老财”青少年时期曾定居达拉特旗瓦窑沟。17岁时嫁给五原县大油坊的山西大地商张寿鹏。32岁守寡,未曾再嫁。

“二老财”姿色姣好,且极妖媚,天性好淫,人皆可夫,属于民间所说的“妖精”之类。每见伟岸男子,则春心萌动,色眼迷离,百媚俱生,摄人心魄,使男性不能自主。因而,凡其所爱,未有不拜倒在其石榴裙下者,脍炙人口的鄂尔多斯民歌《喇嘛哥哥》,就是以其为原型创作的。

“二老财”在逊王还是王储时,即与其勾搭成奸,逊王的福晋文氏(绥远都统文哲辉之女,生于外蒙)虽姿色颇可,但无“二老财”妩媚、时髦,因之两情甚恰。

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前后,达旗出卖土地之风甚炽,“二老财”在其父的暗示下,为攫取达旗之土地,便极尽勾引迎合之能事,把个逊王弄得好似闪电婆子丢了魂——不知是在云里雾里。偏巧,“伶俐过天”的白官林庆也爱上了这个小脚的“二八佳人”。林庆家在王府东面,往返必在王家打尖,或利用逊王出门之便,也时常到王家盘桓,王同春心中暗喜,便以女儿的色相要挟,达旗后套土地十之七八便归了王同春。

林庆与“二老财”之事,不久被逊王发现,责以三十大板,但林庆与发妻不和,缺少慰藉,很难了却与“二老财”的情缘,两人便骑上马,到三十里外去幽会。又为逊王察觉,加倍处罚,打了六十大板。林庆惧极,逃入五当召山中,以狩猎为生,为时三载。

林庆的出走,使逊王失去得力助手,甚感不便,便派人进山寻找,经十几次查询,始得见面。但林庆仍不敢回旗。后由“一手遮天”的总办彭素等人出面担保,才将林庆召回。

此后,“二老财”迁居后套,林庆每年假借到后套办理“丈青” 和“收烟亩”等事项,仍住到王家。王同春为给他们方便,令他们住后面的独院,“二老财”与林庆便明铺明盖了。逊王因身居王位,身份不同,不愿也不便与林庆相争,便渐渐疏远了“二老财”。

1925年,准旗的大汗台吉纳森达赖,到归绥去,返旗时路过包头,住到王英家里。

“二老财”一见钟情,便整日在一起厮混。

王英不悦,常旁敲侧击,令纳森达赖难堪。

纳森达赖恼羞成怒,在一次宴会上,当众向王英索债。

王英翻脸不认帐,双方卫士几乎血刃,经众人苦苦相劝,才不欢而散。王英当场大喊:“大汗台吉,你等着我!”

后来,果于1927年,经阎锡山首肯,发兵洗劫了准格尔旗。

人们在谈论“二老财”时,大多偏重于“财”、 “色”方面,其实,“二老财”在军事上是很有一套的。

著名作家冰心在其《平绥沿线旅行记》中,曾写了一篇名为《二老财》的文章,对“二老财”的“巾帼不让须眉”曾大书特书,说她是“奇女子”,是“后套的穆桂英”,“是民族英雄的女儿”,是“一个蓝衣皮帽,佩枪跃马,顾盼如神,指挥风生的女人”。

“民国十七年(1928年)赵二半吊子围攻五原城之役,是她单骑退的贼兵”。还说:“瞎进财的四个儿子,都只传了他父亲的憨直质朴,这杀伐决断,精悍英锐之气,却都萃于他女儿之一身。所以在童年时候,她的兄弟们杂在工人队里辛苦挖渠,而二老财却骑马佩枪,在河渠上巡视指挥着。

“王同春不大认得字,他的独女当然也不曾读书。正因她不曾读书,又生长在这河山带绕,与外面文化隔绝之地,她天真,她坦白,她任性,她没有沾染上半点矫揉忸怩之气。她像‘野地里的百合花’,……不,她不是一朵花,就是本地风光,她像一根长在河套腴田里的麦穗。一阵河水涌来,淹没了这一片土地,河水又渐渐的退去,这细沙烂泥之中,西北万里无云的晴空之下,有一粒天然的种子,不藉着人力,欣欣的在这处女地上,萌芽怒茁,她结着丰盛的谷实。就这样的骑着无鞍马,打着快枪,追随着父亲,约束着工人,过了她的童年。

“到了光绪三十三年,因着历年和人家争夺、械斗的结果,五原县衙门里,控告王同春的状子,堆积如山,王氏终于下狱了。这时,王家的一切:打手,工人,田庐,牲畜,都归二老财一人分配管理。她的身边,常有三四十个携枪带刀的侍从,部下有不受命的,立被处决。她号令严明,恩光威力,布满了河套一带,人民对她,和对她父亲一样,又惊慑,又爱戴。就在这时,二老财得了她的尊号:她父亲王同春是大财主,大老财;她是二财主,二老财。

“民国六年,王同春死了。他的次子王英,收集父亲的手下,以及各处的流亡,聚众至数千人,受抚成军,驻扎张北一带。民国二十年(1931年)又与国‘军”对抗,兵败势危,士卒哗变,王英仓皇出走,求教于二老财。二老财打了王英一顿嘴巴,骂他没用,自己立刻飞身上马,到了军中,只几句训话,便万众无声,结果是全军拥着王英,突围走到察哈尔,在那里被刘翼飞将军所获。王英的残党,四散劫掠,变成流寇,著名匪首杨猴小,便是其中的一个。去年春天,一队杨猴小的部下,截住了一辆骡车,正在一哄而上,声势汹汹的时候,车帘开处,二老财从车上慢慢的跳了下来,说:‘你们不忙,先看清我是谁!’这几十条好汉定睛一看,吓得立刻举枪立正,鸦雀无声的,让这骡车过去。

“这时五原附近的抢案更多了,有人说是二老财手下所作。

“五原县长就把二老财拘来,想将她枪毙,以除后患。二老财上堂慷慨陈辞,说:‘王英是我的亲兄弟,他作恶坏了事,我并没有逃走,足见我心无他。至于说我家窝藏着坏人,这也不是事实,我家里原有些父亲手下的旧人,素来受过父亲的周济,如今我也照旧给他们些粮米,这是惜老怜贫,并不是作奸犯法。请问,捉贼捉赃,我家里有盗赃么?有人供攀我是窝主么?’县长听了这一篇理直气壮的话,觉得很难发落,又因为她是河套功人王同春的女儿,众望所归;而且严刑之下,也不能使匪徒供出二老财窝藏的事实来,就把她释放了,只同她立下条件,不许再招集流亡。”

以上就是著名作家冰心笔下的“二老财”。

1937年日军侵占绥包时,“二老财”投靠了日本,当过日本特务机关设在包头的道生组织的联络员和情报员,因而于1951年4月被我人民政府逮捕, 1951年8月27日镇压于包头。

其三弟王英,早年当过土匪独立队的头目,日本侵华期间当了汉奸,任日寇“绥西联军司令”,抗日战争胜利后,被国民党收编为“十二战区骑兵司令”,1951年被我人民政府镇压于北京。

其五弟王喆,曾任过绥远省参议员和绥西水利局副局长,1951年被我人民政府镇压于五原。

这使王爱召这个传说的美丽打了折扣。但抛开历史看野史和民间传说,依然风趣幽默、魅力四射。      

民歌《喇嘛哥哥》流传很久远,之所以能流传,除了它的音乐美外,我认为它至少表达了青年人追求爱情自由幸福的一种愿望,尽管它也同时传递了一种为世俗所不容的道德观念。

正统的僧侣们听到这首歌,也许会合起掌来,连说“罪过、罪过”的。清规戒律中,是不准喇嘛娶妻生子的。这显然是没有人性、不道德的,也是愚民的。

而《喇嘛哥哥》中的喇嘛哥哥,抛却“只求来世,不问今生”的信条,从寺庙中“偷渡”滚滚红尘,食人间烟火,大胆地接受二妹妹送来的爱的信息,与其交朋友、做情人,即使为此被天火所烧,也绝不退却。这应该说是对宗教戒律的挑战与蔑视,是有着某种积极意义的。

男主喇嘛哥哥是宗教界人士;女主二妹姝性感美丽,两人一往情深;都突破了社会常规与禁忌,属于“偷情”, 却同样发散出一种明媚的光辉。

如此动人心魄、笼罩在宗教浩淼烟波中的禁忌之恋,所呈现出的人性和爱的胆识令人敬佩。

喇嘛哥哥与二妹妹敢冒大不韪,并维持一段长久的关系,“来的迟呀走得早,三年五载谁也不知道”,这样为爱而生的大胆,不得不承认正是我们多数庸常的人生所欠缺的,所以,人们才传唱《喇嘛哥哥》,并使之发扬广大吧?

王爱召瞭不见了,《王爱召》却还能听得见。

关于二妹妹其人,也有另一种说法,当地的本土作家张玉福先生讲的却与众不同。

“还有一说,原来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是一穷秀才为了报复庙里的喇嘛,诋毁诽谤,有意瞎编的。

“事情的原委是这样的:一年,从南方来了个穷秀才,穿的烂,走得慢,又瘦又小、嘴尖毛长甚也不会干。他经常去庙里蹭饭吃,久而久之,庙里的喇嘛讨厌他,便骂道:化缘化到庙里来了,你好本事啊!于是将他赶出庙门……因此,这个秀才恼羞成怒,怀恨在心,就编了一首民歌:

上房瞭一瞭,

瞭见个王爱召。

二妹妹捎来话,

要和喇嘛哥哥交。

喇嘛哥哥人又好,

喇嘛哥哥嘴又牢。

来得迟来走得早,

谁也不知道。

上房瞭一瞭,

瞭见个王爱召。

召里有双黑豆眼,

悄悄往我身上瞄。

喇嘛哥哥心又灵,

喇嘛哥哥手又巧。

捏了一个红泥娃娃,

要往我怀里抱。

“现在早已不见了二老财,《喇嘛哥哥》却留下了,至今还在传唱。

“民歌里说的是后套有个开渠的大财主,他的二闺女长得很袭人(漂亮)。经常到庙里讨药求医,庙里的喇嘛喜欢她,慢慢就跟一个年轻喇嘛好上了……

“二老财为给丈夫看病,去庙里求医讨药、拜佛问卦,是有的事,也是她的一片诚心。但秀才编的‘二妹妹捎来话,要和喇嘛哥哥交’等内容纯属胡编乱造。”

关于二妹妹的原型,一向颇有争议,还有人说二妹妹是某个王爷的姨太太,和王爱召的喇嘛相好被王爷发现后所杀,至死不悔,死前唱了《喇嘛哥哥》。

这就是我们今天传唱的《喇嘛哥哥》》的最初形态或者说历史背景。

《喇嘛哥哥》起源于达拉特王爱召无异议。而它的起源时间,虽无确切资料可查,也是好推断的。因为民歌里唱的二妹妹,以此推断,这首《喇嘛哥哥》流传也应有百年。

《喇嘛哥哥》就这样在王爱召这个地方诞生了,但它并不是我们今天所唱的版本。

后来,由于《喇嘛哥哥》歌曲受到了众多圈内人士的肯定与听众的喜爱,市场上流传着许多歌手翻唱的不同版本。

这故事中包含着叫人感动的爱情,让《喇嘛哥哥》来诠释这样的一个爱情故事是再也适合不过的了。

民歌大多靠口头传承,它们就像珍珠一样散落在民间,稍有不慎就会丢失,但《喇嘛哥哥》却是个例外。

那么,《喇嘛哥哥》这首深受各阶层喜爱的民歌经久不衰的真正原因究竟是什么呢?

因为曲调?不是,因为它套用的还是漫瀚调的曲牌,变化不大。

因为“色”? 因为“艳”?也许有这个原因在内,但民间因为“色”, 因为“艳”的歌多得很,却唯独《喇嘛哥哥》深得人心,还屡登大雅之堂?

仔细想来,还是因为歌词彰显了人性。《喇嘛哥哥》的歌词,虽艳而不俗,虽野而健康,虽触犯禁忌却符合正当的人性——人性都是向往自由,反抗教条约束的,而在《喇嘛哥哥》的唱词里,却蕴藏了老百姓,尤其底层老百姓浓烈如酒的精神渴求……

民歌《喇嘛哥哥》流传很久了。

之所以能流传,除了它的音乐美外,我认为它至少表达了青年人追求爱情自由幸福的一种愿望。尽管它也同时传递了一种为世俗所不容的道德观念。

正统的僧侣们听到这首歌,也许会合起掌来,连说“罪过、罪过”的。在黄教鼻祖宗喀巴制定的清规戒律中,有一条,就是不准喇嘛娶妻生子。这显然是没有人性、不道德的,也是愚民的。

而《喇嘛哥哥》中的喇嘛哥哥,抛却“只求来世,不问今生的”信条,从寺庙中“来到尘”世,食人间烟火,大胆地接受了二妹妹送来的爱的信息,与其交朋友、做情人,即使为此被天火所烧,也绝不退却。这应该说是对宗教戒律的挑战与蔑视,是有着某种积极意义的。

相比之下,“舍了身身不舍名”的二妹妹,倒显得有点过于机灵,“舍了身身不舍名”。不过,二妹妹“长得袅”,“心眼灵″,还”有一面面笑″,确实很能赢人。她更是首先捎话,勇敢地迈出了追求自由爱情的第一步。这些,使得二妹妹在民歌中树立起一个美好的、令人爱怜的形象。

无论是二妹妹,还是喇嘛哥哥,作为民歌中的艺术形象,是早已随着《喇嘛哥哥》那优美的旋律,流入千家万户了。他们的风流故事,如果实有其事,也至少应该发生在王爱召还能被瞭见的年代。

《喇嘛哥哥》由准格尔旗蒙古短调(十五岁)曲而来。此曲不但在准格尔旗传唱,而且在内蒙古东西部都非常流行,甚至在晋陕地区均有传唱。但歌词随意变化,曲子也随歌词略有不同,基本是漫瀚调唱法。

深受当地民众喜爱的漫瀚调其实是一个大杂烩。

清末时候,达拉特、准格尔这里的蒙汉杂居已成气候,经常在一起吹拉弹唱。

起初蒙古族唱蒙古民歌,汉族唱晋陕民歌,时间一长,一些蒙古族短调被汉族接受,而且还按着即兴填词方法随意编词,听起来备感新鲜,很快又被蒙古族人所欣赏。这样便逐步形成了既保持蒙古民族基调,又融进汉族演唱风格的漫瀚调。

说白了,漫瀚调就是用蒙古短调做皮儿,汉族唱法做馅儿,包成了一个整体。而这个馅儿也不单一,有二人台、山曲儿、爬山调、信天游等。馅儿很丰富,而皮儿就基本不变了。“唱正的,是这个调;唱酸的,唱哥哥唱妹妹也是这个调。”

漫瀚调题材内容以反映爱情居多,不管是欢快的,还是悲伤的。

如今《喇嘛哥哥》已经形成了庞大的传唱群体。下面是《喇嘛哥哥》部分传唱歌词版本:

1、上房嘹一嘹,嘹见王爱召,二嘞妹妹捎话话呀,要和喇嘛哥哥交。

2、二妹妹生得袅,喇嘛哥哥动心了,卖嘞召地解腰包呀,一心要和二妹妹交。

3、死宝变活宝,珊瑚配玛瑙,只要二妹妹一面面笑呀,哥哥不怕天火烧。

4、罗下去处二妹妹盛(住的意思),扬下名声喇嘛哥哥担,尽你吃来尽你穿呀,塌下饥荒喇嘛哥哥还。

5、二妹妹心眼眼灵,舍了身身不舍名,一嘞天呀三打扮呀,没误哥哥念早经。

另外的一些:

(一)

1、上房嘹一嘹,嘹见王爱召,二妹妹捎了一句话,要和喇嘛哥哥交。

2、喇嘛哥哥人才好,花眉生眼秃脑脑,二妹妹怀里旺火火烧,一心要和喇嘛哥哥交。

3、二妹妹生得袅,珊瑚珠珠佩玛瑙,花朵朵脸脸杨柳腰,喇嘛哥哥动心了。

4、喇嘛哥哥心眼好,喇嘛哥哥嘴又牢,来的迟呀走得早,三年五年谁也不知道。

(二)

1、上房嘹一嘹,嘹见王爱召,二妹妹捎了一句话,要和喇嘛哥哥交。

2、大路不走你小路来,小路不走你从后门踩,大门锁住我翻墙过,怕人听见我手提上亥(鞋)。

3、喇嘛哥哥真实在,半夜送将冰糖来,冰糖放在枕头上,八字胡胡秃脑袋。

4、喇嘛哥哥好心肠,半夜三更送冰糖,冰糖放在枕头上,紫红袍袍咱们两个伙盖上。

5、喇嘛哥哥真不赖,喇嘛哥哥好风采,白茬茬皮袄紫腰带,光溜溜的秃脑袋。

6、如今政策开放了,喇嘛哥哥也能把老婆找,过个三年并五载,养下个娃娃还是个秃脑脑。

(三)

1、准格尔达拉王爱召,庙上的喇嘛真不少,别的喇嘛我不爱,我爱的哥哥叫朝格陶。

2、喇嘛哥哥真不赖,八字胡胡秃脑袋,紫红袍袍黄腰带,二妹妹见了实心心的爱。

在这里要特别说一说将《喇嘛哥哥》唱进北京的,曾经受毛主席接见的土著民间歌唱家马海和他演唱的“马海版″的《喇嘛哥哥》:

上房瞭一瞭,

瞭见了王爱召。

二小妹妹捎了话话哟,

要和喇嘛哥哥交。

喇嘛哥哥好人才,

花眉生眼秃脑袋。

骑上白马打远来,

腰里系上红腰带。

喇嘛哥哥心眼好,

喇嘛哥哥嘴又牢。

来得迟呀走得早,

为朋友三十年谁也不知道。

喇嘛哥哥好心肠,

半夜三更送冰糖。

冰糖放在枕头上,

紫红袍袍咱们两个伙盖上。

喇嘛哥哥真不赖,

紫红袍袍伙伙盖。

鸡叫头遍他要走,

摸一摸他光溜溜的秃脑袋。

顺水漂下来一呀一只船,

为朋友容易回二营盘难。

马海说,这是小时候一个蒙古人给他唱的,老词儿就是这几段,现在再怎么唱《喇嘛哥哥》也是这几句话意思的推衍。

对于自己唱词与唱法与别的版本不尽相同的问题,马海先生自信地说道:“我这才是正根子的。当年我可是跟给汪鹏程放马的蒙古人嘴对嘴学的。”

汪鹏程是当时达旗王爷康王的三弟,人称三王爷。并且,马海老先生的唱词里,一些语气词、辅助用词全部是达拉特王爱召一带的方言土语,唱词虽艳,曲调却厚重苍凉,说最正宗,有足够的说服力。

1964年的一天,马海接到通知去北京演出。“当时是布赫带队。”

1964年12月27日,马海和其他演员被集合起来去人民大会堂,接受毛主席、周总理的接见。马海当时和大家一样激动万分、齐呼万岁。于是就有了他和国家第一代领导人的合影,家里的墙上、四胡盒子里、卧室床头边到处都是这张大合影的复制。

原生态歌手阿宝曾来向马海取经,学习《喇嘛哥哥》等曲目。有了这样的徒弟,《喇嘛哥哥》和漫瀚调定会发扬光大。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