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生默默無聞,72歲才名震全球,梵高都奉他為大師

葛飾北齋,《神奈川衝浪裡》

1832 年,日本進入江戶時代的尾聲。

72 歲的浮世繪大師葛飾北齋,

在這一年正式出版了《富嶽三十六景》,

描繪了日本關東各地遠眺富士山的景色。

其中第 21 景《神奈川衝浪裡》,

與同組版畫中的《凱風快晴》、《山下白雨》

並稱為三大傳世名作,

成為最著名的浮世繪作品之一。

葛飾北齋本人也憑此畫,

達到了職業生涯的頂峰,

成為入選“千禧年影響世界的一百位名人”中,

唯一的一位日本人。

他的繪畫風格,更深刻影響了後來的歐洲畫壇,

啟發了馬奈、梵高、高更等一批印象派大師。

新一季立邦采色之旅的第二站,

來到了位於日本京都北部的伊根,

一個仍以傳統捕魚為生的小漁村。

《神奈川衝浪裡》這幅畫,

是否至今還在影響著普通人的生活?

就讓我們跟著本期視頻女主人

永濱加奈子的步伐,

一起去追尋答案吧。

即使你無法準確地說出這幅畫的名字、作者,但你一定在某個時刻,在街角的小酒館、拉麵店的牆上,或者哪裡的手機壁紙、電腦屏保上,見過這幅藍色的畫。

說它是日本國民度最高的藝術作品之一,應該沒有人反對。

葛飾北齋繪製《富嶽三十六景》,從 36 個不同的角度刻畫富士山,而《神奈川衝浪裡》是其中最著名的一幅。

不僅因為畫的構圖奇巧,更因為畫中描繪的滔天巨浪和小小船隻所產生的對比,就是人類為了生存而與自然之間不斷尋找平衡的真實寫照。

兩百年後,我們依然可以從這幅畫裡看到很多故事,發現很多隱喻,也為生活找到新的方向。

象徵著勇氣的蔚藍

1820 年左右,一種名為“普魯士藍”的高純度藍色顏料從歐洲流入日本,很快風靡。尤其是葛飾北齋,對它極為鍾情。

在《神奈川衝浪裡》,他把藍色用到了極致。

深淺不一的藍色裹挾著白色泡沫,佔據畫面最中央,像一個龐大的怪物張牙舞爪地撲來,浪花的邊緣則呈現出獨特的鷹爪造型。

更耐人尋味的,是浪裡被繪成土黃色的三條奮進的船隻。身著藍色和服的船工,即使焦慮、惶恐,但仍在與大海進行激烈搏鬥。

浪花掀起的“高山”,與遠處矗立的白色富士山,形成一大一小、一動一靜的鮮明對比。讓人既對船工的命運充滿擔憂,但又生出一種勇氣來。既危險又昂揚,同時充滿死亡驅力與生命激情。

葛飾北齋以普魯士藍為主調,配以黃色、黑色,白色,生動刻畫了日本這個民族的生存哲學。

作為一個海洋國家,日本人對大海有著天然依賴。大海的風波難測,讓人的存在愈發渺小,但遠方具有宗教般虔誠意義的富士山,又給人帶去希望。

當年葛飾北齋創作這幅畫時,可能連自己都沒想到這片靛藍色的巨浪,會在日後成為日本國民節氣的象徵。直到今天,還在用自己的方式,與一代又一代的日本人發生聯結,賦予他們改變的力量和抗爭的勇氣。

從東京到小漁村

尋找自己的精神家園

35 歲的永濱加奈子曾經和很多都市青年一樣,可能還要更幸運一點——生在東京、長在東京,一畢業就直接進入東京電視臺工作。

看似按部就班地走在人生正道上,但加奈子卻始終感覺不到幸福。

“每天奔波在兩點之間,卻不知道為了什麼而忙碌。就連家也只是一個短暫休息的空殼。” 加奈子形容道,那是一種典型的大都市生活——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是冷漠的,即使是住對門的鄰居,幾年了也沒打過招呼。

婚後,加奈子隨丈夫一起回到他的家鄉——伊根町,一個位於京都北部的小漁村。

面對著眼前那片藍色的大海時,加奈子決定調轉她人生的航線。

舟屋是一種自江戶時代中期起出現的房屋 一樓作為停泊船隻及作業使用,二樓為漁民住所

因耕地面積狹小,伊根町的常住人口不過幾千,世世代代都以捕魚為生。和東京這種疏離的大城市不同,這裡的村民彼此親密無間,家家戶戶相生相連,生活在本地特有的傳統建築——舟屋中。

“第一次去伊根,當地人會非常熱情地跟你打招呼,在魚市,會有人主動來告訴你這條魚應該怎麼做更美味,即使彼此素不相識。” 對加奈子來說,這是一種非常新鮮、甚至一開始有點驚訝的體驗。

濃濃的人情味,深深地打動了她。

回到東京後,她立刻辭去了穩定高薪的工作,和丈夫回到伊根,將老家的房子改造成了“Maruichi”民宿。父母不理解,同事領導挽留她,朋友也勸她三思,但她就是鐵了心,要過另一種不同的生活。

“我要把經營幸福變成新的職業。”加奈子笑著說。

經過夫妻倆改造過的民宿中,隨處可見“船”的元素,門把手、門牌、裝飾玻璃上的圖案,甚至餐廳的桌子,都被設計成了船的形狀。

二樓的玄關處,懸掛著一副《神奈川衝浪裡》的版畫。

加奈子解釋說:“船不僅是伊根人生存的工具,更是他們的家。住在海上的人,永遠要相信自己的船,這樣即使在浪上,也能感受到安定。”

這座民宿只有一個房間,每晚只能接待一個家庭。

我們去拍攝的時候,正是 8 月,但民宿的預定已經排到了 10 月底。丈夫帶客人出海捕魚的項目,甚至已經預約到了半年後。

他們解釋,之所以沒有建很多房間,就是想刻意避免那種大工業製造的複製粘貼感,想讓那些來到伊根的客人,能不受干擾地享受平靜的漁村生活。

“其實做這個決定是有點忐忑的,怕沒人來,但想著既然都要按照自己的心意開始新生活了,那就試試看吧。”

告別都市精英的身份,如今的加奈子依然忙碌。和民宿客人分享漁村的故事和丈夫一直津津樂道的童年回憶,去魚市挑選新鮮的食材,為家人準備一日三餐,操持夏衣冬襖......

清晨,一家人在海浪的拍打聲中醒來,中午享用一頓剛捕撈上來的海貨,在碼頭邊迎著鹹溼的海風看一場落日餘暉,夕陽像碎金子一樣灑在蔚藍海面上。

每個週末的晚上,她還會帶著孩子,和丈夫一起開著漁船到外海捕魚,“像一個真正的漁民一樣,這是我以前連想都不敢想的。”

加奈子說,和在大城市兜兜轉轉卻倍感焦慮不同,現在的她感到很踏實。就像一條小船曾經在浪尖迷茫、猶豫、恐懼,經歷了艱苦鬥爭後終於迎來風平浪靜,重新鎖定了方向。

生活的風浪無處不在。但在風浪中找到平衡的力量,才是最可貴的勇氣。

我們問加奈子有沒有後悔過,她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回答:“很多人都渴望成功,但對我來說,能和珍惜的人笑著面對困難,一起走下去,就是最理想的生活了。”

說到底,這世間有什麼幸福是不伴隨著犧牲的呢?大城市的光鮮亮麗,需要苦心維持,但放棄一切重新開始,更需要加倍的勇氣和努力。但即便如此,她也想自己來決定人生的下個篇章該如何繼續書寫。

正如《神奈川衝浪裡》那片藍色的大海,即便翻滾著巨浪,但因為存在著那條黑色的地平線和撥開迷霧的奶白色天空,就有了繼續拼搏的意義。

《神奈川衝浪裡》的現代演繹

相比於江戶時代,如今的伊根,不管是捕魚還是冷藏運輸技術,都走上了現代化的軌道,但本質上,仍與葛飾北齋繪製的《神奈川衝浪裡》別無二致——

凌晨 3 點,海面上已擠滿了出海捕魚的漁船。到清晨 5、6 點,港口已熱鬧非凡,擺滿了剛從大海中捕獲的新鮮魚類。除了供本地人的當天餐食之外,還會第一時間被運送到東京、大阪等大城市,不到中午就會出現在家庭主婦或高級日料店裡的餐桌上,撫慰來自世界各地的食客們。

這片蔚藍的大海,賦予他們寶貴的、賴以生存的漁業資源,也用風浪教會他們生存的智慧。

在“藍色大海的美麗傳說”中,伊根人與自然實現了一種動態平衡:敬畏它,也征服它,相互鬥爭,也相互依存。

其實,他們和大海的搏鬥,又何嘗不是在與自己搏鬥?克服自然帶來的風浪,也克服生活中無處不在的困難,把好槳,找到制衡的力量和理想的方向。

這種微妙的關係,早已藏在了加奈子丈夫的姓氏中。“永濱“,永遠的海邊。生於斯、長於此。他們和大海的故事,註定還要續寫世代。

以勇氣

在浪裡尋找生活的彼岸

今年,立邦采色之旅再次出發。這次,我們遍覽世界名畫,在其中幾幅令人印象最深刻的幾幅中汲取了色彩靈感,並帶著發現生活、改變生活的好奇心,去到那幅畫的誕生之地,實地考察顏色為人們帶來的變化,顏色賦予生活的能量。

日本伊根,正是這一季采色之旅的第二站。在這裡,我們從藍色的海洋中,尋找到了勇氣、希望,也見證了以永濱加奈子為代表的改變的發生。這一期,源於 2 個世紀前的《神奈川衝浪裡》,卻又遠遠不止於此。

立邦,作為一直以來專注色彩研究的專家,其色彩庫中有著最多最細的色彩分類,致力於為消費者提供來自全世界的美麗色彩。

緣於全新一期的采色之旅,立邦也聯合一條推出了限量款名畫系列小罐漆。不僅讓更多人可以從我們的采色之旅中獲取改變生活的靈感,也可以利用這些可愛的顏色,輕鬆地去刷新我們的日常居所,為生活增添新鮮與活力。

後記

從上海飛到大阪,然後開 2 個小時的車到京都,隨後繼續開 4 個小時左右,一條攝製組終於在一個陰雨天,抵達了伊根。

入住的村子不算大,每天下午 5 點天還沒黑,街道上就已經見不到走動的人,用攝影師的話來說:“天黑以後安靜到大聲說話都覺得自己太鬧了。”

整個拍攝一共持續了 5 天,其中一天的第一個鏡頭是要拍清晨的“漁船歸港“。攝製組大概是早上 7:00 到的港口,沒想到漁民們比我們想象得更早手工(足以可見他們出海有多早)。

導演只能臨時調整拍攝安排,但第二天預告有颱風,連經驗豐富的漁民也不知道能不能出港。我們只能隨機應變,第二天一早 5 點冒雨在港口“守株待兔”,等了差不多一小時才遠遠看到一艘艘漁船駛近。到這時候才敢輕舒一口氣,“這個重要的鏡頭終於拍到了”。

回來後,導演還分享了一個很有意思的小細節。拍攝的時候,我們將《神奈川衝浪裡》這幅畫拿給伊根當地人看。很多人其實並不能第一眼說出它的名字,也不清楚作者的名字,但幾乎都說道:“看到這幅畫覺得很親切,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日常一樣。” 還有一位奶奶說:“啊,這不就是一直掛在我們家屋子牆上的畫嗎?”

特別鳴謝:伊根町觀光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