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人父母,不患不慈,患於知愛不知教也

《唐才子傳》記載,唐代著名女詩人李季蘭幼時“美姿容,神情蕭散,專心翰墨,善彈琴,尤工格律”。她六歲時,一日,父親宴客,見院中的薔薇花正灼灼盛開,父親就命她當眾做一首《薔薇》詩。

她略作思考,就寫好了。本想顯擺一下女兒才情的父親讀後卻變了臉色。原來詩的最後兩句是:“經時未架卻,心緒亂縱橫。”

這本是一句妙語天成的詩句:這薔薇開得太火熱,架子還沒搭好,枝葉、花卻已開始出格飛行了。寫得頗為傳神。而且由於“架卻”諧音“嫁卻”,薔薇花又如待嫁閨中的妙齡女子,又讓人馬上聯想到待嫁懷春女子心頭亂如麻的情狀,實在是一首好詩。

如果是出自男子之手,人們一定會眾口稱讚,可是出自一個女孩兒之手,在那個很講究“婦德”的年代,父親感到非常尷尬。

為人父母,不患不慈,患於知愛不知教也

她父親說:“女兒小小年紀就知道待嫁女子心緒亂,長大後只怕會是個不檢點的婦人。”於是將她送入剡中玉真觀出家,改名李季蘭。

然而道觀的清淨生活終究關不住少女那顆嚮往世俗生活的心,李季蘭十六歲時,出落成一個多才又多情的美貌少女。

當時有許多文人雅士來觀中游覽,見有一個清秀的小道姑,就常與她逗笑,懷春少女李季蘭也每每以秋波暗送,故被人稱為“風情女子”。

來道觀的,多是尋歡作樂之人,她怎能奢求在道觀中找尋到真愛?他們失意之時,與她相伴相依,一旦得意了,雙眼就只看到仕途前景,將她拋之腦後。

她常常是“攜琴上高樓,樓虛月華滿。彈著相思曲,弦腸一時斷。”感嘆“至近至遠東西,至深至淺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親至疏夫妻。”

在經歷了各種相思痛苦之後,寂寞的她還是歸於寂寞。她與當時的名士朱放、皎然、崔煥、陸羽等許多人都交往甚好,談詩論詞,約為知己,卻因她的道士身份,終生沒有得到一個相守白頭的人。

為人父母,不患不慈,患於知愛不知教也

李季蘭後來的詩名越傳越廣,名氣大得連唐玄宗都想見她一面。可惜的是她後來受叛將朱泚牽連,被官府撲殺處決。

對於才女李季蘭的不幸人生,他的父親可以說是“始作俑者”。女兒小時候,對女兒的過人才情,他不加以保護和引導,反而作為自己炫耀的資本。

在女兒詠《薔薇》,出妙語佳句時,他又用自己成人世界的“隱晦”思維胡亂附會解釋一個小女孩兒的天才詩句,更用那樣惡毒的“斷言”,不負責任地將女兒送入道觀,葬送了女兒一生的幸福。

正是父親從小對待她的態度,使她成為這樣的一朵花:本應種在庭院中迎風招展,和綠草相映成趣,卻不料被人連根拔起。需要時,便觀賞一番,不需要了,就扔在了一旁。

比她晚一個時代的另一才女李清照則比她幸運得多。五歲時,李清照提出讀書寫字的願望,父親李格非為女兒開列了適合女兒閱讀的書目,親自教授、指點。

在父母的培養呵護以及書香的薰陶下,十六歲的李清照出落成一個思想獨立、身心健康、文采出眾的女子。她的詞作《如夢令·常記溪亭日暮》被父親混在自己的作品中傳播出去後,在京城的文人圈裡引起轟動,擁有了許多粉絲。

為人父母,不患不慈,患於知愛不知教也

而且,開明的父親還在女兒的婚姻大事上非常助力,知道自己多才多情的女兒不能隨便嫁給粗莽之人。在一次元宵節賞花燈的集會上,他大方地將女兒介紹給自己的學生、青年才俊趙明誠,為日後趙明誠成為“詞女之夫”埋下重要伏筆。

可以說李清照敢以女子之身端立於眾文人之間,不扭捏、不畏懼,開創一代婉約派詞風,與她父親從小對她的欣賞、尊重、呵護是分不開的。

“為人父母,不患不慈,患於知愛不知教也。”父親作為女兒生命中扮演重要角色的男性,對女兒的性格及一生的幸福有著至關重要的影響。

甚至決定她日後在男性世界中是否自尊自愛、從容自在。古代兩位才女的故事啟示我們,父親一定要善待女兒,父親對女兒的態度裡藏著女兒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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