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這世上的每一座橋,都藏有一段美好的愛情故事?

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回國度假的陸軍中尉羅伊(羅伯特·泰勒飾演)在滑鐵盧橋上(Waterloo Bridge)邂逅了舞蹈演員瑪拉(費雯·麗飾演),兩人一見鍾情,墜入愛河。就在兩人約定終身之時,羅伊突然被緊急召回前線。為送別愛人,瑪拉錯過了演出,失去工作。不久,瑪拉接到了羅伊陣亡的噩耗(實為誤報) 。失去愛情和事業的瑪拉萬念俱灰,為了生存,不得已淪落風塵。


然而命運弄人,就在此時瑪拉竟然再次遇到了生還的羅伊,重燃了對生活的希望。可是,難以啟齒的妓女身份與對羅伊的真摯愛情矛盾糾結,令瑪拉內心痛苦不堪。終於,在婚禮前一天晚上,瑪拉黯然離去,在兩人初次相遇的滑鐵盧橋上結束了自己的生命,香消玉殞。

也許,這世上的每一座橋,都藏有一段美好的愛情故事?


上個世紀40年代好萊塢影片《魂斷藍橋》講述了一段悽美的愛情故事,上映後風靡全球,經久不衰,被譽為電影史上三大不朽愛情影片之一。它之所以讓人屏息凝神,不只是因為男女主角精湛的演技令人折服,一見傾心的愛情故事令人沉醉,美麗中的致命缺憾使人扼腕,更重要的是生命中愛的永恆使人心馳神往。而片中根據蘇格蘭民歌《友誼地久天長》改編的主題音樂也被稱為電影音樂的典範,廣為流傳 。


《魂斷藍橋》的英文原名是《Waterloo Bridge》,直譯為"滑鐵盧橋",是倫敦泰晤士河上一座鐵橋的名字,也就影片中串起整個故事的那座橋。影片進入中國之初,有人將片名改譯為《斷橋殘夢》--"斷"和“殘”寓意有情人不能終成眷屬的遺恨,雖然比起直譯的片名好了許多,但總有些美中不足。為此,影片的中文編譯組舉行了徵名活動,最終從眾多徵名中選定了"魂斷藍橋",修辭和寓意均堪稱完美。

那麼,問題來了:“魂斷”兩字悽美傳神, 令人歎服,可“藍橋”兩字看起來雖然也很美,卻會讓很多今人摸不著頭腦。


據古代《西安府志》記載,“藍橋”應在今陝西省藍田縣西南藍溪上, 可見,所謂的“藍”並非指橋的顏色,而是與藍溪或藍田有關。


唐代有一篇小說《傳奇 裴航》,後收入《太平廣記》,講述了一個與藍橋有關的傳奇故事。傳說裴航為唐長慶年間秀才,一次路過藍橋,遇見一織麻老嫗,“航渴甚求飲,嫗呼女子云英捧一甌水漿飲之,甘如玉液。航見雲英姿容絕世,因謂欲娶此女,嫗告: 昨有神仙與藥一刀圭,須玉杵臼搗之。欲娶雲英,須以玉杵臼為聘,為搗藥百日乃可。”後來裴航終於找到了月宮中玉兔用的玉杵臼,得以迎娶雲英,夫妻雙雙入玉峰,成仙而去。


如此看來,中國的這個“藍橋”愛情故事雖曲折傳奇, 但結局是有情人終成眷屬,歡喜圓滿。


此後,歷代文人墨客的著作中常有涉及發生在藍橋的這個傳奇故事。 宋元話本《藍橋記》、元庚天錫《裴航遇雲英》雜劇、明龍膺《藍橋記》傳奇,均以此為題材;宋劉克莊詞中有“藍橋路近,玉杵攜將”一句,清納蘭性德詞中則有“漿向藍橋易乞,藥成碧海難奔”一句。

也許,這世上的每一座橋,都藏有一段美好的愛情故事?


古藍橋地處藍田、商洛之間, 是交通要津,唐朝時設有藍橋驛,唐以後藍橋已廢。明代在原橋址修鐵索橋,仍名“藍橋”,後毀於明末農民戰爭中。清康熙年間重修鐵索藍橋,後又毀。今在原址新建一座藍橋,旁邊河石上,古橋柱孔痕跡清晰可辨。另外,今天的藍橋旁邊一塊石頭上,不知何年何代的人鑿下“抱柱處”三個大字。而在“抱柱處”不遠的石崖下還有一處石刻,鐫著“拾玉臼杵處”。對於後者,讀過上面文字的朋友不難理解,和唐代裴航的傳奇故事有關。那“抱柱處”三字背後又有什麼歷史典故呢?


這是一個比唐代裴航傳奇更為久遠的故事,也與橋和愛情有關,只不過這一次是悲劇。


春秋時《莊子》中有文記載:尾生與女子期於梁下,女子不來,水至不去,抱樑柱而死。《史記》中也有類似的故事:信如尾生,與女子期於梁下,女子不來,水至不去,抱柱而死。大意是說:有個名叫尾生的男子和心上人相約在橋下會面。女子遲遲不來,橋下的河水卻越漲越高,但尾生堅守與愛人的約定,不肯離去,最終抱著橋柱被河水淹沒。


後來,就有了“抱柱之信“的成語典故,常用來讚揚堅守信約的高貴品質,卻不免淡化了其生死愛情的本質。倒是浪漫派偉大詩人李白在《長幹行》一詩中寫的:“十五始展眉,願同塵與灰。常存抱柱信,豈上望夫臺?”,還原了這一典故的愛情本色。 詩以女子自述的口吻,表白了一對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的年輕夫妻愛戀熾烈,但願同生共死的心跡。


更有意思的是,“尾生抱柱”的故事漂洋過海,流傳到了東瀛。日本近代著名作家芥川龍之介根據這一故事寫了一個短篇小說《尾生之信》,他對原典進行了大膽的處理,改變了故事的象徵意蘊,把尾生的堅守等待描繪成一種心理欲求,一種對永不可能實現的愛情的執念。下面是小說的結尾兩段文字:


“……夜半,月光灑滿河道中的葦叢和柳梢。河水與微風竊竊私語著,將橋下尾生的屍體款款送向大海。然而尾生的魂魄卻像在戀慕當空的明月,悄然脫離屍骸,向著微明天空的遠方朗朗飄升。又彷彿水氣和草香,默默地籠罩著河面……

此後星移斗轉數千年,那魂魄歷經無數顛沛流離,又不得不託牛於人世之間,棲宿於我的體內。因此,雖然我轉生於現代卻一事無成,過著晝夜不分、夢裡夢外的日子,痴情苦等似將到來的神妙尤物。正如尾生在薄暮中橋欄下,痴等那永不到來的戀人一樣。”


話題再回到橋上來,至於“尾生抱柱”故事中的橋,是否和唐代裴航傳奇中的藍橋是同一座,由於歷史久遠,文字記載有限,恐怕無從考證。不過我想,應該不會有什麼人看到了當今藍橋旁的“抱柱處”而“考據癖”大發,非要去論個是非究竟吧?

因為,無論結局是悲是喜,對於美好愛情的嚮往和執著,是超越地理、時空、種族的永恆存在。有一座橋,能夠聯接起不止一個愛情故事,引發屬於不同時代和國別人們的情感共鳴,豈不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與橋有關的愛情故事遠不止於上面幾個,我不禁又想到了中國古代牛郎織女鵲橋相會的傳說,美國當代暢銷小說及同名電影《廊橋遺夢》……也許,這世上的每一座橋,都藏有一段美好的愛情故事?

也許,這世上的每一座橋,都藏有一段美好的愛情故事?


親愛的讀者朋友們,你們一定聽說或親身經歷過更多的與“橋”相關的愛情故事,歡迎留言分享,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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