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嫁男友我跪求母親同意,拿著戶口本去找他卻發現他娶了別人

為嫁男友我跪求母親同意,拿著戶口本去找他卻發現他娶了別人

1

認識林曉涵是在韓國人開的一個咖啡廳裡,那會兒我正被一個劇本雷得外焦裡嫩,每天發個定位,給製片公司營造出我每天辛勤賣命的假象,也給自己刷下存在感。

面對噁心得不行的劇本,那會兒我唯一的樂趣,不是我每次來都點的香草摩卡,而是為我做摩卡的人,一個長髮飄飄、身材高挑的“思密達”姑娘。

她就是林曉涵。她每天背個碩大的雙肩包,不像是全天上班的樣子,有時候早上來,有時候下午很晚才出現,有時候下了班也會在這兒,跟其他夥伴用流利的韓語嘰裡呱啦聊很久。

那會兒我想了各種各樣的搭訕情景——故意把咖啡弄灑,從地上撿起自己放的20塊錢說是她丟的,說手機有時差打不了電話等等,可我最終都沒有開口。美其名曰是打算繼續瞭解瞭解提高成功率,實際上不過是我內心裡存在的慫包氣質和我蹩腳的英語,實在不具備撩妹——更何況是個韓國大妹的能力。

沒想到這個姑娘最終也沒錯過跟我搭訕的機會,她端著我每次都點的摩卡坐我旁邊,用滿口天津話跟我說,大哥兒,這摩卡是勾兌的,真不值這個錢,咱能下次不點了麼?我正喝著的摩卡一口噴在桌子上,我擰著腦袋看著眼前這個“韓國”大妞,我說,姐姐,你早說啊……

我後來也沒撩上這個妹子,林曉涵說是因為她形象太光輝,輕鬆地把我的“汙”秒殺殆盡。

其實林曉涵追過我。

那段時間她總拉著我到濱江道的天主教堂附近,找個露天的酒吧或者咖啡廳,託著下巴坐著。林曉涵每次都搶著點單,不是她有錢,是怕我繼續點摩卡。我多次提議換個大學校園門口或者步行街啥的,她看小夥,我看姑娘,各取所需多好,林曉涵斷然拒絕,因為她要看的是別人家的婚禮。

我們倆就叼著吸管、香菸、棒棒糖啥的,站在教堂門口眺望,或者安靜地坐人家後門,感受別人的婚禮。人家還沒哭,林曉涵就在那裡鼻涕一把淚一把地哭個沒完。

那天,我們真遇到了千載難逢的一場搶婚。一個漂亮的姑娘,昂著頭,穿著婚紗走向新郎,那氣勢洶洶的架勢讓全場的人心都不跳了,安靜地等著故事的發生。誰也沒想到那個原本搶婚的姑娘,在遭到新郎的拒絕後,摘了伴娘的標籤,直愣愣站到旁邊,陪著新郎新娘繼續婚禮。

婚禮虛驚一場,可林曉涵眼淚卻再也停不住了。她實在是有些忘我了,哭的聲音蕩氣迴腸跌宕起伏的,人家的結婚進行曲都壓不住。

我趕緊拉住她,勸她說,姐姐,差不多得了,又不是你結婚。她看著我,直愣愣地跟我大聲喊道,你不讓我哭,那你娶我呀,你娶我呀。我承認,那一刻,眼淚把她臉上的淡妝衝散了,跟臉上的腮紅洇暈一起,真美。

還沒等我說話,那幫不知道來幹嗎的婚禮嘉賓們竟然站起來集體給林曉涵鼓掌,“在一起!在一起!”的聲音此起彼伏。我有些抱歉地看了一眼新郎新娘,滿臉寫的都是啼笑皆非的尷尬,我趕忙拉著林曉涵倉皇而逃。

我沒想到林曉涵是當真的。林曉涵學著電視劇裡的樣子把我推到牆角,壁咚我。我看著林曉涵眨巴眨巴的眼睛,行人在背後來回穿梭,幾片黃葉在空中飄升,依偎在一起散落。她就在那兒笑著問我:“你娶不娶吧?”

“為什麼?”

“我想結婚了。”

2

林曉涵風風火火把我拉到相識的那家咖啡廳。我突然有一種被人追求被人虐的小快感在內心裡升騰,充滿賤賤的愉悅。她一個人在那裡從她碩大的揹包裡,一件一件地掏出了那麼多東西,戒指、項鍊、婚紗甚至是車鑰匙,一一羅列在我面前,和著正襟危坐的她,集結成隊,跟我示威。

“木彥你看,你啥都不用準備,我前男友都給我準備好了,你只要出個人就行。不用求婚,不用買婚戒,不用買房,跟我結婚就行。”

“姐姐,你確定?這些東西你每天都帶著?”

“滾,你嚴肅點,結婚是一件大事。”

其實我也覺得是。

林曉涵還是按捺不住,給我講了她和前男友的故事。跟每一個女孩回憶前男友的方法一樣,一定從一句話開始——你知道他有多渣麼?只是真的回憶起來的時候,卻全都是好。

大學那會兒,他們兩個人一個住在黃莊,一個在高碑店,雖然距離很近,可是同在北京,卻被堵成了異地戀。兩個人也是經歷過一段寫滿北京城的愛情故事的,林曉涵嚴肅地跟我說。

“我病了,他跨半拉北京陪我看病,他工作失利了,我跨半拉北京就拉他去國貿買彩票。我說中了彩票以後就能養著他,他就笑著罵我傻,抱著我在國貿地鐵站門口接吻,狂虐行人。

“有一次我作過頭了,他一個人跑去橫店跟組,我揹著家裡去找他,也沒跟他說,在橫店演了半拉月的死屍,他才發現我。那天他演抗日誌士,我演鬼子,他閉著眼拿著槍對我噼裡啪啦半天,睜開眼才看見槍口對準的是我。他扔下槍抱我,我踮著腳吻他,兩個人抱一起痛哭。

“你能想到麼,一片炮火連天槍林彈雨中,抗日戰士抱著個鬼子痛哭的畫面,想想我都想笑。弄得劇組人員都瘋了,怎麼拉都拉不開,兩個人真跟久別重逢似的,壯烈得覺得死都應該在一起了。”

“那是從那時候你跟他結下了中日人民的良好友誼,還是你徹底中了他愛情的子彈,再也爬不起來了?”

“我也不知道是爬不起來了,還是沒有勇氣爬出來了。我們倆從那會兒開始可勁兒地作著對方,就覺得不可能分開。後來想,真是啊,一次一次地分手,卻越來越分不開,你明白那種越欠越多、越陷越深的感覺麼?跟投資似的,都想回頭賺個大發的,誰都不願意把本錢拿出來,轉身離開……”

“然後呢?”

“然後我們決定投降。不就是結婚麼,誰怕誰?可你知道麼,我們後來才發現最大的Boss不是尼瑪什麼傳說中的現實,而是我媽。

“所以我就可了勁兒調轉槍口對準無論怎麼也不同意的老媽,賄賂,冷戰,絕食,以及陪睡,都用過,吭哧了半拉月,老媽才大哭一場,同意了我和他。那是我出生以來見過我媽媽哭得最厲害的一次,之後她就大病了一場。”

林曉涵說到這裡笑了,而我卻突然沉默了,對面的林曉涵安靜地看著我。不經意間,我看到她抬起頭看了一眼外面,天津的冬天異常清冷。

“可你知道麼,就當我心想著抗日誌士跟鬼子的愛情終於可以開花結果的時候,而他,卻跑了。”

“跑了?”

“留下這些東西,跟我說,要跟別人結婚去了。”林曉涵一邊說,一邊推了下桌子上的東西。

“還有這些,還有這些……”

林曉涵說著說著突然沉默,眼睛變得溼潤了。她一邊說著一邊從包裡又掏出一堆雜碎,手套、圍巾、耳機、3M口罩,說:“你說我從上到下全是他的東西,這口罩我吃飯都想帶著了,他突然就跑了,還跟別的女人在一起了。你說,你說……你說這算啥……”

說著,林曉涵哭了。

我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安慰眼前這個姑娘,脫口而出了一句矯情得不行的話:“你就想,跟他的那個女人也是渣女,兩人渣一塊去了。”

“可我知道她是一個好姑娘啊。”

我竟無言以對。

我也一直認為結婚是一件大事,兩個在家裡都是當主子的人,非要在愛情這個魔圈裡相互俯首稱臣。我越來越覺得,面對婚姻,時間不是砝碼,不是積累越多結局越好,日久生情不一定抵得過一見鍾情。想想曾經戀愛三年,說好要一起白頭偕老、啃雞腿吃鴨脖的前女友,最終還是跟我成了路人。

前幾天我另一個朋友說,她離婚了。我想了想,我還沒結,她就離了,我這是不是結婚直接就可以省了。到現在,我還是不太敢想婚姻這件大事,而坐在我對面的小女孩,今天就要我娶了她。咖啡廳的桌子突然變成了一條河,我看著對面嚴肅活潑的林曉涵,分明是坐在對岸。

“所以,你說他這麼渣都要結婚了,我為什麼不結婚?我總得比他幸福不是?我要在他前面結婚,一定,一定。所以,你娶我吧,咱們結婚。

“你放心,你放心,我絕對是個好媳婦,現在你要做的就是躺下,跟我結婚。我們結在他們前頭,我都跟我爹說好了,婚禮就在他學校的操場上舉行,到時候我們升個旗,絕對大氣。”

3

我最終也沒敢躺下,也沒敢跟林曉涵在操場上舉行如此大氣的婚禮。我從結婚對象直接轉變成她愛情的紅娘、軍師、假男朋友,用來介紹、參觀、拆散她一次又一次以結婚為目的的愛情活動。

林曉涵像個聖鬥士或者剩鬥士,一個人站在相親的戰壕邊上搖旗吶喊,每天在相親或者在去相親的路上,開口都是一句“咱們結婚吧?”,嚇噴了好多人。

林曉涵每次相親之前,都會提前看一下對方的愛好和喜歡的類型,對症下藥地把自己裝扮成呆萌蘿莉、霸氣御姐、知性姑娘,盤算著一場一場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的小戰役,卻並不盡如人意。

因為在以結婚為前提的相親面前,一切開始變得有了斤兩,身高、體重、顏值、家業,在這裡都可以輕鬆轉化成“可不可以”“適不適合”的交換砝碼,而這杆兒天平在林曉涵面前就從沒有平衡過,看上她的她覺得人衰,她看上的人都不想結婚。

我說:“你再這麼下去,非變態不可。”她說:“你的意思是我現在還沒有變態麼?太好了。”那天這句話剛巧被旁邊的賣菜大媽聽到,她盯著我看,一副替我無奈的表情。

林曉涵一直不肯承認自己是為了賭氣才那麼著急要把自己嫁出去,她就是覺得自己沒有理由不結婚,自己好歹也是可御可萌可逗比,有胸有臀有細腰,樂於助人,熱愛生命,不亂睡男人,不亂勾搭基友,這麼好的姑娘憑什麼不能有一段幸福的婚姻?

事情終歸有了轉機。那天林曉涵拉著我在咖啡廳裡偽裝,自己拿著《聖經》唸了好一會兒阿彌陀佛。林曉涵是被這個男人提出的接頭信物打動的——一本《源氏物語》。這怪力亂神的勁頭,讓我都產生好奇了。

我拿著一本《演員的自我修養》浮誇地一陣表演,拼命給她講各種段子、笑話、幽默小品文,各種巴結、誇獎、讚美、引她笑。林曉涵剛開始還一本正經,後來實在繃不住了,一口咖啡“噗”的一聲噴了出來。

“說吧,我這麼好,你為什麼要拒絕我?”我說。

“笑點太低,以後沒法好好教育孩子……”

林曉涵說完,我一邊把玩著那本《源氏物語》,一邊白著眼睛看著她不顧形象地笑到前仰後合,眼淚都被她自己笑了出來。

“您好,請問,您手裡拿著的是《源氏物語》麼?”走過來的男人突然出現在我們面前,輕輕地問我。我嚇壞了,趕忙把書推給林曉涵,這分明是在質疑我360度直男的純粹。

“她的,她的,我是……我是來送咖啡……送咖啡的,你們聊你們聊。”說著我搶過服務員手裡端著的托盤,快速地走向前臺,一邊走一邊就看到林曉涵在那裡給我擠眉弄眼。

我還沒來得及找個地方躲起來,剛走幾步,就聽到林曉涵和宋先生的對話。

“我是奔結婚去的。”

“我也是。”

宋先生約莫二十七八歲的樣子,襯衣外套著坎肩,一身輕便的羽絨服,乾淨、清爽、書生氣,說話溫文爾雅,在咖啡廳點的是茶,嘴裡聊的是代碼、程序與並不應景的當紅電影,我知道這並不是林曉涵喜歡的類型。

可事情還是按著應該的劇情發展,林曉涵開始了和宋先生奔向婚禮的愛情。後來林曉涵找我的頻率自然從以天計變成了以月計,我也終於有時間完成拖欠的稿子。只是,堅守在咖啡廳裡的我時常會想起,那個坐在對岸的她。

4

林曉涵簡直通靈,每每在我想見她的時候叫我見面。只是她再也不是為了讓我陪她,而是僅僅為了帶著她的寶貝宋先生,在我面前喪心病狂地秀恩愛,拼命地虐我。

我後來問林曉涵,為什麼會跟宋先生在一起,跟一個自己不是那麼喜歡的人?她跟我說:“再美好的感覺也抵不過一個由婚姻撐起來的承諾。”她想結婚了,跟前男友的傷害有關,但更是因為,眼前的這個男人給她的是前所未有的心安。

後來林曉涵給我講起的宋先生,甚至幾乎把我掰彎。

“你知道,我是一個表面光鮮亮麗的人,實際上活得簡直叫一個亂七八糟。以前是阿姨幫我打掃房間,一個星期一次的頻率壓根不夠。不是說小市民才把家收拾得像狗舔的一樣光亮麼,可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整潔是那麼爽的一件事情。

“他每次來都給我整理好,然後給我買了髒衣簍,讓我可以繼續保持隨便扔衣服的瀟灑姿勢。給我買了一大塊地毯,讓我可以繼續在上面撒丫子狂歡。

“你知道他能做一桌子好飯,我這吃貨——當然也可以稱為飯桶,哪抵禦得了這個。他知書達禮,陪我媽聊減肥,陪我爸談國學,陪我奶奶聽京劇,他知道什麼時候該帶什麼樣的禮物,什麼樣的親人需要怎樣的態度,永遠跟我爸媽溫溫存存,簡直抓住了所有人的任督二脈,恰到好處。

“就連我媽那個小老太太,以前整個跟一穿山甲似的,我帶著那誰無論怎麼攻克,她都自帶防禦系統,完全不接受。可這會兒被宋先生收拾得是服服帖帖,我媽恨不得直接替我嫁給他,在家裡永遠說我這不對那不對,感覺那是她兒子,我是她兒子娶的媳婦。

“這還不夠,他從來沒衝我發過火,我也是。兩個人像是彼此自帶保護膜,比翼雙飛,舉案齊眉,不爭不吵。小事情他問我意見,大事情我決定,他很少提反對的意見,即使提,本姑奶奶也可以酌情審批。

“關鍵是我覺得我也在變化,尼瑪以前我覺得感情就是誰壓過誰、誰勝了誰就掌握了愛情的主動權,可現在我想說,彼此不吵架的感情不是更好麼?”

“可我覺得不吵架的愛情不一定就幸福啊,因為很有可能是另一種委曲求全啊。”我打斷林曉涵。

“可,我們要結婚啊。兩個人以後要在一起,為了結婚,戀愛的時候我們都讓一步,難道不應該麼?”

“應該。”好像林曉涵說的是對的。

“說到委曲求全,我還真想到一件事。那天他打電話跟我說,要我陪他去上海旅遊。那會兒我剛好在哈爾濱的冰上撒歡,滑倒把尾巴骨摔傷了,整個人疼得走路跟戰鬥機似的,覺得太丟人,壓根就沒跟他說。

“我本來想借口不去的,我實在也擔心到了上海,我繼續這戰鬥機的姿勢,不把我可愛的上海人民嚇壞了?可我知道他是想給我買一些結婚用的東西,這樣一個一心想跟我結婚的男人,我怎麼就不能委屈一下自己呢?我硬著頭皮照著正常姿勢走了三天,後來尾巴骨是不疼了,整個擴散到全身,那叫一個舒爽。”

“當時覺得難受麼你?”

“難受啊,可他是以後我要相伴一生的人,我委屈一下不應該麼?以前我跟那誰在一起的時候,兩個人像尼瑪兩隻刺蝟,明明兩個人都張牙舞爪的,還非要抱一起,弄得兩個人鮮血淋漓。承讓和妥協也有,更多的是在愛情上想分出勝負來。

“現在看來,還是不想結婚,我感覺在結婚面前,平時的那些微弱的妥協就太不值得一提了。”

我其實還想勸她,可我沒有。後來林曉涵很久都沒有聯繫我,我知道,她和宋先生在走向婚姻的道路上一直向前。

那天晚上我半睡半醒,賴在自己的床上眯瞪瞪的,等著把自己扔進夢裡。突然林曉涵的電話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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