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的天气,路边的树木抽发出的新芽还隐约细小。宽阔的鲁姚路上,只有两辆绿色旅游大巴车前后相顾的身影。通往村庄的路口卡点上,防控新冠疫情标语的横幅鲜红刺目。天空蔚蓝,云朵缓缓飘移,群山上的松柏绿意浓深。车子驶近,宽广而寥廓的景区的大门旁,两位保安一齐举起右手,向着车子庄重地行出“七峰第一礼。”这稀落的队伍,简单的仪式,却在这万户萧疏的庚子春日点燃了这群多日隔绝外界人们的泪点,车内不约而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回应着这庄重的敬礼,表达着人与人之间彼此珍重的生命之援。
这是元宵节后的第三天,阳历2020年的2月11日。坐在车上的是方城县新冠疫情隔离病房第一梯队的36名医护人员。他们刚刚完成14天的医护工作,脱下密不透气的的防护服,摘下沉重的护目镜,走出隔离病房最后一道门。
天潭湖旁的度假木屋群,身着白色隔离服的工作人员打开了屋门。室内空调轻吟,暖扇橘黄,整整齐齐的房间内,每张床上都破例多叠放着一双雪白的被子。等到医护人员简单洗漱之后,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已经开到门口,一份份热腾腾的早餐分发到了每个房间内:泛着麦香的手工烙馍,自制的酱豆,咸腊肉,清炒萝卜丝,黏香的红薯玉米糁,每人还有两个流着红油的腌鸭蛋,是那久违的家里味道,是那总是错过的热气腾腾。窗外,微风拂过林间,穿行油绿的天潭湖面,几只喜鹊结伴飞过木屋旁边,发出“喳喳”的呼叫,带着“定有好事到”的祈愿。身心这样舒展;疲累越走越远;生活如此美好,这种回家的感觉,真爽,真美......
40平方公里的七峰景区,包场给了这36名医护人员,上演着一场巨大真实的生态剧演。每一个房间都贴心放置了简单的劳动工具和环保篮子。饕餮了信号满满的互联网大剧之后,穿行伏牛山首,挖野菜,采中药,听鸟鸣山泉,看奇石峭拔。一日三餐,顿顿不重样:韭菜盒子,厚锅盔,大包子,蒸红薯,胡辣汤,羊杂烩,清蒸牛肉凉拌菠菜......每一顿饭,都是一场惊喜。分明做饭的人,可着劲地花样翻新,补偿着他们十四天来饥饱不匀的胃。在这封村封城的特殊时刻,新鲜而丰盛的食材从哪里来,怎样运?他们好奇地问送饭的工作人员,工作人员一笑:“你猜?”
医护人员不知道,为了抢到他们这群功臣,七峰景区的董事长王国义冒着可能会对后期旅游产生负面影响的危险,将电话打进了县疫情指挥部,“交给我吧,坚决完成任务”;他们不知道,景区斥巨资打造的新春庙会因为疫情的暂停键直接损失两千万,间接损失不可估量,依然“不讲代价,顿顿饭不能重样,坚决让医护人员吃好,想吃啥办啥”;他们也不知道,为了找到合适的厨师,董事长王国义和总经理李贵明从星级酒店的厨师,一直筛选到擅做土场酒席的师傅;他们更不知道,景区紧急成立临时团队,两名厨师和6名工作人员,还有一位水电工,24小时坚守岗位不准请假;景区还配备有专门的物资车辆,这辆车张贴着指挥部专门配发给的通行证,才能穿过封锁的卡口,深入村庄,拉回景区托老乡专门宰杀的两头土猪和一只山羊......
就在医护人员休整的第三天夜晚,突然刮起了大风。风卷飞沙,在山涧沟谷狂奔,足有七八级之大。像是专门捣乱一样,天上还飘起了雪花。半夜里,指示灯突然熄灭,电工谷小爽师傅瞬间便被惊醒。他连忙起身裹上大衣,在风穿林石的千奇百怪可怕的嘶吼声里,就借着手机的微光,趔趔趄趄地抄过山顶上的小路,气喘吁吁爬到后山推送电源。数次推送都遭失败,一定是哪里短路故障了。天色渐渐朦胧,晨曦和黑暗在拉锯。告急的电话打到县里,疫情指挥部副指挥长、方城县委常委、副县长李荣胜通知县电业局,派出紧急小分队抢修电路,并带去了一台发电机,以备景区急需。当电闸阖上那一瞬间,也把温暖送抵了医护人员的心底,全县一百多万人都感受到了来自“方城之巅”七峰山的那种暖意。
买来的干面条不好喝,新鲜面条又无处可买,景区从库房里扒出闲置了几年的面条机,自己和面,轧;英雄们想吃黄豆芽,发动周边的老乡,柴禾锅里烧着温水,生;一碗简单的蒜面条,可要缺少方城特产的食香菜怎么够劲?冬寒料峭,景区种的食香菜早被冻得枯干了。王国义董事长千方百计地求援,从邻居家的空调间求得了一绺青丝丝的食香菜,专车送到山上。那搉在细碎蒜汁里边青青的食香菜,飘散着诱人的鲜美味,引起医护们一阵惊呼:“哪儿来的食香菜?我要再喝一碗。”
惊喜吧,欢呼吧,吃吧,喝吧,放松吧,满足吧,英雄们!你们每个人都是平凡人家的父母妻儿,也有自己的亲人手足,一样的儿女情长,血肉丰满。可是当生命被病毒威胁,国家有了困难,你们义无反顾选择了冲锋。你们这群白衣执甲的勇士,你们这群提灯的南丁格尔,你们就是生命的守护神,你们用自己的专业、智慧、耐心与果敢,迎击着病毒,铸就着守护健康的钢铁长城,帮助生命走出至暗。曙光已现,你们却无求无索,所念无非一顿可口的饭食。七峰景区该用母亲的胸怀和温暖,想你们所想,给你们所爱。花样翻新,餐餐不重,这是七峰的爱,也是全县人民的爱。王国义,这个沉默而憨厚的汉子,用做代替说,用真诚传递心声。他在尽己所能,用一个企业家的担当,把方城大地的深恩回报给这群最优秀的人。
第一批轮休医护离开返家,第二批两天后才能到达。趁着这个间隙,景区更换了度假木屋群的整体线路:这下,该不会因为空调。暖扇、小宾馆电影的火力全开而短路故障了吧?可是,一个小小的事情,在这个特殊时期却成了迈不过去的坎。
因为封城,所有的干洗店都关门歇业,床单、被罩没法清洗更换。总经理李贵明一个一个地拨打着自己的关系电话。买吧,家纺店里都没有这么多合适的新被子。军用品店里倒是有,可是颜色又与室内的唯美环境很不搭。为了追求细节的完美,给功臣最高的待遇,简直是绞尽了脑汁。最后只得一咬牙:洗!库房里扒出半自动的洗衣机,工作人员一起上阵,机器“呼噜噜”地搅,双手“呲呲呲”地撮,七峰山上出现了逆着历史发展的、新奇的一幕:一群人在冷风中又洗又摆,又拧又翻,一百多条洁白的被单、床罩在春风里飞舞,迎接来了旭日,又送走了晚霞,就用这种原始的劳作方式,争分夺秒,终于在第二批医护到来之前,全部洗涤干净,更换完毕。等到干完所有的工作,锁上房门,这群累得腰酸腿疼的人,在暮色中突然发出了一阵轻松、欢快而爽朗的大笑,在空空的七峰山间回荡。
3月4日,县政协主席白洁、县委常委、副县长李荣胜等领导代表县委、县政府带着满满的一车物资来到七峰山,慰问在这里轮休的医务人员,也看望辛苦付出的景区工作人员。领导们中午就在七峰就餐,吃着家常味浓郁的丰美简餐,一向严肃的他们也变得俏皮起来:“这饭咋做得恁好吃,我们也不想走了。要不我们也住在七峰山算了,好顿顿吃这不重样的柴禾锅饭。”隔着安全距离,欢乐和美味一齐装进了每一颗努力走向胜利的胸腹。
3月12日,方城县委常委、武装部长王鲁宁,方城县红色特别连的部分队员带着物资来到景区。开阔的山间平地,就是天然的舞台,巍巍七峰做了背景和巨幅幕布。特别连战士张杰用她甜美的声音,朗诵着特别连连长、县委办副主任任怀卿激情创作的诗歌《春天里,致敬英雄》:
“你们是方城大地最耀眼最灿烂的星,
大医精诚 护佑生命 赴汤蹈火 英勇出征
为爱而战 不辱使命 无私无畏 决战决胜
你们的意志坚如青松
你们的誓言气势如虹
你们的理想高过山峰
你们的品格伟岸厚重
春天里 向你们致敬
致敬我们面前的34位英雄......”
天空澄澈,云絮轻软。山间的树木正在返青,一树一树的玉兰正在开放,大朵大朵紫色的花朵擎着准备庆功的酒杯。鱼儿轻轻地潜伏潭边,侧耳谛听这含笑带泪的深情。千岩万壑之上,连翘花迎着太阳,将要绽开满山的金黄。稍嫌臃肿的蜜蜂振着双翅,飞翔在千紫万红的春光里。它们也在忙着酿造甜甜的蜜,涂满这群轮休医护英雄回家的程,涂满正在复苏的大中华铿锵前进的路,那路,充满了春天特有的幸福的甜味儿......
通讯员:时兆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