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发现了这三条铁律

自从发现了这三条铁律

讲课(图片来自网络)

当了多年老师,有个问题一直萦绕在我心头:怎样把课讲好?初入教坛时,我信奉的教条是:老师要有一桶水,才能给学生一杯水。为此,在教材之外,我花很多时间钻研语文教辅,并且订阅了大量语文期刊,以期寻求更多可以教给学生的东西。互联网风靡以来,我就更是如同发现了宝藏,一头扎进去,疯狂地搜寻一切自以为重要的素材,简直成了搜集、下载和收藏狂人。相应的,我的课堂容量不断扩充,信息越来越密集。

我那时候坚信功夫不负有心人,认为课前付出了这么多心血,课上又给出了这么多干货,学生们一定收获满满,自然也会很喜欢我的课。而我又常常管不住自己的嘴,讲热了后就呱呱呱讲个没完。可能是意识到自己讲得太多讲得太快,每讲完一个知识点后,总要问一句,同学们懂不懂?而学生们也大都说懂了。这种完全以我为中心的教学模式,不知不觉就形成了固定套路。

后来,我看了一篇研究学习方法的文章,讲到了复述的重要性,我好像突然开了窍,把它引入到我的课堂教学中进行了尝试。我在讲过一个重点之后,试着要求学生复述我刚刚讲过的内容,他们竟然大都瞠目结舌或者不知所云!试了多次,情况大同小异。我这才确信自己上了感觉的当。原来他们不懂,所以,他们也不喜欢。只是因为老师这么问了,他们也便这么答。思前想后,我换了一种问话的方式,每讲完一个知识点,我就问,老师讲清楚了没有?这样发问,针对的主体是我而不是学生,所以他们懂了的就会点头,而不懂的通常不作出任何反应,更真实地反映了教学效果。

这其后,我开始坚持写教学日记,认真反思自己的教学,发现了以往被我忽视的几个要点。

1. 若非必要,坚决不要。

从无意识到下意识再到有意识,我的教学有了明显变化。我越来越清晰地发觉,我讲得太多了!学生的理解能力有限,消化能力更有限,我讲得越多,他们运用得就越少,只能被迫进行机械的记忆或者刻板的记录。因为我讲课时,常强调这是重点,这也是重点,这一点很重要,这一点同样不能疏忽,学生害怕会错过什么,就索性把功夫全下在记录我讲的每一句话了。这样一来,学生简直成了录音机,根本不不及思考。

扪心自问,我讲的是否真的字字珠玑,句句珍宝呢?并不尽然。有许多其实是我无端衍生开来的,好比思维导图的枝节会不断生出新的末梢。除了课前准备的诸多内容,我还容易受课上某些情境的触发,想起很多另外的东西,而且分外珍视这种突然而至的类似灵感的东西,于是旁逸斜出以至停不下嘴,收不了场。以前自我膨胀,把学生盯着我看视为崇拜,后来才真切地体会到,学生其实神游课外了。所以,现在我一再告诫自己,内容一定要少一点,讲解一定要少一点,如果我不确定某些内容是否必须要讲,就毫不犹豫坚决舍去。

2. 一知半解,坚决不讲。

我经常告诫学生,学习是有诚意的活动,真轮到自己身上,却有些口是心非。遇到自己并不确知或并未深入探究过的内容,纵然只知一鳞半爪,也敢信口开河,滔滔不绝。反思发现,上公开课或观摩教学的时候就没有这么干过,因为下面坐着自己的同行,有些还是前辈,就不敢放肆,只讲自己熟稔的内容,表达上也力求字斟句酌。可为什么在学生面前就这么随意呢?还是因为从内心里并未把学生真正放到平等的位置上,承不承认都是这个理。

好的讲课应该是只讲自己真正搞懂了的东西,否则以己昏昏,岂能使人昭昭?更重要的是,如果老师都不能诚实地对待自己的教学,这将给学生树立怎样的一个反面榜样?这样的身教对学生的危害可不是一星半点,可能要相伴终生的。我于是告诫自己,不能给学生正确的知识,一定要给学生正确的态度。谁都不是完人,谁都有知识缺口,何必整日一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样子?端着师长的架子,却并无师长的德行,说实话,其实挺讨厌的。何况,“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传道是第一位的。承认自己有不懂的地方,然后去寻找弄懂的途径,告诉学生如何寻找水源,才是根本。直接给他一杯水,而且还不干不净,轻则拉肚子,重则中毒不浅,何益之有?

3. 以小见大,只攻一点。

集中精力,选择一个突破口。这就要求我必须要对讲课内容进行精选,不能泛化,也不能随性,要尽力克制自己多讲的欲望。没有人能够一口吃成胖子,同样,也没有人能够在一节课上学会所有的知识。我反复叮嘱自己:学到与学会永远不是一回事,千万不能混同。我更应该做的是让学生学会什么而不是什么都学。

这样一来,我就务必讲透核心内容,不能浮在表面,只讲些浅层的定义。我不只要引用出来,还必须要阐发开来。理解概念,最需要实践运用,需要一整套方法论的支撑。所以,对于核心概念,我尝试着把陈述性的语言转化成程序性的语言,使之具有可操作的程序和步骤。我摸索出通过添加内涵的方式,把概念最小化,以至具体可行,可以让学生照着去做。比如讲叙事的人称这个概念,我设计了模拟对话的实战练习,以帮助学生掌握一、二、三种人称的不同特点。必须在练习中运用,在运用中掌握。否则,光记得术语是没有什么用处的。

在讲核心概念时,我尽量不讲干巴巴的话,纯粹学术的话。我深知第一步要讲得易懂,必须要以学生已懂的东西为联系点,所以,我尽最大可能通过类比来讲课。只是,准确的类比往往并不好找,似是而非甚至大相径庭的倒很常有。在教学古文时我发现古人讲道理就喜欢借助寓言故事,庄子、韩非子、韩愈等人都是个中高手。这样的故事讲起来学生很爱听,蕴含的道理他们也喜欢琢磨。所以,我在想,不够含蓄的现代人,单刀直入的表述,谁会喜欢呢?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