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983年觀看港版《射鵰英雄傳》之前,我對絕世武功的理解是簡單物理性的:穿房越脊,與重力抗衡的輕功;疾如流星、快似閃電,與速度提升相關的拳腳功夫;四兩撥千斤,與槓桿相關的格鬥功夫等等,這其中也包括運用心理戰術迷惑對手的醉拳,以及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的回馬槍、殺手鐧。總之心中的絕世武功始終沒有跳出體育和雜技的圈子——注重外在鍛鍊而忽視了內在修為。
直到看完了三部59集港版《射鵰英雄傳》後,從驚出連連噩夢的九陰白骨爪開始,直到最後集大成者《九陰真經》,完全顛覆了我對絕世武功的理解。速度、力量、技巧之外,在內心衡量絕世武功的標準又多了神秘的內功。於是看到練太極拳的,和那個時代隨處可見的五花八門的氣功,便不知不覺充滿了好奇和敬仰。
在電視劇《射鵰英雄傳》中,有大量傳統武術與內功結合的武功,其中又以“五絕”的獨門技藝稱絕於世:東邪黃藥師的彈指神通,西毒歐陽鋒的蛤蟆功,北丐洪七公的降龍十八掌,南帝一燈與中神通王重陽的一陽指。當然還有一些不尋常的功夫,如裘千仞威力無窮的鐵砂掌、全真派
東邪的彈指神通原理很簡單,就是利用手指的
然而在我心中,真正的絕世武功應該是點穴功。在觀看電視劇《射鵰英雄傳》以前,傳統俠義小說、武打電影里根本沒有點穴這種武功出現。作為城市娃,我只是在老電影《紅雨》中,才知道赤腳醫生利用人體穴道和經絡對病人進行針灸治療。在電視劇《射鵰英雄傳》中,啪啪幾下就能把人點呆、點顛、點啞、點聾,再幾下就能解穴道,讓人恢復正常。特別是點穴功能夠止血止痛、治病療傷,與赤腳醫生的工作驚人相似,遂讓我倍感親切及至豔羨。
武功武功,乃是為武而存的技能。武功雖與爭鬥有關,但《孫子兵法》有云: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因而“武”的要義也有“止戈”之說。從這個角度上講,點穴雖然也可致人死地,可它更多地是在止戈屈人,因此堪為武功的至高之境。
在《射鵰英雄傳》中展示的點穴功夫超越了簡單的醫術而傾向在武術上。不僅那五絕高手都有自己獨到的點穴功夫心得,點穴功在與科技的契合上,也毫不遜色彈指神通等格鬥技巧。在集大成的《九陰真經》中,關於運行內力無不與穴道經絡有關。如第一重訣:“子午卯酉四正時,歸氣丹田掌前推。面北背南朝天盤,意隨兩掌行當中。意注丹田一陽動,左右回收對兩穴。拜佛合什當胸作,真氣旋轉貫其中。氣行
大畫家畢加索說過:藝術是揭示現實的謊言。讓世人印象深刻的絕世武功都是基於普通人認知世界的常識,通過與某種科學的契合,放大其功效而產生的。在現代社會,任何絕世武功恐怕都不能與現代化武器相提並論,但武功存在的基石是維護和伸張正義,是提高人類抗拒自然的能力,是激發人類探索未知世界的導火索。就如同儒勒-凡爾納在潛水艇出現之前,就用文字製造出航行兩萬裡海底的水下探測器一樣。從這個角度而言,儘管我有個人偏愛,但《射鵰英雄傳》中諸般來源於生活又高於生活,且與科技契合的武功都應算是絕世武功。當然這個念頭萌芽於1983年,形成則經歷了漫長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