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余昊夏晼晚＃
看着并排在微博实时热搜榜第一位的这两个名字，主人公之一的夏晼晚忍不住叹气。
一小时前，她还在工作室里赶新一季冬装发布会的概念稿，手机铃声响个不停。好友章佳颜在电话那头炸毛：“你怎么又跟他搅和在一起了？！”
夏晼晚半天没反应过来，章佳颜又是一顿抢白：“你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是吧，当年那事我可不想再重新来一遍！你给我离他远一点，你们俩八字不合！”
夏晼晚心里“咯噔”一下，然后是更大的雷声鼓噪在胸腔左侧。
会让章佳颜有如此大反应的，在夏晼晚的历任“对象”里，只有那一个，不作第二人选。
所以……“他做了什么？”夏晼晚突然有些心虚。
“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我天，你自己上微博看看，余大牌和你上了热搜，底下都炸了。”
章佳颜说得一点都不夸张，这天晚上，微博服务器都瘫痪了两次了，就因为余昊无心说出的一句话。
夏晼晚打开微博，果然，占据着热搜榜一位的是自己和另一个熟悉的名字。事情的起因源于余昊刚刚结束的一场视频直播，有粉丝问到马上就是他生日了，今年生日他打算怎么过，会不会跟往常一样办粉丝见面会。再简单不过的问题了，视频里的余昊却认真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勾着嘴角说道，十二月应该已经能看到极光了吧，还是想去看看啊，别人口中的极致的美和极致的爱。
说完这句话，余昊就匆匆下了直播，网络这头的粉丝却已经炸开了锅。
余昊口中的“别人”不是其他人，正是他出道以来第一任绯闻女友，当下小有名气的服装设计师夏晼晚。
那句“极致的美和极致的爱”就出自夏晼晚去年年底发在网上的一篇冰岛游记，那篇游记的结尾，夏晼晚写道：“年少的时候，不是没有幻想过跟爱的人一起在冬夜看着极光。这样极致的美和极致的爱都是好的。后来才发现，世间但凡极致，都不长久。” 奇景如此，爱亦如是。
那篇文章的转发量有近一万，一方面是因为文字和配图，另一方面是因为作者本身。
夏晼晚曾经的身份是个演员，却在崭露头角之际突然宣布退出演艺圈，去国外学起了服装设计，时至今日，那些盘点昙花一现的艺人榜单里还时常能看见她的名字。当时她对外的说法是为了追逐梦想，仅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夏晼晚远走他乡的真正原因，是余昊。
五年前，两个人因戏结缘，戏才拍到一半，两个人就正式确立了关系。这件事剧组的人基本都知道，大家也都默契地替他们保守着秘密。如果不是因为后来戏红了，两个人一夜之间成为了炙手可热的影视新星，他们或许还能像世上其他的恋侣们，简简单单地谈着恋爱。
可是哪里有那么多如果呢。
章佳颜比当事人还要“记仇”：“他要炒热度是他的事，你可别跟着犯浑，你别忘了，五年前是他抛弃了你，害得你逃到了国外。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他还来招惹你干什么？！”
章佳颜说得义愤填膺，这些话也就她敢说，当年她是夏晼晚的经纪人，也算是一路见证了夏晼晚成长的人，夏晼晚退出娱乐圈之后，她换了别的艺人，但两个人也一直保持着联系，情同姐妹。
夏晼晚明白好友生气的原因，还是忍不住嗫嚅了两句：“或许他也是无意的，你也说了，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说他还对她耿耿于怀？谁信啊。
章佳颜却不这么认为：“这话你也就自己骗骗自己。余昊这家伙摆明了就是故技重施，拿你做新闻呢！你这两天还是别出门了，电话也别接了，不行，我一会儿去你那儿接你，这段时间你先在我那儿待着，闭门思过。”电话那头，章佳颜把最后四个字说得咬牙切齿。
夏晼晚忍俊不禁，忙着出声制止：“你先别忙啊，我自己会注意的，后面几天我挺忙的，之前签了一个剧组的服装顾问，还有一些设计稿没给他们，忙完这些我就出国了，你就别担心我了。”
“你不是唬我吧？”
“没有骗你，是真的，还个人情。”
温莳成名早，拍的大多是文艺片，虽说文艺片市场不景气，他的片子却一直是卖座的保证，这次是他时隔三年重新掌镜，外界的期待值可想而知。也因为这样，温莳新片的选角也成了众人关注的话题。投资方想插一脚，制片方也想往里面塞人，各大经纪公司的经理人一天到晚往温莳的家里跑。温莳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最后也只能关机了事。
夏晼晚在接下这单案子的时候，并不知道演员是谁，她相信温莳，也相信自己的专业能力，既然温莳找到她，她就一定会把案子做得漂漂亮亮。拍摄周期并不太长，温莳也允许她在剧组工作的同时完成时装周的设计稿，虽然忙是忙了点，但夏晼晚觉得尚且能够应付。
章佳颜还不放心，夏晼晚就有些乐了，“你信不过我，还信不过温叔啊。”
电话那头的章佳颜不吭声。
她还真是信不过。
温莳可不就是当年“撮合”夏晼晚跟余昊两个人的媒人嘛。
2
要说章佳颜在业内怎么会有“神婆章”的雅号呢。
两天后，夏晼晚就在温莳办公室见到了余昊。
夏晼晚愣了大概两秒钟时间，很快恢复了面上的神情，先同迎上来的温莳打了招呼，然后转过身，冲沙发上的余昊笑了笑，说道：“好久不见。”
从她进屋开始，余昊的视线就一直停留在她身上，因为坐着的关系，他的下巴微微抬起，露出了好看的下颔，一双眼睛同样向上挑起，形成一个勾人的弧度，含情脉脉中掺着几分好整以暇，幽深的瞳孔中不时闪过几道光簇，明晃晃的，像正午时分投在湖心处的粼粼波光。
夏晼晚回视过去，平静又不失礼貌。
余昊也笑了，回道：“好久不见。刚跟温叔说到你，你就来了。”
“在说我什么坏话呢？”夏晼晚已经在温莳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侧坐着看向余昊，两个人之间隔着三四米的距离。
“哪敢啊，哪次温叔不是站在你那边，我就算要说你坏话也不会在温叔这里啊。”
这边，余昊跟夏晼晚两个人言笑晏晏，你来我往，那边，重新坐回到办公椅上的温莳将视线在两个人身上来回游走。如果不是刚刚又从余昊口中求证了一遍，谁会相信这两个人是一对分手五年的旧情人呢。
想到刚才问余昊是否介意自己找了夏晼晚做服装造型，余昊挑着眉有点吃惊又掩饰不住高兴的样子，温莳想，谁爱信谁信，反正他是不信的。
夏晼晚注意到温莳的视线，扭过头来：“温叔，女主角是谁？”看样子男主角是余昊无疑了，但女主角却迟迟没有出现。
“还没定呢，不然晼晚你来吧。”温莳说得很认真，他是真的有仔细考虑过这种可能性。
夏晼晚连忙摇头：“温叔你可别逗我了，我好不容易才摆脱了娱乐圈这个大染缸，还没享受上几年幸福时光呢，你可别坑我啊。”
她略带撒娇意味的威胁让温莳很受用，戴着眼镜的脸上笑得满是褶子——听在余昊耳朵里可就不一样了。他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
别人不知道，但他太了解夏晼晚了，他知道她这句话其实是说给自己听的，两天前的那次直播，他“无意”中透露给粉丝的“心意”，硬生生地将面前这个女人卷入了自己所处的漩涡之中，夏晼晚虽然面色如常，甚至在言语间还能觉出几分熟稔来，但到底还是介意。
这个女人……
余昊敛了双睫凝神，心里的决定没有动摇——虽然比原计划的重逢早了些时日，但或许这就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吧。
余昊说：“我在兰桂苑订了包间，晼晚你也一起吧，就当我向你赔罪。”他的视线停留在夏晼晚的身上，脸上还挂着一抹真挚的笑意，根本由不得她拒绝。
夏晼晚原本以为余昊还叫了其他人，到了才发现，偌大的包厢内只预留了三副碗筷。余昊像是跟这里的老板很熟，经理亲自来给他们点餐，余昊看了一眼还在讨论着服装造型问题的两人，冲经理笑了笑，随手在菜单上指了几样完成了点单。
菜上得差不多的时候，温莳二人终于结束了讨论。
温莳注意到一整桌的菜，有板栗焖鸡、话梅猪脚、糖醋开背虾、蛤蜊蒸蛋、桂花山药薯球，酸辣土豆丝还点了两份，有些想笑，忍不住对一旁的夏晼晚挑眉，“他还真是有心。”
温莳可还没忘，之前在剧组的时候，为了控制体重，剧组给演员准备的盒饭都是以素菜为主，夏晼晚独爱酸辣土豆丝，扒拉完盘里的那些就再不肯动筷子吃其他的饭菜。为了哄她多吃点饭，余昊总会把自己盘里的土豆丝夹到她的碗里。那个时候，两个人明明还没开始正式交往，余昊已经把夏晼晚宠上了天。
夏晼晚自然也没有忘记，视线从那两盘酸辣土豆丝转到了余昊身上。
他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复着手机上的信息，低垂的睫毛掩去了他眼底的神色，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信息，他的嘴角还悬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
从很久以前夏晼晚就知道，余昊是生来要吃演员这碗饭的，他的先天优势非常明显，别人费力去争取的东西，他轻轻松松就能得到，在这个新人迭出的圈子里，他依然固守着他的天下，游刃有余。
只是这两年，他似乎愈发成熟，也愈发难以琢磨了。
注意到夏晼晚的视线，余昊抬起头来，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夏晼晚没有躲，就着那人略带深意的目光大大方方地笑了笑，幽静的光团在她的眼中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捉摸不透。
余昊说：“晼晚你试试他们家的土豆丝，我吃过各个地方做的这道菜，还是这家做得最好。”
夏晼晚果真听话地夹了一筷，然后低头笑了笑。
一顿饭就在这样的暧昧中开了局。席间，余夏二人又听温莳说了不少对这部戏的看法，看得出来，温莳自己也很重视这一个作品。临散场的时候，温莳已经有点喝高了。
因为是私人局，三个人都没有带着助理，夏晼晚看着已经意识模糊的温莳，忍不住轻叹：“温叔跟之前比真的变了好多。”现在的他，看起来并不开心。
余昊把温莳从座位上架了起来，看一眼夏晼晚：“没有人会一成不变。”
“你也变了吗？”
几乎是脱口而出，夏晼晚问完就有些后悔，这话听起来实在是有些暧昧了，虽然在刚刚过去的几小时里，两个人都尽心尽力地扮演着相安无事言笑晏晏的旧情人，但酒过三巡，到底还是牵起了一些往日情绪。
余昊没有开口。夏晼晚自觉失言，又兀自把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往心底压了压，从另一侧搀过了温莳的胳膊。
余昊示意三人往包厢外走去，夏晼晚有些担心：“我们这样出去真的没关系吗？”
不用猜都知道，无孔不入的娱记这会儿肯定已经收到风声蹲守在酒店门口了，这样送上门去，到时候又不知要被他们写成什么样。
余昊自然猜到她的想法：“你怕跟我传绯闻啊。”
“怕死了。”巴不得离你远远的。夏晼晚在心里想，嘴上倒是说得轻松惬意。
余昊轻声笑了笑，“那不如——”夏晼晚正循声望过来，一双眼睛沾了酒气，微微泛红，衬得整张脸更加生动，余昊忍不住就起了逗弄的念头，“我们也可以在这里住一晚，这里有给VIP准备的客房，我跟老板很熟。”
夏晼晚闻言怔了怔，看向余昊的视线中闪过五彩斑斓的光影，余昊就着刚才的话淡笑看她，黑色的眸子里一片清明。夏晼晚反应过来，脸刷地红了。
余昊瞥到她因为懊恼微微垂下的嘴角，笑得更加明显，“走吧，我已经叫人来接了，我们从侧门走，那里没人。”
夏晼晚点点头，跟着余昊慢慢朝外走去。
来人是余昊的发小陈哲宇，看到夏晼晚的时候愣了愣，但他反应奇快，下车的同时快走几步到了夏晼晚边上，顶了夏晼晚的位置。
“搁哪儿？”他和余昊两个人一人一边架着温莳，到车门边，陈哲宇问道。
余昊想都不想，“副驾。”
陈哲宇回他一个我就知道的表情，笑嘻嘻地打开了车门。
安顿好温莳，余昊招呼夏晼晚上了车。夏晼晚本来想说她可以自己打车，但没等她开口，余昊那道幽深的眼睛已经飘了过来，她撇了撇嘴，也就不再说话。
后座内，两个人各据一侧，中间空出一人的距离，大片的留白。
夏晼晚注视着窗外的街景，从见到余昊那刻起一直被她刻意隐去的惊惶和失措在这一秒像火山内的熔岩，在她的心里急速喷发。她不着痕迹地深吸了一口气，在窗户上呵出一团淡淡的剪影。
余昊跟陈哲宇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他能感觉出身边这个女人对自己的戒备，那种小心翼翼与他隔绝出两个世界的分裂感，早在当初分手时就已经尝过一遍。
不大的车厢内，两个心怀鬼胎的人各自心无旁骛地看着风景，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却对现实无能为力。
3
车子很快到了温莳的住处，将温莳交给他的家人，余昊和陈哲宇重新坐回到这里。
还没等陈哲宇发动车子，他的手机先发出了清脆的铃声。
夏晼晚看他收了线，又见他面露难色地转过头来：“晼晚，我有个朋友刚回国，在金色澜庭那儿摆龙门阵呢，刚刚我吃了一半被这小子逮过来了，这会儿我还得再过去一趟，离这儿也不远，车子我留给你们，你帮我把这家伙送回去。”
陈哲宇一气儿说完，也不给夏晼晚拒绝的机会，直接将车钥匙塞到了她的手里，施施然下了车。
夏晼晚又好气又好笑，看看已经打到车扬长而去的陈哲宇，又看看车内一脸事不关己模样的余昊，最后还是认命。
“说吧，你家在哪里？”换到驾驶座，沦落成余昊司机的夏晼晚头一次懊恼起自己聚餐不喝酒的良好品德。
余昊也换到了副驾的位置，嘴角挂着再明显不过的笑意。
报了地址，夏晼晚有些吃惊，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用力。她当然不会自欺欺人地认为余昊报出那个公寓名只是一个巧合，目光在夜色中抽紧。
一旁的余昊已经闭上了眼睛，将头枕在椅靠上闭目养神。
夜风从半开的车窗外吹进来，车厢内静谧如闻风声，夏晼晚收敛了自己的心跳，又看一眼身侧的男人，松开离合朝夜色中驶去。
余昊报出的小区放到现在来看并不是一个高档小区，均价也不过一万七八，但在几年前，这个小区还是一房难求，楼盘建在郊区，空间大，环境也不错，周边还有一个硕大的人工湖，政府花了很大力气在环湖工程上，方圆数十亩都是花团锦簇的样子。湖的另一侧是一条长长的高架带，一到晚上，车道两边亮起桔黄色的灯光，中间车辆闪着车灯疾驰而过，黄白光晕交叠在一起，分不出光速，也捉不住车影，留在眼底的只是霎那的炫丽。
夏晼晚偏爱这样的景致，坐在十八层的飘窗前望着远处霓虹闪烁的街景，那种烟火人间并不遥远的感觉让她觉得安心。
是的，她曾经也是那个小区的住客，直到工作室建起来，她越来越忙，在工作室附近又买了一套房子，这才将这里闲置了下来。
她竟不知，原来，余昊距离自己曾这么近。
这个认知让她没有办法再考虑其他，一颗心像浸泡在酒里的青梅，酸甜苦辣尽在其中。你究竟想要做什么？这个问题，她想问问余昊，也想问问自己。
快开到门口的时候，余昊像是有感应一样，睁开了眼睛。朝小区正门口望了一眼，唇角轻轻勾了起来。
“开到地下车库去吧。”他的声音还有点恹恹，夏晼晚看他一眼，也不接话，直接将车驶了进去。
在地下车库停好车，夏晼晚将车钥匙扔还给余昊，脚步一刻不停地朝出口走去。
余昊不是吓唬她，刚刚停在小区正门口的那几辆车都是狗仔的，这些天一直跟着他，再加上他这几天又高调得很，被他们发现他住在哪里，实在也不足为奇。
夏晼晚确认过余昊脸上的表情，知道他没有骗自己，懊丧的同时也暗暗松了口气，幸好今天开的是陈哲宇的车，不然的话，那些娱记怕是早就长枪短炮穷追不舍了。
见夏晼晚面色有些缓和，余昊松开了她的手，“先上楼吧，你不是有话要问我吗？”
夏晼晚站着不动，满脸戒备。
余昊的眼睛里盛着笑意，将声音压得很低，“晼晚，你不会是在怕我吧。你知道我——”
夏晼晚扫了一记眼刀过去，切断了他还没说完的话，“我是怕你金屋藏娇，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到时候还要付我封口费。”
夏晼晚虽然忙得没时间看娱乐新闻，但余昊实在是太红了，关于他的八卦新闻可以说是无孔不入。前段时间还有媒体拍到他跟上一部戏的女主角私下聚餐，虽然后来证实在场还有其他工作人员，双方的经纪团队也第一时间出来辟谣了，但网上流传出来的照片还是让粉丝一阵猜测。
那时照片里的余昊也是像现在这样一副含情脉脉的样子，低着头跟女明星说着话。夏晼晚回忆起当时看到的画面，更觉眼前这张笑脸扎眼，有些愤愤地横了一眼，不再看他。
余昊眼里的笑意更加明显，牵过夏晼晚的手就朝电梯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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