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文:好的人生,都是从苦里熬出来的

沈从文:好的人生,都是从苦里熬出来的

沈从文一生的的自述,从一个湘西的小城开始。就是现在已经成为旅游胜地的凤凰古城。

他生在苗疆,长在苗疆,所以长大以后,他总爱对人说:“我是一个乡下人”,这虽然是事实,但也不尽是如此。他虽生长在乡下,但却并不是生长在不识字没有文化的白丁中,他的家族,甚至算得上是显赫。

沈从文,人如其名,一生从文。但他的先辈却是行伍出身的。他的祖父沈洪富,是青年将军,在二十二岁时,曾做过云南昭通镇守使,二十六岁时,又升任为贵州总督。而沈从文的父亲也是一名将军,从小习武。

然而,沈从文却极少向人提起这些家世渊源,他更宁愿坚守自己身上那一部分“乡下人”的淳朴,那一份在青山绿水间成长的天真和悠游。

各位书友,大家好,今天起,我们将一起共读《从文自传》。这本书一共18章,可以根据我所拆的六个主题点,每天阅读1-3章。建议今日读完第1-3章。

在进入正文之前,我们一起来思考两个问题:

1、小时候,你做过哪些荒唐顽劣,惹大人生气的事?

2、你曾经在书本之外,学到哪些宝贵的、受用一生的知识?

沈从文:好的人生,都是从苦里熬出来的

沈从文的母亲是苗女,因此他有一半苗族血统。值得一提的是,沈从文的外祖父是当地最早的贡生,守文庙做书院山长,可算是当地唯一的读书人。也因此沈从文的母亲极小就会认字读书,懂医方,会照相。

他们兄弟姐妹的教育,全是这个瘦小、机警、富于胆气和常识的母亲担负的。他说:“我的教育,得于母亲的不少,她告我认字,告我认识药名,告我决断,做男子极不可少的决断。我的气度,得于父亲影响的较少,得于妈妈的似较多。”

六岁时,沈从文开始读私塾,但和我们想象中不同,他不是一个爱读书的孩子,而是一个喜欢逃学的顽童。

为了逃学,他想出种种法子,甚至引得父亲震怒,有一次甚至威胁他,若再逃学,便砍去他一根手指。他却仍然不为这话所恐吓,一有机会就溜出私塾,去街上和田间玩耍。

回忆起这段童年往事,他的语气十分生动。他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完全不像是一个成年人,而像是回到了当初成为一个小孩子的样式,淘气又顽劣,单纯又机灵,读来一边忍不住笑出声,一边心中又荡起淡淡的乡愁。

因为讨厌各种教训和管束,沈从文也讨厌读书,每天想办法逃出私塾,尽到日光下去认识这大千世界微妙的光,稀奇的色,以及万汇百物的动静。

沈从文:好的人生,都是从苦里熬出来的

他生长在水边,时常跑去河中游水,他的感情流动而不凝固,一派清波给他的影响实在不小。认识美,学会思索,水有极大的关系。

他说,我的长处是学会种种的说谎。

我非从学塾逃到外面空气下不可,逃学过后又得逃避处罚。我最先所学,同时拿来致用的,就是根据各种经验来制作谎话。

我的心总得为一种新鲜声音,新鲜颜色,新鲜气味而跳。我得认识本人生活以外的生活。我的智慧应当从直接生活上吸收消化,却不需从一本好书、一句好话上学来。

我所学的,总是学校以外的。二十年后,我不安于当前事物,却倾心于现世光色,对于一切成例与观念皆十分怀疑,却常常为人生远景而凝眸。这份性格的形成,便应当溯源于小时候在私塾中逃学的习惯。

逃学失败时,他常被罚跪在孔夫子牌位前。然而小小的沈从文却练就了“身未动,心已远”的本事。

想象力恰如生了一对翅膀,凭经验飞到各样动人的食物上去。想到河中的鳜鱼被钓起离水以后泼剌的情形,想到天上飞满风筝的情形,想到空山中歌呼的黄鹂,想到树木上累累的果实。

他在想象中忘掉了处罚的痛苦,也忘记了时间,从不曾在处罚中感受过冤屈,他甚至感谢那种处罚,虽然无法同自然接近,却给了他一个练习想象的机会。这种从想象中得到快乐的能力,也在今后他遭受冤屈和折磨的岁月里,给了他无穷的精神上的力量。

沈从文:好的人生,都是从苦里熬出来的

稍大一些,他被母亲送去一个更远的私塾上学,他便更快乐了。因为路上总能经过许多有趣的地方。我很喜欢他书中的这段记述,一读再读,如同身临其境:

“路上,我可看到针铺门前永远必有一个老人,戴了极大的眼镜,低下头来在那里磨针。又可看到一个伞铺,大门敞开,做伞时十几个学徒一起工作,尽人欣赏。又有皮靴店,大胖子皮匠,天热时总腆出一个大而黑的肚皮,用夹板上鞋。又有剃头铺,任何时节总有人手托一个小小木盘,呆呆地在那里尽剃头师傅刮脸。

又可看到一家染坊,有强壮多力的苗人,站的高高的,手扶着墙上横木,偏左偏右的摇荡。又有三家苗人打豆腐的作坊,小腰白齿头包花帕的苗妇人,时时刻刻口上都轻声唱歌,一面引逗缚在身背后包单里的小苗人,一面用放光的红铜勺舀取豆浆。“

“我还经过一个豆粉作坊,远远就可听到骡子推磨隆隆的声音,屋顶棚上晾满白粉条。还经过一些屠户肉案桌,可看到那些新鲜猪肉砍碎时尚在跳动不止。还得经过一家扎冥器出租花轿的铺子,有白面无常鬼、蓝面阎罗王、鱼龙、轿子、金童玉女。

每天且可以从他那里看出有多少人接亲,有多少冥器,那些定做的作品又成就了多少,换了些什么式样。我常常停顿下来,看他们贴金敷粉,涂色,一站许久。”

他说,我就欢喜看这些东西,一面看一面明白了许多事情。总而言之,玩一次,就只一次,也似乎比读半年书还有益处。若把一本好书同这种好玩的地方尽我拣选一种,直到如今我还觉得不必看这本弄虚作伪千篇一律用文字写成的小书,却应当去读那本色香俱备,内容充实用人事写成的大书。”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