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很羡慕那些相互牵着手走在马路上的老夫老妻，认为那样的陪伴的的确确很珍贵。大概那才是相濡以沫吧？
后来想想，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将年轻时候深刻的爱顺延到了老年。只要内心时时刻刻装着对方，牵牵手还不是本能之内的动作吗？
爱在记忆消逝前
The Leisure Seeker
《爱在记忆消逝前》是去年的一部暖心佳作，也是一部以花白头发的老人为主角的电影。通常这样的影片多以赚取观众足够多的眼泪为胜利的标码，但在这部片子里，却没有那样的强烈煽情，多的是自然表达，轻松活泼。
艾拉和约翰是一对相伴着走过五十多年风风雨雨的老夫妻，双方互相称对方“我的艾拉”“我的约翰”，浓情蜜意不断，甚至曾被儿子撞见过性生活。影片开始，两人驾驶着一辆庞大的房车“leisure seeker”（求闲号）一路南行，预备开往海明威的故居，那是约翰心心念念的地方，自己唯一的偶像、作家海明威曾经住过的地方。为了实现丈夫的这一心愿，艾拉愿意忍着身体的病痛同行。
可以说，头发花白、得了健忘症的约翰是海明威一个非常称职的死忠粉了。因为他有时候竟不记得自己儿子女儿的名字，甚至会忘了妻子艾拉，但对海明威的一切，他却如数家珍一般，实在惊奇。
也许你会问为什么这样一对本该颐养天年的老夫妻要跑出来自由行呢？因为两人不愿面临被儿女强行分开的那一刻。从两人谈恋爱的那天起，他们就从未分开过。如今，艾拉患了重病需要住院，约翰因无人照顾也要被送往养老院，这意味着两人很有可能再也见不到对方。
这是非常写实的一点。因为我的祖父祖母就是如此，年纪越大的夫妻双方只会对对方依赖更深，而非子女。相较于更年轻的岁月，老年生活来得更加残酷，夫妻的相处之道也是如此。
今天这部《爱在记忆消逝前》讲的是一对模范夫妻恩爱的日常，奥地利导演迈克尔·哈内克曾经的一部《爱》则揭示了老年婚姻比较残酷、同时也很真实的一面：哀莫大于老去，当只有两个人相依作伴而其中一方生了重病时，对另一方的考验才就此开始……
整部片子的观感非常轻松愉悦，温情之处不乏笑点，笑点之处又不乏值得思索的地方，而在泪点和笑点之间，它又把握得刚刚好，没有过分讨好观众之嫌。
比如，约翰尽管经常不记得妻子艾拉，但却始终记着艾拉的初恋男友丹。他在路上时不时就要责问艾拉为什么还在跟他来往，还要找到丹当面说清楚——可见内心对丹的芥蒂有多深了。
而当真的找到丹时，约翰对他的质问又实在令人啼笑皆非。
约翰：你穿四角裤吗？
丹：什么？
约翰：你穿四角裤还是三角裤？
艾拉：你就想知道这个？
约翰：我想明白这个四角裤的执着是从哪里来的？
艾拉：很好很好，问吧。
约翰：你穿三角裤还是四角裤？
丹》我穿纸尿裤，白孩子。
原来，约翰不仅健忘，还经常尿失禁，为了避免在公众场合发生尴尬的事情，艾拉总是言辞俱厉地要求他穿上四角裤，但约翰始终不愿意。于是就有了上面的历史一问。
类似的情节还有很多，但不会让你觉得作，反而觉得这就是恩爱夫妻的日常。人到了老年就会变得有些偏执甚至幼稚，智商开始变得低龄化，显出孩子才会有的可爱。
然而影片不乏沉重的点，其实故事都是由此生发出来，即行将就木的老年人该选择什么样的方式去面对自己生命的终结。
这是一个比较难回答的问题，因为很多老人到头来其实并没有自己选择的权利，多数是由子女代为选择，而这个选择是否是自己想要的，因为身体原因，很多老人也无法将它表达出来。
所以，影片中艾拉约翰夫妇其实是很幸运的一对了，两人可以自由决定自己的出行，不管不顾儿子女儿的阻挠和担忧。在他们生命的结点处重走一回青春可以说是小赚了一笔，并且同时，双方更认清了对方于自己的意义，人生又是怎么回事。
相较于《爱》《45周年》那种冰冷地揭开老年婚姻也会残酷的影片相比，《爱在记忆消逝前》更像是一股暖流，让人对爱情保有期盼，因其轻松活泼的基调而更像是一部电影小品，嬉笑逗闹间就带出了许多人生况味。
如果手头暂时没有什么电影可看，不如去看看它，你会又哭，又笑，同时开始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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