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光與你皆不負》已收錄恭腫耗：青果書城
我愣了一下。他在說什麼？"傅先生,謝謝你把我從警局保釋出來,以後如果有時間,我請你吃飯。"腦海中突然想起昨日在警局,我對傅斯年說的這句話。他這是什麼意思,還在懷疑我？這本來就只是我說給傅斯年聽的一句客套話,但想起我這樣不嫌折騰的照顧他,他竟然還在怪我昨日我丟了顧家的臉,我心頭的怒氣就一層層的冒上來。在嫁給他之前,他也從沒告訴過我,進了顧家,我會徹底沒了自由。我推著他胸膛,"不過是吃一頓飯而已,為什麼不準？他把我從警局保釋出來,這頓飯我是一定要請的。"我知道他在顧慮些什麼,不忘解釋,"你放心,到時候我會挑個偏僻點的飯店,不會讓人看到。"顧嶼森彷彿並沒有被我這句話所安慰到,反倒看上去更怒了,雖然大病初癒,但看著我的眼神卻危險到了極致,"你再說一遍？"我皺了皺眉頭,再次重複道："我說,他把我從警局保釋出來,這頓飯我是一定要……唔……"顧嶼森扣住我的後腦勺,堵住了我的唇。一番強迫性的深吻過後,顧嶼森再次看向我,幽幽道："你再說一遍？""我……唔……"一個字才剛出口,顧嶼森就再次吻住了我。或者,這根本就不能算是吻,只能算是啃,他極其用力的啃噬著我的嘴唇,彷彿想將他的氣息全部過渡到我的口中,我一顆心本就裝滿了他,現如今,他連我的皮肉都不放過。我被吻得差點呼吸不過來,他才終於肯放過我,用指腹輕輕的擦拭著我的嘴唇,輕聲道："莫清,誰都可以,傅斯年不可以。""為什麼他不可以？"我喘著氣問。
"沒有為什麼,就是不可以。"顧嶼森將我抱得更緊,低沉的聲音無比清晰的貼在我耳畔,"從今往後,只要是這個男人,你都要給我離得遠遠的,不準說話,更不準出去吃飯,他說什麼你都不要信。"頓了一下,他放輕了語氣,修長的雙手輕柔的撫摸著我的長髮,"莫清,答應我,別再惹我生氣,好嗎？"我受不了他的溫柔,他一直知道的。正因為如此,所以在知道他喜歡的竟然是顧傾兒後,我又氣又疼,卻還是因為他一句"莫清,對不起"而留在了他身邊。現如今,我就要死了,又還有什麼是不能答應的呢。我只希望,在我死前的最後這段時間,能多看看他。我這輩子就只愛過這一個人,必須要好好記住才好,鼻子,眼睛,眉毛,語氣,什麼都要記住,來世,才好忘個精光。不知道是不是上天聽到了我的祈禱,一連好幾天,顧嶼森都待在了家。若是以前還好,可是現在,這對我來說幾乎是難以想象的。
顧嶼森不僅待在了家,還派人鎖了那間客房,睡在了我的房間。我很不適應,他說的理由卻讓人無法反駁,"我們本就是夫妻,為何要分房睡？"是,我們本就是夫妻。可,他為什麼娶我,自顧傾兒回來之後,這已經是彼此心照不宣的事情。雖是如此,但我當然不會把這句話說出來,這些年過去,我實在太會粉飾太平了,所以,我任由他每夜抱著我入眠,任由他每日吃我做的早餐,任由我在澆花的時候,他在身後親暱擁住我,唇角微勾的嗅著我的長髮。我們像是真正的夫妻一樣,平平淡淡,卻又甜甜蜜蜜的相處著。一切彷彿都沒有變。一切彷彿回到了從前。直到顧傾兒的到來。
和以前一樣,她的到來,總是能輕易摧毀我的一切。不知道是不是特意挑好時間,還是隻是巧合,門鈴按響的時候,顧嶼森才剛剛出門不久,正好錯過了顧傾兒的到訪。我從來沒單獨面對過顧傾兒,所以看到她的時候,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半會才招呼道："進來吧。"顧傾兒看了我一眼,沒有叫我嫂子,也沒叫我名字,就這樣不發一言的走了進來。"阿森呢？"顧傾兒在沙發上坐下來,掃視了客廳一圈,那樣親暱的當著我的面叫出了顧嶼森的名字。真是彆扭。十分別扭。我想,她到底還是太小了,哪怕再愛,卻也還是這樣的毫不知遮掩,如果站在他面前的不是我,而是顧家老爺子,她定然少不了一頓家法。
當然,她也可以不在乎這頓毒打,可是,如果真的不在乎,她當初為何又要背叛顧嶼森。"出去了。"我低聲說,一邊轉身將剛剛沖泡好的咖啡放在了她面前,"你先在這裡坐坐,我打個電話讓他回來。""不用了。"顧傾兒好笑的看了我一眼,"我在阿森心中的位置我清楚,只要我一個電話,都不用我來這,無論哪兒他都會及時趕到我身邊。""莫清,我今天來,就是找你的。"我沒說什麼,抿著面前的咖啡想：難不成得了癌症還會影響人泡咖啡的手藝？這次的咖啡泡得實在太苦了,也不知道顧傾兒能不能喝下去,要不要給她換一杯。"嗯,你找我什麼事？"我抬頭看她,突然發現她胸口彷彿有一道極深的瘀痕,看上去像是被人用重物砸的,剛皺了皺想問,就聽到她出聲打斷。
"我懷孕了。"顧傾兒打斷我,直接開門見山。我自認為承受能力已經夠高了,可聽到這四個字的一剎那,手上的咖啡杯還是差一點摔在了地上。而還沒能等我來得及震愕,她給我的晴天霹靂簡直一個接一個,"是阿森的。""你說,是誰的？"我問她,儘量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不那麼的難以置信。我控制得那麼好,可卻還是被她看穿了,她輕聲道："有那麼難以相信嗎？""我和阿森兩情相悅,我又出國了整整一年,他思我成疾,甚至還不惜找了你留在身邊,現在我回來了,他控制不住,魚水之歡,也是人之常情吧,只是,那晚他要我太急了,我們當時忘了避孕,事後我又忘記吃藥,所以,才會有了這個寶寶。""他呢？顧嶼森知道嗎？"我顫著聲音問。"阿森知道。"顧傾兒點了點頭,"上次宴會的時候,我就告訴了他,他說,這是我們愛情的結晶,他讓我把這個孩子留下來。"愛情……的結晶。
好一個,愛情。"莫清,我知道你一時之間一定很難接受,這一切都怪我,我當年不該爽阿森的約,不然我們的事情,也不會稀裡糊塗的把你牽扯進來。"顧傾兒看著我,眼裡的情緒顯得極其糾結,"阿森也是這樣想的,我懷孕後,他唯一覺得對不起的就是你,所以這些天才會一直陪在你身邊,想著好好補償你,順便找個合適的時機跟你說這件事情。""我知道他的難處,可我實在是等不了了,這是我第一次懷孕,我很害怕,孕吐反應又很嚴重,阿森不在身邊,我幾乎整夜整夜的睡不著,所以我今天才會來找你,提前把他準備要和你說的這些話說出來,莫清,你能不能暫時離開,為……"
"為你騰地方,是嗎？"我截住她的話。顧傾兒果不其然皺了皺眉頭,"怎麼能這麼說？這本……""對,不能這麼說,因為這本來就是他為你準備好的婚房,他要娶的人本來也是你,你現在要住進來,根本就不能算是我為你騰地方,而應該說是我把這個地方還給你,把顧家少奶奶的這個位置還給你,甚至,把顧嶼森還給你,是嗎？"我站了起來,一字一句問著,將咖啡杯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咖啡灑出來,液體氤氳在了茶几上,狼狽得一塌糊塗。顧傾兒顯然沒想到我會這麼激動,在我放咖啡的那一瞬,她下意識就捂住了自己的小腹,而那個動作,深深刺紅了我的眼。
我身子發抖,直接氣得背過身去。"莫清,顧家是名門,爺爺從小就教我們,身為顧家的人,從小就要喜怒不形於色,我知道你很氣,但也不能這樣不識禮數。"好一會兒,我才聽到顧傾兒在背後微微嘆氣的聲音。不識禮數？我識的禮數已經夠多的了！我再也不會像從前一樣,面對每個顧家的人,都如同赤腳走刀鋒,明明笨笨拙拙的,走得一腳的血,卻還要勉強笑著問他們,我走得好不好,討足他們歡心。
這一年來,嫁到顧家,我什麼都沒有,沒了快樂,沒了自由,唯一有的就是顧嶼森。現如今,連他都要沒有,哦,不對,這個男人,從來就沒有屬於過我。我就像個傻子一樣,被顧家騙得團團轉。我恨顧嶼森,但更恨顧傾兒,他們兩個這種關係,明明知道有多麼的為世不容,可既然當初決定了要一起走下去,約定了一起要去國外結婚,顧嶼森為了她連顧氏集團都可以不要,她當初……為什麼還要背叛他。如果不背叛,就不會有後來的種種,更不會扯上我。而如果我是顧傾兒,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他在雨夜等上足足一夜,最後等來一句"對不起,我不去了。"
如果我是顧傾兒,上刀山,下火海,我也陪他一起闖,豁出這條命也無妨。可我偏偏不是,他根本就不愛我！明明沒有下雨,可此刻我的肋骨疼得要命,疼得我差點要掉下淚來。"你懷了顧嶼森的孩子,顧家老爺子不會同意的。"好半會,我才回過頭來,看向顧傾兒。顧家老爺子永遠是他們愛情路上最大的坎。果不其然,聽到我提起,顧傾兒的眸子黯了一下,好半會才道："我知道,阿森會想辦法的,我們可以去國外,去……""我想聽到的不是顧嶼森會想辦法！"我激動道,"他為你哪怕背叛全世界我也不覺得稀奇,顧傾兒,我想要聽到的是,如果這次顧老爺子還是下定決心要拆散你們,你不會再像上次那樣逃跑,而是會留在他的身邊,是風是雨都和他一起面對,不會再背棄他離開！""你怎麼會這樣想？"
顧傾兒以為我會大發雷霆,卻獨獨沒想到我會說出這番話,她握緊了咖啡杯,輕聲道,"是,之前那次是我意志不堅定。但等我回國,看到你出現在阿森身邊後,我真的嫉妒到發瘋,不然也不會一次又一次割腕請求他的原諒,莫清,我早已經發誓,哪怕被爺爺打死也好,這輩子再也不會離開他。"她咬了一下嘴唇,彷彿要堅定自己的一直給我看,"所以……""不要再說了。"我打斷她,"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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