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第一哲學詩人皮日休:哲學思維與反抗精神集於一身的寫詩能手

《詠蟹》—唐•皮日休

未遊滄海早知名,有骨還從肉上生。

莫道無心畏雷電,海龍王處也橫行。

螃蟹,素被視為橫行無忌、為非作歹的反面形象,皮日休卻在《詠蟹》中賦以蟹不畏強暴的叛逆性格。在這首詩中,詩人熱情地讚揚了蟹的錚錚之骨、無畏之心和不懼強權、敢於“犯上”的壯舉,寄託了他對無私無畏、敢於“橫行”、衝撞人間“龍宮”的反抗精神的熱烈讚美和大聲呼喚。而皮日休正是具備這種反抗精神的詩人。

皮日休(834—902),字逸少,後改襲美,襄陽(今湖北省襄陽市)人,晚唐詩人。早年隱居鹿門山,自號鹿門子、醉吟詩人、間氣布衣等。唐鹹通年間進士及第,任太常博士。後參加黃巢起義軍,任翰林學士。關於他的死有三種說法,舊史說他因故為黃巢所殺。還有說是黃巢兵敗後為大唐朝廷所害。另外一種說法是黃巢兵敗後流落江南,最後病死。

大唐第一哲學詩人皮日休:哲學思維與反抗精神集於一身的寫詩能手

皮日休

詩文與陸龜蒙齊名,皮日休生前和陸龜蒙桃園結義,情同手足。兩個人喜歡互相唱和詩歌,只要有一個寫了一首詩歌,另外一個就會嚴格地按照對方的詩歌韻律和上一首。因為二人交往頻繁,感情深厚,詩文水平相當,所以被後世稱為“皮陸”。有《皮子文藪》傳世。

皮日休是有哲學思維和反抗精神的詩人,他常用哲學的批判來諷刺腐朽的朝廷,他的部分詩篇,揭露了朝廷的腐朽,反映人民所受到壓迫和盤剝,這些都說明了他身上具有的反抗性,然而,也正是因為他身上強烈的反抗性,決定了他的命運。

皮日休是襄陽人,曾經在鹿門山隱居。這一段履歷和孟浩然極其相似,而且他也充分發揚了孟浩然“喝酒就要喝多,喝多不如醉死”的革命喝酒精神,自己起了個名號叫“醉吟先生”。孟浩然的名字來源於孟子的“吾善養吾浩然之氣”,皮日休的另一個號是“間氣布衣”,說自己是由天地之間的浩然之氣凝結成形、孕育成胎。如此看來,皮日休不僅學孟浩然、像孟浩然,而且比孟浩然狂放。

大唐第一哲學詩人皮日休:哲學思維與反抗精神集於一身的寫詩能手

皮日休隱居鹿門山

有些人喝酒之後變得糊塗,有些人喝酒之後變得清醒。皮日休屬於越喝酒思維越縝密的那一種。歐洲到了18世紀黑格爾才整理出成體系的辯證法,而在此之前的9世紀,皮日休已經歸納完整。他的《鹿門隱書》簡直可以叫做《鹿門辯證法小冊》。把他的語錄用現代漢語翻譯成哲學語言:“毀謗別人的人並不能取得預期性的目的,反而會轉化成事物的反面變成毀謗自己;按照同樣的道理,讚譽別人的時候能夠在一定方式上實現讚譽自己的意料之外的結果”;“古代的時候殺人要以生氣和發怒作為原始驅動力,現在殺人的驅動力沒有明顯變化,但是外在表現形式變成面含微笑,讓人看不見背後那一把鋒利的兇刀”;“古代的時候設置官吏的必要性在於能夠驅逐社會的不安定因素譬如說盜賊,現在設置官吏的必要性在於官吏將直接參與到社會的不安定因素當中譬如說成為盜賊”。

作《鹿門隱書》六十篇,多譏切謬政。有云:“毀人者,自毀之;譽人者,自譽之。”又曰:“不思而立言,不知而定交,吾其憚也。”又曰:“古之殺人也怒,今之殺人也笑。”又曰:“古之置吏也將以逐盜;今之置吏也將以為盜”等,皆有所指云爾。—《唐才子傳》

皮氏辯證法的優點在於便於記憶,缺點在於比較拗口,特點在於基本上是厚古薄今,跟統治階級站在對立面上。

大唐第一哲學詩人皮日休:哲學思維與反抗精神集於一身的寫詩能手

皮日休參加黃巢起義軍

皮日休用哲學的方式批判和諷刺大唐朝廷,朝廷自然也就視他為眼中釘、肉中刺,必欲除之而後快。皮日休只得逃命,逃到哪裡去呢?根據敵人的敵人就是我們的朋友的哲學原理,他跑到了黃巢起義軍中,起義軍領袖黃巢得到皮日休之後如獲至寶。黃巢請皮日休為他們做一個哲學辯護,用標準的皮氏辯證法來證明“一個不獲得廣大民眾支持的政府準確地說應當是廣大民眾的最主要的敵人,一個反抗上述政府的起義團體在同樣意義上可以明確地認定為是廣大民眾可以依賴的朋友”這樣的道理。不過,從歷史上看,哲學家很少在屠刀的面前,還能夠專注地思考。所以皮日休只想出來“欲知聖人姓,田八二十一;欲知聖人名,果頭三屈律”這樣的拆字遊戲。黃巢覺得皮日休是侮辱他的智商,就把他殺了。

大唐第一哲學詩人皮日休:哲學思維與反抗精神集於一身的寫詩能手

哲人皮日休

在唐朝末年的亂世之中,做一個敢說真話的詩人已經不容易了,更何況還是一個具有哲學思維,帶著批判的眼光看問題的詩人,皮日休的命運可想而知。然而,面對腐朽黑暗,強權暴力,皮日休義無反顧的選擇了反抗,他身上以及詩文中展現出的這種反抗精神,正是他在《詠蟹》詩中所讚美的反抗精神的真實寫照,得到了歷代人們的欣賞與讚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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