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不勝榮幸。”
一九八六年冬天，寒風呼嘯，天氣寒冷。父親出了意外，挑擔穀子去碾米場摔了一跤，膝蓋骨碎了。
那時的家，說有多窮就有多窮，不說別的，能吃頓飽飯就不錯了。家裡沒錢，借也借不到，父親摔成這樣怎麼辦？不治也不行，會落下殘疾啊。
當時，一千塊可是個大數目，一般人家根本拿不出。狗三是有兩個子，但怎麼如此大方呢？他又有什麼目的？
我們家現在確實急需要這筆錢，即使是好心借給我們也一定要弄明白狗三的用意。沒想到狗三笑笑說，這錢是送給我父親治傷的，不用還。
狗三何時變成了大菩薩？這樣說，這錢更不能接。父親說，落下殘疾就殘疾吧，不去治。
敢情這一千塊錢是這麼一回事，我們都不答應。
此時，十九歲的姐姐開口了：“你們都不要多說，我決定嫁給狗子，但前提是狗子家要出錢把我爸的腿治好，不管要花多少錢。”
“沒問題，沒問題。”狗三在一旁樂開了花。
“孩子，你是不是發燒了？”父親忍著疼痛問姐姐。
“我是心甘情願的，我喜歡狗子。”姐姐回答。
去年，狗三就打過我姐姐的主意，但被我們全家人拒絕了。狗子是個傻子，人也長得難看，怎麼可能配得上勤勞善良而又美麗的姐姐？他們家敢往這方面想，就是瞅我們家兄弟姐妹多，窮。而今，我們陷入了困境，他們便以為機會來了。其實，人窮志不短，可姐姐為什麼心甘情願了呢？
場面有點尷尬，最後狗三說：“我們也不是趁人之危來提這門親事，是小梅自己樂意，沒有誰勉強她。退一萬步說，這親事成不成我也說了不算，還得看他們兩個孩子能不能合得來。老哥的傷是耽誤不得的。這樣吧，成不成就權當是我借給你們的，有了錢再還我就是了。”
還沒等父親的傷痊癒，狗三家便自作主張張羅起了結婚的大事，還請了個媒人天天來我家催日子。
家裡實在窮得沒辦法，假如能還清狗三的錢，是無論如何不會同意的。
姐姐出嫁的那天，所有人都流了眼淚，心酸的眼淚。
狗子雖說成了我的姐夫，但我從沒叫過他姐夫，我覺得他不配當我的姐夫，因為他不僅傻，脾氣還挺暴躁。姐姐嫁過去沒過三個月就捱了他一頓打，打了人他還理直氣壯：“不想和我過，把我家的錢還回來，你走！”
姐姐在狗三家受委屈受苦，我們心如刀割。父親去找過狗三理論，他輕描淡寫：“唉，兩口子之間的小事，我們大人不必在意，床頭不和床尾和嘛。”
在我們那裡，嫁出去的女兒在婆家受了欺侮，孃家人是不會坐視不管的。只是，姐夫是個傻子，又該如何去說理，如何去討說法呢？說不清啊！
姐姐生了兩個小孩，一男一女，還好，沒像我那傻子姐夫，個個都挺聰明。有了孩子，姐姐更是沒日沒夜地幹活，從來沒見歇過。可是，縱然這樣，傻子姐夫還動不動就打罵她。
看來，這個傻子不讓他吃點虧不知道天高地厚，而怎麼來教訓他的確是道難題。
那時，我才十多歲，琢磨了幾個晚上，想出了一個好辦法來治傻子姐夫。
農村的茅房比較簡陋，挖個坑上面擱兩塊木板，人就蹲在那木板上解決人生大問題。我那個傻子姐夫笨，從小就蹲不好，兩隻手非得摳著茅房門才行。如果門不紮實，他就得掉進糞坑。
那天，我神不知，鬼不覺，在他家的茅房門上做了手腳，只要裡面的人用力一拉，門就得倒。
傻子姐夫不知道我做了手腳，一清早就四腳朝天掉進糞坑裡去了，把我樂得直拍巴掌。
都說傻子有傻福，我這個傻子姐夫娶了我姐姐真是他的福氣，但他不知道珍惜。
在二00八年，傻子姐夫患了一聲莫名其妙的病，死了。
不說假話，傻子姐夫死了，我一點不難過，還有點高興。從此，不管怎麼說，姐姐起碼不會捱打捱罵。
狗三還在幹他的老本行，唯恐兒子一死，我姐姐會撂下兩個孩子不管另外找戶人家，到我家說了不少好話，講了不少道理，就是希望我們去勸勸我姐姐。
這個狗三真是小看了我姐姐，不用我們勸，姐姐自己說，命苦也罷，兩個孩子是她親生的，她一定會把他們拉扯大。
姐姐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真的數不清。好在兩個孩子都還比較爭氣，全考上了大學，但願他們學業有成之後能反哺他們的母親——我的姐姐。
那天，看著頭髮花白，面容憔悴的姐姐，我問：“姐，你嫁給姐夫後悔過嗎？”
“有什麼好後悔的？這就是命。”姐姐笑著說，一臉的皺紋。
其實，什麼命呀，倘若姐姐不是為了父親，不可能會做出那麼違心的選擇。憑他的容顏，完全可以找到一個更好的男人。
事隔多年，仍然記得，姐姐出嫁時都有人在嘲笑我們一家，說要錢不要臉，把女兒推給一個傻子。那種屈辱感，我終生難忘。
作為一個女人，姐姐孤獨了一輩子；作為一個母親，她堅強了一輩子。為了父親，為了我們這個家，姐姐可以放下個人的幸福不管，把所有的眼淚吞進肚子，這世間又有多少人能做得到？偉大的姐姐，愛你！
閱讀更多 花語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